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之人

回去第二天夏硕商便照常去上班了，夏添洋照例窝在自己的画室里。日子在平淡中流逝，原本一切事情都该回到原轨，哪怕社会怎样动荡，医院也应该回到原本的风平浪静，可老天似乎看不了医院太过于平静，或者说不想看夏硕商那么清闲。

这距离上一次医闹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医院迎来了第二次更大的闹事。

医院内

一个打扮明艳的女人到医院前台询问顾林的病房。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护士有意的问道这个女人是谁？女人说她是顾林的朋友之前有事，一直在外国最近回来便赶过来了。或许是太蠢 ，护士听此就让她在访问录上签名。领着她去顾林房间。

房间内的顾林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入院的这一个月来，他比以往更加放松了些。他从最开始的封闭渐渐的和周围的人有了一些简单的交谈。他听见有人开了房门好奇的转过身去看。

他看见护士领着一个陌生的女人来到她的房间，护士上前跟顾林说:“403病房病人，她说她是你的朋友，前些时候不在，最近回来才来看你”

顾林听着护士的话，有些奇怪，他确实有一个朋友离得比较远，但那个朋友在他被章程楠囚禁的时候便断了交，虽说只是网友但却十分的交好。

顾林不知道这位朋友是怎么查到自己现在位置的也不想多细想。但这个女人看上去还算是亲民的。

在他被章程楠迷的五迷七道，七荤八素的时候，网友曾经劝过他，只不过因为这件事情他们也闹掰了。面前的女人称是他的朋友，虽然心中万分疑虑，但他也留下了她。万一真的是那个朋友呢？

女人坐在椅子上，霎时换了一种语气，有些鄙弃的说道:“顾林？你长的确实不错，起码没让我所期待的落空，但是你也不至于纠缠着程南吧！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但我对你的作为感到十分的鄙弃，竟然为了留住程楠做出这种行为，还不惜将自己弄进了医院，顾林你真恶心！”

女人看着顾琳，似乎十分不满，再次补充道:“顾林，你记住了、我向若溪！是章程楠的女朋友！而你跟他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请你不要纠缠他！你配不上他！”说完，女人便起身准备离开。

顾林说“不、不是…他，他、恶心！恶心……我…我一点也，不恶心！混蛋！混蛋！！他！是个混蛋！！！……”

直白却对顾林极具有攻击性。受不了别人的鄙夷眼神和恶意的话语，哪怕是简单粗暴的都能让顾林发疯。

这时，向若溪才注意到此时的顾林将自己蜷成了一团，嘴里不停地念着，这使她有点恼火，他又回想起章程楠跟她说过‘顾林有精神病史，所以他无论说什么都不可信。’

想到这她又坐回了椅子上平复了心情，对顾林询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但顾林没有回答她只是在自顾自的说，向若溪也不着急，她等顾林渐渐平静，才跟她说道:“刚才是我着急了些，你不要这么紧张，我想跟你好好聊聊你觉得行吗？”

顾林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向若溪，在她的期望中轻轻的点了头。向若溪跟他说了她跟章程楠的认识经过以及他们俩在一起的一些事情。

为了避免顾林的精神病再次发生，在跟顾林讲述期间，向若溪把章程楠给化成了‘z’。

向若溪讲完她的故事，看着顾林，期望顾林在听完她的故事之后能放弃章程楠，能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

只不过出乎她的意料的是，顾林只是愣了一会儿向她询问了一个日期。

得到肯定后顾林的眼神渐渐变得涣散，变得惊讶。“3509年…”顾林念着日记，他心里不由为自己感到悲凉。

3509年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五年，那时的他将自己交给了章程楠。又在章程楠的蛊惑下、迷药下成了他人手中的玩物，也是那一年章程楠的小公司逐渐变好。

自己在被那些恶心的人舔食过后带着一身的脏污回到了他们的家，见到章程楠很开心的跟他说有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帮助了自己…。

那时原本想向他诉说自己的委屈，但见他开心，便也忍下了。只不过后来他回家的次数变少了，时间也越来越晚。原来，原来在那时，他便与他人苟且！……原来自己只不过是他用来交易的物品，是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工 具。

顾林笑了，笑得癫狂，原本黯淡的眸子涌现出了无数的恨，想将他碎尸万剐的恨。他苍白的脸上因为笑得太过癫狂导致染上一丝红晕，是啊，他怎么会没想到，只不过他不肯承认罢了。他啊，是傻，傻到为了那个人不管不顾与家人断绝了关系，与朋友断了联系就为了那个人……他做这么多…他最后得到了什么？得到了只是他的厌弃。

向若溪看着眼前笑得疯癫感到莫名不舒服，她小心翼翼的碰了碰的顾林，但他不动只是悲苦的笑。小心的询问他有没有事？但瞬间顾林突然就不笑了，盯着向若溪，向若溪看他盯着自己的眼神感觉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冲出了界域来到她的面前想将她的灵魂夺走，她的汗毛直立往后退了几步，但顾林并没有因此放过她。

就这样这间病房呈现出一番寂静。夏若溪盯着他谨慎的的向后挪动，接着她注意到顾林在被子下的手在动心里顿生起不安，果然在，他又挪了一小步时顾林的手里飞出了一样东西从她的脸颊边划过，一股腥味的东西从她脸颊滑落，她反应过来，回头查看那飞来的东西——是玻璃碎片。

她不可思议的将眼神从玻璃上转向了顾林，顾林也只是盯着。在僵持的时候卧室门被推开了，是那名带向若溪进来的护士，她把门推开就感受到一股气流从她的脸飞过，他的心漏了一拍，他看着此时的场景，那个女人在离床五步远的地方，而顾林坐在床上和平时看着无恙周围的气息有些不对。

她愣了一会儿，口袋里的手不知道在干什么，随即她开口道:“探访时间已经结束了，顾林你要好好休息了。”随着她的话结束，房间仍然是一片寂静 ，没有人动没有人讲话。

她看向顾林顾林并没有看她。只不过在这个局面下他能做的就是将探访者顺利带出房间，如果顾林发起疯来他应付不了，只能等夏硕商来，他心里祈祷着夏硕商看到信息快点来。

他慢慢的走向顾林，每一步犹如万斤重，在她走到床边掀开顾林的被子看见，他的手上有不同深度的红色，他手里攥着玻璃碎看着像之前他不小心打碎的玻璃杯，那时他还说自己会收拾好。

她抬头对上顾林幽深的眼神，盯着他心里直发毛，强忍害怕对他说“顾林松手，你手已经流血了。夏医生已经来着了”最后那句话仿佛有魔力般顾林松了手。

护士把玻璃碎片都打开后赶紧让向若溪出去。向若溪见此也是急忙离开病房，一出病房就见到有两个护士在门口，护士们见她出来就带着她离开了。

护士们看到了正有些闲的池露，便拉急忙着的拉着她朝顾林的病房走去。护士在上次的医闹看到了池露是除夏硕商外能怎这么接触顾林的人，所以她们下意识得觉得她能替夏硕商安慰好顾林，便莽撞的将带去了顾林的病房所在地。

池露来到病房们时还是蒙得，但很快得她就注意到了那被血染湿的床单，一片的嫣红...在单调装修的病房里很是刺眼。

池露 立马皱起眉头。一旁的焦急的兽人护士立马递上了医护箱。他们不敢擅自闯进去帮顾林包扎，他们不确定他是否还会有武器，也不确定这样盲目的进去会不会再次刺激他，索性的叫医生去处理回更好。

池露将上来围观的病人或过路人呵斥住了。关上门，将努力姗姗赶来维持秩序的护士安保人员隔在的一门之后。

“顾林...记得吗?我是池露，上次带你出去的那个医生。我不会伤害你的”说着她他双手微微的向两边展开，一方面让对方看清楚自己没有对他的危害性。

“不要过...来！你们都走开！”顾林城保护状态将自己包裹在自己认为的安全领域内。

刚刚开始就平而缓的信息素。池露发现，他的信息是乱的...就像一个盲人，在极度黑暗与危险之间感受的不安的乱，但这种信息维持的时间久了，就变得不正常了，而顾林就是这样。

时而好时而坏，很容易打击到他本就脆弱的精神...导致这不功而返。

池露没有在上前，默默后退推至门口旁站着。他不急着为顾林包扎，因为相比之下，安慰他的情绪才是关键，不然很难靠近他如果盲目上线造成二次伤害的话这样她也不好说。

“夏医生!”护士匆忙的打着夏硕商的电话，好在是接通了

不等对面在说什么，夏硕商就意识道顾林那边又出情况，挂断电话又急又忙赶到顾林病房。

赶到时只见一群护士又围着401病房，不过这次离门远了些，他向前询问最近的护士里面的情况，护士说跟他讲了顾林是如何病发，而现在池露在里面，但不知道情况。

他在外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尽量让自己平复心情，他感受到一股无力感，上一起医闹才不到一个月，同一间病房又来了一次。而这一次的病发绝对比上一次来的更加汹涌。

他在外头思索片刻，回头嘱咐护士准备一下镇定剂，以防情况控制不住。护士得到要求便去准备了。而他也打开了房门，打开便看见池露，再往里看一点便是顾林，现在的顾林在他眼里可谓是竖起尖刺的刺猬，他上前拍了拍池露的肩膀，示意她先出去自己来搞定。

听见后面的关门声，这个病房就剩下他们俩，夏硕商没出声，向前走了几步，一边走一边观察顾林的反应。

顾林似乎并没有感受到他的靠进，只是嘴里喃喃着什么。他在距离顾林半步的地方停下，这才出声说道:“顾林”。顾林听到熟悉的声音，挂满泪水的眼睛望向夏硕商。

因为哭的缘故，他的声音带着沙哑“夏医生…”夏硕商与他的眼睛对视，他的眼里有恨。他坐下稍微带些犹豫的对顾林对说:“别哭了，顾林。我的条件仍然有效”

“仍然有效”这四个字映入他的脑中，他记起了夏硕商对他说过的话。原本还在哭泣的他努力让自己平静，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得清。

他一字一顿的告诉夏硕商:“夏医生我想要你帮我，帮我将它杀了!让它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的眼神不再装满着单纯，眼里透着的是恨，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的愤恨。

意料之中的决定让夏硕商感到十分开心，他正好想试试杀掉中层的人，以夏家的势力能不能再次掩盖住这个丑闻。

他搭上顾林的肩，弯腰。努力呈现出一副诚恳担忧的神色，问他是否真的决定了？顾林见他如此担忧，是里的某个地方顿然升起一股暖意，他点点头，坚定的说了声是。夏硕商跟他说“那好我会将他铲除”

在处理好顾林这方面的事情，他回到办公室不知怎的想到了那次跟韦卿的对话。他站在窗边，深深的叹气，很多垂暮的老人进了医院就很难再有离开的机会，但年轻人不同。想到这他转身在抽屉里拿了份资料离开。

门外响起敲门声，原本伏案的院长端正坐姿让人进来。夏硕商进来之后没等院长让他坐下，他便自己坐了下来，并把资料递上去。

院长看着递过来的资料，仅是看了封面就抬头望着夏硕商。夏硕商也不多说废话开门见山道:“向周，还记得这个合同吗？”院长表示记得并让他说下去。

“我想向你申请我带韦卿出去，他初期治疗阶段已经过去了，按照初级治疗来看他的情况很稳定，所以我想进入下一个阶段，但我想这一次将他带出去。”

院长愣了，稍加思考便回答他:“既然初期治疗已经有了结果，那为什么不继续治疗反而要出去。”

夏硕商回道:“这也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这次来是想要你给我一个答应罢了。”说吧他又点了点那份合同。“嗯，只要是为病人好的我可以答应，也希望你真的是为病人考虑。”随后院长便写了特许，将它给了夏硕商。接过这份特许，夏硕商拿着合同离开了。

向周叹了口气，又恢复到了工作状态。

夏硕商把合同放回抽屉拿着特许证去找韦卿。来到韦卿的房间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进去坐下，问道:“韦卿，今天我们不治疗了，一直在病房里也挺闷的，我带你出去。

韦卿深情错愕了一瞬便又恢复了正常“那...我们出去，就只有我们吗？”这句话很准，但是他想知道是不是只有自己?是不是只有自己是那个特例呢？

夏硕商将院长的特许证放在韦卿面前，“是的，我们出去。整天呆在医院里想必你也闷。不然上次也不会一直在门口徘徊吧”特许证上写着的就是只有韦卿一个人的名字，间接的也肯定了韦卿的想法。

“好好，那...是要出去住了，然后再回来吗？”

“要回来的，如果治久了你不想回来，我在跟院长商量商量，或许院长会答应”

韦卿眼神是盖不住的欣喜“这样啊，那我们现在走吧?夏硕商”

七月的阳光特别好，照得人浑身暖洋洋，不时有清风拂过，让人心旷神怡。

踏出医院的那一刻，韦卿只感到了一种莫名的自在，他很久没感受过阳光洒在身上，沐浴在阳光下的感受，他正闭眼享受，却想到还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回头询问，夏硕商笑着看他说道:“去公园感受一下夏末?”

蔚蓝的天，温暖的太阳让这座公园更加充满生机。

刚入公园就闻到周围传来若隐若现的清香，小道两旁栽种着适合时节的花卉，小草地是人们休息玩耍的乐园。

再往里走便被群树环绕，树梢上时不时传来几只小鸟清脆的歌声，迎着这歌声他们走到了一个小湖边，湖中央建着一座亭子，小湖栽种着荷花，深深的嗅了嗅，原来飘到门口的便是这高洁清雅的香味。

二人在湖中央的小亭子里暂时歇息。可不想，黑云压日一声闷雷忽响。

伴随而来的是天空淅沥落下的小雨，又渐渐地由小雨变成了狂风大雨，孤零零的小亭子咳抵挡不住如此雨势。

夏硕商急忙从包里拿了自己的外套，他把韦卿拉到自己的旁边把东西交给了韦卿，支撑起外套起码不成落汤鸡，随后便冲向雨里。

他们离得很近，进到韦卿都能听见夏硕商的喘气和自己心跳声。夏硕商用最快的速度跑出公园，跑到了自己车上。好在树躲人也跑得快，不至于被雷劈，也不至于被淋惨。

上车之后夏硕商从驾驶座那里拿了纸巾，让韦卿擦擦，两人就呆在车里，任凭这风雨如何的大也不再担忧，良久，沉默是由夏硕商打破的，只见他轻声问道:“这么大雨，回医院吗？”

听见夏硕商的话韦卿擦拭的动作停止，他望着他，在犹豫。他想和夏硕商待在一起，他不想回到那个冰冷的医院，不想只有特定的时间才能见到夏硕商。

终于，他脸上的神情变得坚定，他拒绝了夏硕商的提议，夏硕商握着方向盘的手停下，又问:“那去酒店吗？”

他还是拒绝。

“嗯…那这样吧，那我先带你去我家，明天一早我们再回医院”夏硕商考虑片刻，提出自己的想法。

这次韦卿倒是同意了。夏硕商望着韦卿不免有点高兴，嘴角勾起了点幅度，他拿出手机在上面打了几行字，发送后便发动汽车回了他的房子。

他以为夏硕商起码是住在城市最好的地段，再不济也是离医院比较近的高级小区，没想到他的家竟然是在郊区。

不仅如此进入了郊区，又往一座山里面行驶，他听到周围树叶被车轮碾过的沙沙声，周围野兽的低吼声，还有树枝上的鸟儿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奇怪。

他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这趟路程一直在前进，直到看到了前方有一点亮光，汽车驶近他才看清全貌是一座很欧式的风格，看上去不是富丽堂皇的而是清新低调让人眼前一亮的风格，大门似乎感应到它的主人回来自动开了门，房子旁边便是停车库。

将车停好二人下车，下车他才闻到空气中夹杂着玫瑰的香味，还有被玫瑰包裹着的一股很淡的味道。夏硕商摁响了门铃，只听见门内有一个少年的声音传来，然后门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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