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原来我还干这事

欣怡：主人，明天农历六月初八，小的按约定提醒你，要去小镇后山祭拜恩师。

杰雪正要睡着，被欣怡生硬的声音吵醒。

杰雪：约定？和一台破车还有约定？

欣怡：是的，主人，您设置了备忘录，每年最重要的几个时间点我都会按约定提前提醒您，比如三月十四、六月初八、八月十七、腊月二十八……

杰雪：行了行了，还没完没了了，明天我一定要去吗？

杰雪很不耐烦了，在警署熬了一夜，实在困得不行。他什么也不想搭理，只想好好补一觉。

欣怡：是的，主人。

欣怡斩钉截铁的回答。

杰雪：以前每年都去？不能请个假吗？

欣怡：是的，主人。原则上你都会去。

杰雪：去就去吧，还把原则搬出来，这是原则的问题吗？别吵了，我现在只想睡觉。

欣怡：好的，主人，您先眯一会，我们12分钟后到家。

第二天一大早，杰雪和黄探长打了声招呼，换了一身便装，在座驾欣怡的引领下离开了汌圭。离开了车水马龙，离开了灯红酒绿，离开了摩肩接踵，离开了高楼林立。恩师葬在小镇后山，距离汌圭足足三小时车程。

车上实在无聊，杰雪便让欣怡读了一些关于小镇的文章，一是为了打发时间，同时了解小镇的基本信息。一篇《春节重回童年小镇》让杰雪思绪万千，他对自己的童年没有任何记忆，这篇文章让他觉得主人公好像就是自己：

来到小镇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说它小又仿佛比以前更大了一些，以前嬉戏玩耍过的大麦田如今已是一派兴兴向荣的新镇景象，以前人声鼎沸的闹市如今已经多了一份岁月的沧桑。王大爷依然住在老镇的最西头，门口是一条长长的由青石板铺成的石阶。沐浴了多年的时光和尘埃，小镇就像镇里人心灵的标签一样，无论岁月如何变迁，始终都留有深深烙印。小镇刚刚下过一场小雨，依稀还能触摸到一层薄雾，抬头之间，又见朱自清父亲般的背影。

王大爷一个人坐在太师椅上摇晃着、哼着小曲儿，享受着小镇的宁静和闲适。

“大爷，王云峰在家吗？”

王大爷身子还算硬朗，但耳朵不太好使。他停下，“什么什么蜂”？

“大爷，不是什么蜂？您孙子王云峰啊”。

“找云峰啊，他春节没回家。京城，他在一家餐厅上班，说京城很好，不想回家。依我说啊，京城那么偏远，哪有我们镇上好啊！”听完这句我笑了，大爷也不知道我笑啥。他继续摇着太师椅、哼着小曲儿。

……

离开小镇已是下午六点过，冬日的夜幕已经悄然拉下，走在路上觉得隐隐有些刺骨。耳边不停地传来王大爷的那句“京城太偏远了”，是的，在这里，京城太偏远了。

……

机器就是机器，虽然努力地复制人类的语言，甚至是人类的思考方式，但情感还是欠缺了些，读着这篇文章显得较为生硬。听完文章，杰雪仍然回味无穷。想着不管怎么变化，小镇应该还是有不少美景，像“小桥、流水、人家”也总是能够找到的，不时哼着：

杰雪：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欣怡：主人，她是不是还三天五天装路过啊？

杰雪：少废话，认真看路，这可不是汌圭，路没那么好走，一台机器话还挺多。

杰雪嘴上这样说，想想能和座驾拌拌嘴，有趣但也挺可怜的。几个来回之后，车上回归安静，杰雪由衷感叹：

杰雪：在小镇，别说京城，汌圭也是很“偏远”的了吧。

翻过一座大山，道路变得不再那么弯曲，路边也逐渐出现了人家。还未进入小镇，迎面而来的是大片农田，车速不是很快，能清楚辨出那成片的水稻，大部分已经抽穗，部分穗子顶端枝梗上的颖花已经开好，预示着又将是一个丰收年。

十分钟后，欣怡停下了。杰雪下车有些疑惑，不是镇里、周边也没有人家，这荒郊野岭的，直接停在半山腰，难道欣怡罢工了？

欣怡：主人，我们到了。您还需要沿着小路向上步行两分钟，我在这里等您。

杰雪：还要爬山……也罢，当完成任务吧。

二十分钟后，杰雪才从山上下来，他一个健步跨下十来级石阶，一名年轻运动健将的样子。连他的座驾都忍不住问了一句：

欣怡：主人，以前您上去最多十分钟就回来，今天怎么这么久？

杰雪这次回答很有耐心：

杰雪：没想到上面这么宽敞，更没想到恩师的墓地那么气派，堪称豪宅了，忍不住多观摩了一会。

欣怡：主人，恩师新墓可是您两年前花重金重新修缮的，别说小镇，在汌圭，也是很气派的了。

杰雪：哦，原来我还干这事。行了，回小镇吧。

车辆沿着另一条近路下山，路越来越窄、人却越来越多，不一会前行的路直接被人群堵死，被迫只能停车。

杰雪：前面发生什么了？这么多人。

杰雪向一名从车后走来正路过车窗口的行人问道。

那人也很直接，而且声音洪亮：

行人：死人了。

走也走不了，去看看吧。

刚挤入人群，看到前面被围了起来。两名探员正在拍照，其中一名探员似乎在哪里见过，那副独具特色的圆形眼镜让人印象深刻。另一人看样子是法医，女，在检查尸体，但没穿制服、没戴头套，高高的马尾透出青春的活力。

杰雪：法医、伍作，耽误了多少小女孩？不，应该是成就了不少女汉子。

杰雪自言自语，但不得不承认，女人就是半边天。

杰雪刚靠近警戒线，戴眼镜的探员就认出了他。

眼镜探员：杰侦探，您怎么来了？我前几天在汌圭华龙警署见过您

杰雪：哦，是你呀。你好，我来这边办点事，路过这里，你们忙。

前几天杰雪去华龙警署帮忙时，是有不少外地探员支援，但自己哪里记得住谁是谁。

不经意间，女法医在杰雪面前露了个正脸。

杰雪：这不是王珊？等等，王珊是谁？

杰雪一头雾水，看到她的样子就对应出王珊这个名字，但想不起哪里见过、怎么认识她的。

杰雪看了一下现场，等到人群被疏散，她叫住这名法医。

杰雪：你好，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杰雪一本正经的询问眼前这名年轻的女法医，两眼期待的目光注视着她。

女法医上下打量了杰雪一番。

女法医：大叔，你就这样搭讪美女吗？太老套了吧。你这样盯着美女看，不合适吧。

说罢翻了个白眼，继续去忙碌自己的事情了。

显然，女法医并不认识杰雪，而警署小刘口中的那个成功人士，也并非人人都认识。

“杰雪、欣怡、王珊......有点意思”，他脑子里越来越多疑问，一时也没有什么头绪，索性不管，直接上车去小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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