家中已经数年没有碰过肉了,这平白无故飘出的肉香,让他怀疑钟怜发生了不测。
“钟怜,钟怜。”王富贵冲进家中。
家中不见人影,王富贵心急如焚,恨不得将这拇指大的地方翻过来倒腾。
“富贵哥,你怎么……啊!”门口出现一个人影。
钟怜吓了一跳,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富贵紧紧的拥在怀里。
“富贵哥,你抱的我好疼。”钟怜不知道今天王富贵为什么这么激动。
“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
王富贵急忙松开双臂,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这个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女人,生怕是假的。
钟怜的相貌很普通,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面黄肌瘦。
最为骇人的是脸上那三道数寸长的疤痕。
这对于极其在乎容貌的女人来说简直比死了还要难受。
“富贵哥今天这是怎么了。”
钟怜正要开口,却发现王富贵的眼中泪光闪动,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两人就这样含情脉脉地相互注视着,仿佛时间定格在这一刻。
“咕~”
直到一阵巨大的声响传出。
钟怜别过头去,暗黄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恨不得找块地缝钻进去,今日被肉香引动食欲,早就胃口大开。
这咕咕叫实在来的不是时候。
王富贵急忙醒悟过来,端起搁在一旁的肉汤递给钟怜。
原本满满一碗的汤水,由于刚才的跑动洒了大半。
王富贵面色懊悔,道“对不起,本来不止这么多,洒了大半。”
“没关系,你看这是什么。”钟怜眼中闪着精光,手中拎着大半截烤的焦糊的兔子。
你这是哪里来的。”王富贵惊讶之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钟怜噗呲一笑,被他的样子逗乐,道:“边说边吃。”
钟怜将肉汤分成两碗放在地上,拿出一些白日里采摘的野菜野果,中间摆着焦糊的兔子肉。
这应该是近几年来两人吃过最丰盛的一餐了。
两人席地而坐,促膝长谈。
片刻后,食物被两人吃光,那半截兔子更是骨头都被舔的精光。
王富贵啼笑皆非,感叹王雨的运气实在太好,竟然坐在野外树下休息睡着了,没被野兽叼去吃了不说,还捡到一只撞死在树上的兔子。
人心真是难以揣测,真是想不到。
山间多豺狼虎豹,非单人力可敌。
稍小一点的,也需要五六个手臂粗的能抱住树的汉子围猎。
在这种洪水猛兽横行的山脉里,兔子这种小型生物几乎很少,就算有也成了虎豹的盘中餐。
王雨也是孤儿,是自己的发小 不知道多少年没沾过肉,这次捡了个天大便宜,毫不犹豫的送给二人大半。
自己落魄后,反观亲戚族人,全部趋之若鹜,只有王雨一直把他当哥们。
因为他的关系,还连带把钟怜也当成了亲妹妹一般对待。
“富贵哥,你后悔 吗?”
王富贵怔怔出神之际,钟怜倚在富贵的肩上。
“后悔什么。”
“后悔救我!”
“傻瓜,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王富贵没好气的骂道,伸手揉了揉钟怜干枯没有光泽的头发。
当初,钟怜父母死于洪水之灾。
钟怜在山中独自流浪的时候被一条半人高的黑色大狗袭击。
脸上的伤疤也是由此而来。
外出采野菜的自己虽然成功救下了她,但是也被黑色大狗咬中了右脚的小腿。
回来后便大病不起。
钟怜危急之中,找了一些草药给他敷上,从鬼门关上把他拉了回来。
性命得以保全,但从此右脚落下了病根,成了一个瘸子。
如果没有残疾,他也许是会过得好一点。
那又怎样?好也好不到哪去,如今再坏也坏不到哪来。
晚上,阴风呼啸,树影婆娑,时不时传来几声凄厉的鸟鸣。
山间的晚风很吓人。
“富贵哥,我怕。”
黑色巨狗那尖锐的爪子,如阴霾笼罩她心头至今,挥之不去。
“别怕,有我。”
狭小的空间,两人在相互依偎中睡去。
第二天,朝阳照常升起,王富贵如往常一样出去干活。
晚上,从族长家领着肉汤,豁了大半在口中,就急忙往回赶。
只是这次变故发生。
“哟呵,你个死瘸子,倒是跑的挺快,这几天倒是让你逃了过去。”
两个五大三粗的青年拦住了王富贵的去路。
王富贵心中愤懑,这两个人和他一样都是孤儿,都是挑粪的,在这个部落中同属最底层,但是这两人占着自己身强力壮,合伙欺负其他人,抢夺劳动成果。
二人尤其关照王富贵。
同样是挑粪,干着被人唾弃的活,为什么你能有女人相陪。
真是矮个子里出了个高个子,行行出状元。连挑粪都能形成优越感。
“拿来吧你。”为首的青年伸手欲要抢夺王富贵的碗。
王富贵惊怒交加,自是不肯。
两人拉扯中,碗被打翻,汤汁洒了一地。
“该死,你这个丧门星。”
王富贵身材瘦小哪里是这两个精壮牲口的对手。
青年小臂横冲,撞的王富贵仰翻在地,敢怒不敢言。
他立马双手抱头,身体蜷缩一团。
二人对其拳打脚踢,脚如弯刀,狠狠的踢中了王富贵的腰侧。
腰间传来钻心的痛苦,王富贵死劲咬着牙,不肯叫出声。
“呸,这缩头乌龟真能忍,我们走。”
王富贵不叫也不求饶,为首的青年觉得这样子没意思,挪开踩在王富贵头上的脚,吐了一口痰。
两人转身离开,王富贵颤颤巍巍的爬起身,捡起打翻的碗,将口中的汤汁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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