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就是要陪她
五十三
走出了123中,郑泽宇连妈妈也不想见。
可是当郑泽宇走在了大街上,才发现自己没什么地方可去。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他极其不想见的妈妈,再没有亲人可依靠了。这个发现让他更加地仇恨和自卑,更觉得所有光明的影像于他都是彩色的泡泡。此刻,他就一个想法,回到从前去,及时行乐。因为唐润杨的逼迫,他删掉了所有哥们的联系电话。郑泽宇联系不到他们。无奈,抱着碰碰运气,他来到了那家叫做太阳雨的迪厅,希望在这里能碰见他们。还好,郑泽宇碰到了在这里看场子的“猴子”刘鹤群。看着依然精气神饱满的刘鹤群,想着前一阶段因误伤人而四处逃串的刘鹤群,郑泽宇唏嘘不已。“哥们还是那个哥们,在江湖上混,就得拿得起放得下。不然就不要混了。”“猴子”的居高临下和凛然,使郑泽宇更觉得自己多余而无用,想自己安不下心读书,而出来混,似乎也做不到“猴子”他们的机智,坦然,虽然他也那么想像“猴子”那样呼风唤雨,但他于不屑中,又觉得自己不具备他的心狠手辣和厚颜无耻,这使他更脸红在123中的所为:就是因为想气气给他零分的老师们,就是要表现出自己是个人物,才要如“猴子”那般耀武扬威,模仿“猴子”设立了什么小弟制度,被那些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老大的同党们“老大”,“老大”地拥戴,若让“猴子”知道了,还不把门牙笑掉了。
“我看你这个菜鸟,暂时就不要参加看场的行列了,那不仅仅个能打的问题,重要的,你得有孙猴子七十二变的本事,会见机行事,能应对各色人物,不是谁都可以随便打骂的。我跟老板说说,你就先端端盘子,伺候伺候客人吧。”
“放心,这里端盘子就是调调酒,送送果盘,这里的客人要求不是那么多,但消费高,不累,月薪壹千来元,还有小费,不少了。”看出郑泽宇十分恐惧端盘子的劳苦,“猴子”有些不耐烦了。郑泽宇赶紧说:“没问题,我干。”郑泽宇知道,只要“猴子”不高兴了,他就会遭遇莫名地被赶出所有迪厅的厄运。不过,“猴子”说不累,一定是不累的,“猴子”虽狠毒善变,但是他对哥们却极讲义气。
“猴子”刘鹤群是土生土长的滨城人士。他的父母都是小厂子的工人,由于厂子的不景气,双双下岗了。本来就不误正业的父亲,更是过得了今天没了明天,四处地游荡,家里的生计就靠母亲做钟点工的微薄收入过活。到了六年级的时候,非常瞧不起父亲,也怨恨母亲没有本事,一心要过上好生活的刘鹤群,就开始寻找一个尽快脱贫致富的途径。无意间,他听说了武侠片,枪战片里的那些黑社会的事情也可以在市场上奉行,于是,他就开始模仿,先在班级里成立了一个模拟黑老大组织的框架,设立了什么八条龙组织,紧紧抱团,打骂同学侮辱老师……总之是能想到的恶事,他都会去做。久之,学校那点小利益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于是他就向社会延伸,于臭气相通中,很快就和一些所谓的道上人士搭上了钩,开始充当打手赚钱,以满足自己的物质和肉体享乐。当然,他的打架出场费很低,一次架五百元,多不过千元,除了给小弟们分分,也所剩无及,但是他可以被请吃饭,可以被重视,这已经让他很满足了。上次误伤人,就是一经常找他打架的私营老板给摆平的。当然,又因为他可以带上很多打架不要命的小弟,而成了各个迪厅争相邀请的看场子的小头目最佳人选,这更让他骄傲。
的确,“猴子”没欺骗郑泽宇,除了不能忍受迪厅的嘈杂和喧闹,郑泽宇的活计确实是不累的。因为心细和手巧,加之对文字,音乐,绘画的敏感,没几天,郑泽宇的酒调得,无论成色,还是味道,都很令顾客满意,尤其是他的幽默和机智,和多读了几本书所装点的文雅,而大受顾客的青睐。不到一个星期,他就成了顾客们拥戴的中心,尤其是那些前来跳舞,寻欢的姑娘们对他更是爱怜。这其中,那个自称腊梅花的女孩子,对他更是一口一个哥地叫个不停。
“我看你要交桃花运了,不过这样的女孩子是碰不得的,她们看重的是钱,来这里也是为钱,沽名钓誉,是要用自己的青春在这里钓到一个能包养他们的大老板,你这样的小白脸,她们只是玩玩,最好离远点,你输不起。”
“放心,我现在因为两桩感情的折磨,已经不近女色了。”面对“猴子”的忠告,郑泽宇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却在说,迅速从一幢感情里解脱出来最好的麻醉剂,就是尽快地投入到另一个情感中,书上是这么说的,但书上也警告,这样的投入盲目性很大,会受更大的伤害,所以得十分地慎重。为此,郑泽宇还是决定与腊梅花远些,因为她太娆媚,自己的那点收入,经不起挥霍,还有,虽然郑泽宇绝决地要和唐润杨结束,但是一对面对其他女孩儿,唐润杨的身影和笑颜就会不请自来地在他眼前摇摆。他立即会觉得自己的行为亵渎那了圣洁的情谊。为此,他嘲笑自己简直就是个大傻瓜,但又能如何呢。可是就是在这个时候,郑泽宇意外地相逢了郝全。
五十四
那天晚上,吧台那个叫小水滴的女服务生,指着几个光鲜亮丽的青年人说,“哥,你的运气来了,那可都是大鱼啊。”这个时候,郑泽宇就看见了迪厅北角坐着的衣着极其华贵鲜亮的两男一女。尤其那高个的男子,上万元的皮尔卡丹紫红上衣,笔挺的阿马尼白裤子,白皙的面庞,剪烫得曲线流畅的林子祥式的发型,有款有型,像疯狂打击乐里的一个清澈的亮音。让人赏心悦目的同时,会不由得发出用青春堆积的华贵是多么眩目的慨叹。果然,他们要了最昂贵的酒水和果盘,郑泽宇端了过去。
“好小子,你怎么在这里?”
“你……你……”当那个高个子的青年攥住了郑泽宇手的瞬间,郑泽宇惊愣得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心里头不断重复:是他吗?真的是他吗?
“我是郝全啊,你怎么在这里啊,你怎么不与我联系啊,你是不是把哥们忘记了。”容不得郑泽宇说,郝全一把搂过郑泽宇,按他坐在自己的身边,赶紧向另外的两个人介绍,看得出来,那两个人,尤其是那个女的,一听郝全介绍说他与郑泽宇是最好的哥们,郑泽宇是个大才子时,立即改变了时才那目不斜视的态度,又是给郑泽宇倒酒又是夹水果,郑泽宇更窘得红紫着个脸,不敢多看她一眼,但郑泽宇还是能从余光中看到这个打扮得摇曳多姿的女子,风尘未太浓了,为此,他一点也不喜欢她,但从她对郝全的态度看,他们好像是男女朋友,这让郑泽宇替郝全很不值。因为在郑泽宇看来,郝全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大帅哥。郝全告诉郑泽宇自己不读书了,在做生意。郑泽宇也难为情地告诉郝全自己也不读了,正在打工养活自己。郝全就拍拍他的肩说:“这年月读书也没大用处,只要能赚钱才是真的。”
郑泽宇的脸更紫红了,除了抿嘴笑,此刻,面对这么光鲜亮丽,挥金如土的郝全,郑泽宇最想做的就是马上逃离。但是,郝全却不顾及郑泽宇的窘迫,不仅邀请了郑泽宇和他们一起吃饭,临行还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了郑泽宇,不容分说,就约定下周六他做东,请郑泽宇吃大餐,还嘻嘻笑着说,遇见了他,郑泽宇发财的机会就到了。这让郑泽宇窘迫的同时,也很忐忑,因为从郝全的行为举止看,他已经不是那个好吹牛,花钱大手大脚的淘气学生了。这就不能不让郑泽宇怀疑,郝全对自己的热情是不是还有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在其中。
可郑泽宇更没想到,更窘迫的是,当他送走郝全,返回迪厅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彻在耳边,听得他一个愣怔,肩和四肢都在打着哆嗦。在努力摒住了呼吸,静默了一秒钟后,郑泽宇才按耐住了心跳,头也不回,决绝地向吧台走去。他想这是个错觉,他要用忙碌的劳动赶走这个声音。可是,当他看到了拦住自己去路的人儿时,他就呼吸不得了。
“郑泽宇!我是唐润杨!”
“郑泽宇!我是唐润杨!”
“郑泽宇!我是唐润杨!”
唐润杨已经喊了三遍,郑泽宇依旧愣在了原地,目光散乱地看着看着眼前人。尽管他知道,这不是个错觉,真真切切的唐润杨就在眼前。但他还是如遭遇了九级地震般的惊恐。很久很久后,郑泽宇动了动嘴唇,似乎要说点什么,但片刻后,他却在众目睽睽中,昂起了头,看也不看唐润杨,仿佛眼前根本没有这个人似的,径直走向了吧台。但他走两步后,就走不动了,他的整个后衣襟都被唐润杨牢牢地扯住了。
“郑泽宇,你回去吧,你不能在这里了!我知道你这样都是因为我,你不要这样好吗?求你了!”
“郑泽宇,我什么都知道了,但他们不能代表我们。”
“郑泽宇,回去读书吧,我会替他们赎罪,还债……”
…………
“你谁啊,我怎么不认识你啊,干吗在这里撒野啊?”看到已经泪流满面的唐润杨,看到整个迪厅里的人们看大戏一样地看着他们,尤其是看到几个男人正用不怀好意的目光在研究着唐润杨,郑泽宇的火气一下串到了头发梢。他一把推开了步步紧逼地拦着他去路的唐润杨,吼着。虽然努力不去看这个一直储备在心的主机上的脸,但他还是在第一时间里瞥见了哭得泪人儿一样的唐润杨,嘴唇已经乌紫,脸色惨白。此刻他多想一把拥住她,多想告诉她:他依然那么地爱她,没有她,他的生命就没有了光明。但他不能。
“哎呀?撒野也不看看地方啊,我说妹妹,人家既然不想理你,就知趣些,回去吧。”谢天谢地,腊梅花的出现,不仅解了郑泽宇的围,还让他心生了一计,只见,郑泽宇十分亲昵地楼过腊梅花的肩说:
“亲爱的,我真的不认识这个傻妞,她大概是认错人了。今天有时间吗?我想和你去网吧玩3C好吗?”明知道郑泽宇是为了赶走面前的女孩,才要与自己这么地嗲,但是腊梅花还是喜出望外,于是,假戏真做回应着:
“亲爱的,太好了,等你下班了,我们就一起玩去。”
“郑泽宇,你何苦呢?你以为你是在惩罚我吗……郑泽宇,你听着,我已经从学校逃出来了,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你以为你谁啊,救世主吗?赎罪?你赎得起吗?把人都杀了,还想用忏悔来补过,有劲吗?”
“可是,可是,你也不能这么堕落啊,郑泽宇,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堕落啊。”
看着眼泪再次暴滚的唐润杨,郑泽宇真想说,听你的,我回去,但是一想到妈妈的信和自己的身世,郑泽宇立即扭曲着脸,恶狠狠地说:“关你个屁啊,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还是滚吧,省得让你那个罪恶深重的爹赖我把你拖下了水。”
但唐润杨就是不滚,直到郑泽宇交了班,搂着腊梅花走出了迪厅,她也没滚,依然追着他们的背影喊:
“郑泽宇你跟我回去!郑泽宇不要这样”
一连着几天,唐润杨都这样地来到迪厅,跟踪着郑泽宇,请求着郑泽宇,但郑泽宇,就是没她这个人存在般,不理不彩,并且越是有唐润杨在跟前,越是与腊梅花勾肩搭背,甚至吧吧地亲起嘴来。但唐润杨,仍旧不改初衷,为了能让郑泽宇离开这里,回学校读书,唐润杨还找到了“猴子”刘鹤群,让他劝说郑泽宇。可是当郑泽宇知道唐润杨把自己的妈妈与他爸爸的事情说出,却雷霆大发,大骂唐润杨是个不要脸的傻子。甚至指使人,一推一搡地把唐润杨赶出了迪厅,以至于“猴子”刘鹤群都看得不入眼,劝唐润杨不要再理会郑泽宇,说他都和另个女孩子好上了,你还管他干嘛,但唐润杨还是坚定地说,她要救他。感慨的“猴子”都嫉妒起郑泽宇来,想这小子烧了那门子高香,遇见了这么个好女孩儿。几番的努力,见郑泽宇就是没有回头的余地,眼睛哭得红肿的唐润杨,就决定硬着头皮去找郑泽宇的妈妈肖迎春。
五十五
一听唐润杨说儿子在迪厅里打工,肖迎春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为了进一步地弄清楚儿子的情况,肖迎春决定答应唐润杨的请求?和她见上一面。
如约,第二天下午,她们在滨城迎宾广场的那家麦当劳见面。
真是个美丽而特别的女孩儿。肖迎春看见唐润杨的第一时间里,脑袋里现出的都是些美丽而昂贵的形容。想着如此的杰作,竟是那个毁了自己一生的人的作品。肖迎春不是个滋味透了。虽说自己的儿子长得人堆里一站也很有几分模样。可是,是个淘气的孩子,叛逆的青年,已经既定事实。世界真是不公平,善有善报,永远都是劣势人们的愿望。
唐润杨看见肖迎春的第一眼也着实地吃了一大惊。打死她也不会想到,自己一心要拯救和爱着的人的母亲,举止是如此的娴静优雅。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跟本不是郑泽宇所形容的那样:孤僻,呆板,沧桑。她的气质真的不错。从她的身上找不见岁月刻下的这个年龄女子身上的那些琐碎和俗气。而是散发着很难用言语来描绘的飘逸和超拔。虽然从她的还没完全老去的眉眼可以断定她曾经拥有过的美丽。但是与岁月风尘的交锋和抗争,让她的身上有了那些年轻女孩子绝对不会有的成熟和真诚,书卷,清高,忍隐,超脱,淡然,混合的美丽,让她有些不同凡响。虽然因为儿子的缘故,让她笼罩在深深的悲戚中,但还是没有把她的美丽淹没。
“阿姨,你好!”尽管心里认为眼前的女孩儿是礼貌得体的,但是肖迎春的神情和语调还是拒她千里之外。
“我不想听你说你们之间的事情,读高中期间恋爱,并影响了求学本身就不是光彩的,所以还是不要讲的好。我只是想听听郑泽宇的近况,想知道他和谁在一起。”
“阿姨,他在做服务生,他和一个叫腊梅花的女子在一起”看到肖迎春瞪大了眼,唐润杨惊慌得声音小小的。
“什么?你是说他又恋爱了,还是迪厅里的女子。”肖迎春叫起来,她又义愤填膺了。
“是的,看样子他们很好。”唐润杨说得更小心翼翼。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不是说他和你在一起吗?怎么又和一个在迪厅里泡的女子在一起?那个女子多大了?这个混球!他还是人吗?!”肖迎春彻底地火冒三丈了。她看见自己的喊叫引得几乎所有麦当劳的人们都在看她们。但她还是一口一个“无耻”地骂着。
“阿姨,你别急。感觉那女孩儿好像和郑泽宇同岁,就是大也大不了几岁。但那个打扮觉得不是太正经……。”唐润杨把声音压得更低,她想她的低声能提醒着肖迎春不要大声地嚷。
“不大正经?现在有好女孩儿吗?谁也都别说谁了!”知道肖迎春是有所指的,唐润杨喘了口长气。至此,肖迎春的歇斯底里很让唐润杨失望,那关于肖迎春姣好气质的印象也冲淡了,她想她终于理解郑泽宇的处境了。这样的母亲会把怨恨都宣泄到儿子身上的。
似乎看出了唐润杨的不满,肖迎春很严厉地说:“听着,郑泽宇又有新女朋友了,你以后就不要再找他了,他的事情和你无关,女孩子家,要懂得自重。”
“阿姨,不是这样的,郑泽宇是故意气我的。阿姨,我们得想办法,尽快让郑泽宇离开那里和那个女孩儿。”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一个长辈这么地轻蔑,眼泪盈满了唐润杨的双眼,但她还是克制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可并没博得肖迎春的同情,相反,她更恨恨的。想若不是这个不要脸的唐润杨,儿子绝不会不读书,绝不会又和一个坏女孩儿鬼混。
于是更决绝地说:
“算我求你了,离开他。你知道的,我们母子相依为命,我们家没钱,更没权势。所谓中学生谈恋爱都是在胡扯,用读书来改变命运对你不重要,但对郑泽宇很重要。所以我求你,你不要再和郑泽宇扯什么恋爱的事情了。”
“阿姨,不是这样的,我们是真的,和钱什么没关系!”没想到这个气质高贵的女子竟对自己的感情下着这么俗气的判断,唐润杨也恨恨的了。
“什么没关系,起初都是海誓山盟,到头来都是拜倒在金钱和利益下,所以,我请你放过我的儿子吧。”肖迎春想起了她和眼前这个女孩儿的父亲当年的爱情誓言,更是恨得牙齿打颤。
“阿姨,我是要用爱来救郑泽宇的,你不觉得他可怜吗?其实他是那么地聪明和与众不同……”
“聪明?是聪明,可是不用的聪明,没用到正处的聪明就是聪明的愚蠢,所以,我劝你还是离开他的好。不然他的恶习会玷污了你,你有那么个好父亲和母亲,我们承受不起。我们家郑泽宇更不需要你廉价的爱来救赦,你以为你是谁啊,救世主还轮不到你的份儿。”
“阿姨,不是的,阿姨,不是这样的,我知道我爸爸妈妈对不起你,所以我替他们向你检讨,所以,我定要救郑泽宇,来赎罪,阿姨,就算我求你了,给我这个机会吧,不然我一辈子也不安,更何况我是爱怜和同情郑泽宇的……”
知道了唐润杨已经知道了真相,肖迎春一时语塞了,她没想到,眼前的女孩儿是以这样的心地来解读实施自己的爱情,她的大脑一时转不过来弯了。
“阿姨,你要有信心,郑泽宇会好的,他一定会好的。我会让他好的,就是你恨我,讨厌我,我也不会离开他的。”
“恨你?讨厌你?”虽然为眼前女孩儿的心地所动,但一想起自己和她父亲间的恩怨,肖迎春的火气又冲上了脑门。说:“郑泽宇好与不好,有救没救,是我和他的事情,你还是好好地读你的书吧,你也必须明白一个事实:就是我不想再和你们的家族有任何的瓜葛了,那样我会更在地狱里。”
“阿姨,不行的,我得和他在一起,不然他真的会犯罪的。阿姨,我能救得了他,你相信我。”
“一个女孩家,还是个高中生,为一个男孩子这么地疯,还说什么去救别人,谁救你啊?”一想着儿子要和仇家的女儿在一起,肖迎春是坚决不会接受,她要把这个女孩子彻底地从儿子身边赶走。
“阿姨,我一直克制着,尊重你是长辈,请你不要这样说我,这样说我也是对你自己的不尊重。”
“对我自己不尊重,那么依着你放浪就好了,就是尊重我自己了,岂有此理!”始料不及的,肖迎春此话一出口,唐润杨腾地站起来,说:
“阿姨,请你不要侮辱人。我要告诉你的是,若不是怕郑泽宇走得更远,若不是郑泽宇在痛苦地拒绝我,我是不会和你在这里罗嗦的。拜托,你赶快想个办法,郑泽宇不能再在那个环境混了。但我要强调的是,为了郑泽宇,我还是会给你打电话,发短信的,你烦就烦,讨厌就讨厌吧。”
然后丢下一百元买单的钱,头也不回地走了。肖迎春愣愣地看着那白衣白裤的背影,气愤而忧伤地嘟囔着:“做孽啊。”“真是作孽啊。”
五十六
结束了与唐润杨的见面,肖迎春并没有亲自去太阳雨迪厅找郑泽宇,以往的经验已经告诫了她,她去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因为方少平的不在,她只好去找弟弟肖鸿彬,肖鸿彬安慰着姐姐说,放心,他会圆满地解决这个问题,让郑泽宇乖乖回到学校去。但是,肖迎春还是不放心,居然不顾弟弟的告诫,偷偷去迪厅看了儿子一回。不看则已,一看儿子和腊梅花搂在一起,悲愤的肖迎春跳楼的心情都有了。但她不能公开制止他们,怕打乱了弟弟的计划,她只能含辱忍垢地离开。尤其是坐在快轨车上的一刹间,想着自己所遭遇的林林总总,肖迎春真想跳下车去。
“老师,你好!你怎么在这里了?”可是上车不久,一个熟悉的声音把肖迎春从悲愤中拉出来。
“你怎么也在这里啊?”看到那一凡的那一刻,肖迎春大大地吃了一惊。一年的不见,那一凡已经把黑黑的头发局染成麦子一样的金黄色,若不是那胖和熟悉的笑颜,真的认不出她来。
“我回男朋友家,老师你去办事情吗?”显然那一凡为肖迎春出现在这里的快轨上吃惊不小。
“哦,我去看一个亲戚。”肖迎春决意不把儿子的情况说出去,尤其是面对那一凡。
“老师,这是我男朋友,在市内兴隆街那家叫新感觉的发廊上班,老师,你以后剪发就到那里吧,我也在那当店员。”那个被那一凡拉过来的男子,看起来比那一凡大得多,起码快三十岁了,人长得很周正,也染着黄黄的头发,他对肖迎春友好地笑着。
“看着,这是我的恩师,她去剪头,你要打三折,不,一折。”那一凡一边使劲地捅着那男子的腰,一边说,那男子连连说:“当然,当然。”
“我考得是二本,但我不想读了,我对他们说,关心我就给我开个发廊,我和我老公好生活,他们什么也没说。现在在谈判,已经要成功了。他们知道我不会再读书了。不妥协也不行。老师,对不起了,我老公很关心我,我不能放弃这个关心我的人,不然,我什么都没有了。他是我常去那家理发店的店员,一来二往我们就熟悉了,家在农村,有一个老母亲,很穷,但我不在乎,对我好就可以了,我要做贤妻良母。”不等肖迎春开口问她为什么不继续求学了,那一凡又是连珠炮般地说着。肖迎春觉得说什么也是徒劳,只是她对那个很周正的男子为什么要和胖得已经影响市容的那一凡好的目的很是质疑。可是这一切对那一凡已经不重要了,她要的是温暖啊。
和那一凡的再见面,让肖迎春悲戚的心更是悲戚,她实在是不明白,现在的孩子们都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自甘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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