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2

自见青年那一日后，两人见面的时间便是日渐增多，想起那日青年的回答，不由得浅笑。

“为何赠送月季花？”

“这……”

“只觉得这月季花才配得上……你。”

青年脸色越发红润，两颊似是快烧起，别开眼腼腆地回了这么一句。

少年微微的一笑，倒是让青年脸越发红起。

“这话都是真的，绝非玩笑话。”青年争着一张红脸，语气却是坚定又真诚。

少年笑了笑，却是什么也未说。是真也好假也罢，什么身份什么地位，这些，原主与少年一直都晓得。

近日来多起命案的发生，让授皇令特查的三殿下连日都无法抽身到倾悦阁。而晟王爷哪儿被拦下后，倒是也未曾再出现。一连几日的平静在多起人命发生后，而造成人心惶惶。

但此时厢房内的气氛，却是平淡静心的。少年静雅的翻阅着手上的书卷，淡静悼然，似画中人。

“公子，这几日王城内连接官府邸皆发生命案。夙娘交代下来，近日倾悦阁的众人都待在阁楼。若非要紧事，便绝不踏出大门一步。”

“是么。”

少年眉眼间淡然，轻叹了声。望向打开的窗，秋风起，满地黄叶，花落枯枝。

时间也差不多了……

一局落棋，一举下盘，一时不慎，满盘皆输。

如此，看来时间也不多了……

忍不住咳了声，少年紧搂着身上的衣袍。身旁的小厮倒是为他再披上件外衣。

“公子身子弱，这吹起的风怕是让公子受寒。”

“行了便依了你，把窗合上吧。”

“是的，公子。”

把窗合上的观言，返身见了自家公子过分单薄的身子，不久前才受寒的少年，身子仍未恢复。默默把所听闻的事咽下不提。之前那官员父子，便是命案里，中的两名死者。

只是，小厮并不知那少年背后所策谋的事，又有什么是他不知的。

第二日，绵绵不断的细雨倒是难得的停了，晴天万里。虽夙娘叮咐过若非要紧事便可免出门，但少年今日仍还是赴约前行。

在湖面上停泛的船舟内，少年望着对桌的青年所递送来的事物，微微愣了一下。

“这是……？”

“这……嗯，前几日出府所见，觉得适合你便……”

面对少年的疑惑，青年脱口而出后又是一阵面烫。

少年清脆的笑声轻轻的响起，唇角的笑容似画，一笑倾城。此刻，青年脑子里一愣，只唯余下眼前少年那足以让人迷了魂，失了心，倾国倾城的笑姿。为博美人一笑，不惜倾了国的君主，青年倒是有些深感体会。若能得眼前美人一笑，即便失了国也无憾。

不是平日所挂起的，面对任何人端起的笑容，而是从未见过的，真正属于少年的真心一笑。

见青年失了魂，少年又是轻笑了声。

“萧少可真是有趣。，杏铯倒从未收赠过呢。以往的官人们不是以锦绣华服便是银两明珠所送予，萧少倒是与众不同。”

比起那些精贵奢华之物，青年所赠予的倒是显得平淡许多。

“这，若是杏铯不喜，那……”

青年似是有些慌乱的说着，带着些许失落。

少年起了逗弄的心，细长的手指伸出，将桌面上的事物收下。

“萧少既然都送出了，断无收回的道理。再说了，杏铯见萧少的心意，便收下了。杏铯在此谢过萧少。”

见少年收下后，青年放下了心，傻傻笑着。

“杏铯此般笑颜，倒是从未见过。很是……动人。”

“这笑啊，来倾悦阁欲抛千金只为杏铯一笑的人，杏铯自是得端起符合官爷们所赋予的银两才是。萧少还真当不嫌弃杏铯的笑，杏铯是感激不尽的。”

莫了，青年倒是缓缓开口。

“不，怎舍得嫌弃。萧某有幸博得杏铯一笑，便是何方幸运。”

说完后依旧是面红耳目的青年，少年低垂下睫毛。

明知是不可能的不是？那么又何苦呢。

“杏铯，这段时日怕是不太平，还望你多加保重。若是可以还是避免步行出街。我……过几日便欲下江南。”

“萧少，莫担忧杏铯。既萧少欲出远门，杏铯在此便祝萧少一路平安抵达。”

“杏铯……”许是将远行，青年鼓起勇气，决意的开口。

“待我归来时，杏铯可否愿与我走？”

“萧少这是何意？”

“我欲为你赎身，可好？”

面前眼神清澈真诚的期盼目光，少年淡淡的移开了视线。

“萧少说笑了。杏铯的身价，萧少若倾家荡产为杏铯赎身，便会是一无所有，不值得。”

“值得的，钱财不过身外物，我想要的不过只你一人。”

“萧少又是何苦，杏铯不过以男色待人，到老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子嗣。萧少应当娶妻生子，见那子孙环身，子孝妻贤，安享晚年才是。”

“若身伴晚年华发的人非你，孤独终老又何妨。”

望着青年过分坚持的目光，少年终叹了声，缓缓启唇。

“萧少若坚持，哪便待得杏铯年老色衰，无法再以色待人之时，再为杏铯赎身可好？”

牵起的笑淡淡的，随着碎光轻斜与少年绝代倾城的容颜。多年后，伴随着当时的心悸，依旧刺痛着无力的苍凉。只一眼，便无法相忘。

久久青年未说一句话，少年返身至船内厢间，取了琴便回座。

“杏铯便为君弹一曲，与君送别。”

音色动人的旋律自少年纤细指尖响起，等青年抬起头，便发现少年已换了刚才送予少年的那一身白裳。清淡素雅，绣在袖口至衣罢间若隐若现的图腾，随着少年的动作，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的玉人，绝代风华，只属一人。

若少年非卖入青倌，便是身于普通人家，也是翩翩少年郎。而非此时这般……

一曲完毕后，青年说了声好。

“杏铯可有想要之物？待我归来，便复送于你。”

“萧少莫为杏铯费心。”

即便无法相守一生，只相伴到老共华发，也值得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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