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警察局局长阿尔斯蒂德·瓦伦丁的房子像其主人一样与众不同。这是一座老房子,高高的杨树伸出墙外,外面就是塞纳河。房子只有前大门一个出口,由伊凡守卫。伊凡是一个面带伤疤、脸色和胡须一样灰白的老头,总坐在进门大厅的一张桌子旁,大厅里还挂着许多武器。房子里有许多出口进入花园,但花园却没有出口可以通向外界,围墙上还有特制的铁蒺藜。也许,对于一个被好几百名罪犯发誓要干掉的人来说,这是个保险的花园。
这天的晚宴瓦伦丁迟到了,他的一些客人已经在他回来之前到了。终于结束了执行死刑及诸如此类令人讨厌的工作之后,他回到家,穿过房屋,走向自己的书房,书房通向花园的门是开着的。他把公文箱仔细地锁在规定的地点。然后来到客厅。他只瞟了一眼,便肯定他的主要客人还没来。
客厅中宾客如云:英国大使加洛韦勋爵,一个性情暴躁的老头;加洛韦夫人,满头银发,有一张敏感高傲的脸;加洛韦夫妇的女儿玛格丽特·格雷厄姆小姐,面色苍白而美丽,有一张小精灵般的脸和一头铜色的头发;蒙特·圣·米歇尔公爵夫人,黑眼睛,富态雍容;她的两个女儿,也是黑眼睛,高雅美丽;还有西蒙医生,典型的法国科学家,戴着眼镜,额头上满是皱纹,这是对他老是傲慢地扬起眉毛的惩罚;最后,瓦伦丁的一瞥中还看到了埃赛克斯的布朗神父,是他最近在英国认识的。
此外,还有一个穿军装的高个子,他就是法国外籍军团的奥布赖恩指挥官。他指挥的军团素以光荣的失败和成功的自杀闻名。他是一位爱尔兰绅士,童年时代就认识加洛韦夫妇,尤其熟识玛格丽特·格雷厄姆。后因债务破产离开爱尔兰。现在他穿着军装,配着军刀,蹬着军靴,到处走动,显示出他对英国的礼仪丝毫不以为然。
为了某种原因,瓦伦丁在等待一位著名人物。他是在一次去美国的旅程中和这个人交上朋友的,这人名叫朱利叶斯·布雷恩,是个亿万富翁,常常斥巨资支持小宗教团体,在报纸上引起过巨大轰动。他的癖好之一就是等待美国出个莎士比亚—这是比等待鱼儿上钩还需要耐心的癖好。
朱利叶斯·布雷恩的坚毅的面孔一出现在房间里,就起到了晚餐铃一样的作用。他块头很大,头发全白,向后梳得整整齐齐;面色红润,神情严峻,穿着全套的黑色晚礼服。他被立即请进餐厅。
晚宴后,三个年轻一点的人—西蒙医生、布朗神父和奥布赖恩或是混到女人堆里,或是到暖房里吸烟。老加洛韦勋爵想到无赖奧布赖恩可能正在纠缠女儿玛格丽特,感到烦躁不安。但他被留在餐桌旁,和信仰一切宗教的美国人布雷恩,还有什么宗教都不信的法国人瓦伦丁,一块喝咖啡。他们彼此争辩,但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在舌战到令人生厌的危急关头,加洛韦勋爵起身去了会客室。就在他打开沙龙门的那一刻,一眼就发现——奥布赖恩指挥官不见了!玛格丽特也不在了!勋爵烦躁地离开会客室,一心想要保护女儿不受那个二流子的伤害。
当勋爵走向后院瓦伦丁的书房时,他吃惊地看到女儿一脸轻蔑神色飞快地走过。年老多疑加上爱女心切,使加洛韦勋爵摸索着向黑洞洞的后院走去,想看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找到一个通往花园的入口。一轮新月的银光射到花园西角,一个身穿蓝衣的高大人影大步流星穿过草坪,向书房门走去,正是奥布赖恩指挥官。
加洛韦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名的怒火,他想要以谈判方式来打断这种求爱的愚蠢行为,于是飞快地跟过去。他这样走着的时候,脚下绊到了什么东西。
他怒气冲冲地往下看了一眼。紧跟着,月亮和高大的杨树俯瞰到了一幕不同寻常的情景—这位上了年纪的英国外交官拼命狂奔,一边跑一边喊叫。他声音嘶哑、面色惨白地来到了书房门口,西蒙医生慌忙迎出,他好不容易才辨清了勋爵的叫喊
加洛韦勋爵:草里有具尸体!血淋淋的一具尸体!
就在他讲话的时候,瓦伦丁被叫喊声引到了书房里。当听到这是件血淋淋的杀人案后,瓦伦丁立刻变得严肃、机警起来—在一位大名鼎鼎的侦探家中竟然发生了杀人案!
众人向尸体所在的地方走去。那是一具身材高大、肩膀宽阔的男尸。尸体朝下趴着,肩膀上裹着黑布,大脑袋是秃的,只有一两缕褐色的头发像湿海藻一样黏在头盖骨上。一缕猩红的血流从他伏着的脸下蜿蜒而出。
西蒙医生:至少,他不是我们中的一员。
瓦伦丁:医生,快检查一下,也许他还没死。
医生弯下腰来
西蒙医生:还不十分冷,但是恐怕他已经死了。
几个人小心地把尸体抬离地面,令人惊骇的是,被害者的脑袋掉了下去,和身体完全分开了。凶手残忍地把他的脖子切断了!连瓦伦丁也颇感震惊,他喃喃道
瓦伦丁:凶手一定像大猩猩那么强壮有力。
尽管西蒙医生对解剖已经习惯,但此时也不禁颤抖了一下。他举起那脑袋,发现脖子和下巴都有轻微的刀伤,面部完好无损。这是一张刻板生硬的黄色脸孔,鹰钩鼻,厚嘴唇,胸前染着红血。他很可能是要来参加这个宴会的,因为他的穿着说明他是要到这种场合来的。
瓦伦丁用他严密的专业眼光检查着尸体周围的草丛地面。医生不熟练地帮着他检查,加洛韦勋爵则是茫然地跟在后面看。他们毫无收获。
只有几个短树枝是折断或砍断的。瓦伦丁拣起来,查看了会就丢开了。
忽然,紧张不安的加洛韦尖声叫道
加洛韦勋爵:那是谁?花园那边是谁?
一个小个子的人,长着一个可笑的大脑袋,在朦胧的月光下摇摇摆摆向他们走近。原来是留在会客室里的布朗神父。
他走过来后,怯生生地说
神父Brown:你们知道,没有其他的门通向这个花园。
瓦伦丁的黑眉毛拧成了疙瘩,他一见黑色教服就会如此。但他无法否认这话与此案有重大关系。
瓦伦丁:你说对了,我们的确要先弄清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现在,听我讲,先生们,我是警察局局长,我可以把这件事暂时保密,在召集人员去搜寻别的嫌疑人之前,我必须先为我自己的每一位客人澄清。先生们,凭你们的荣誉起誓,直到明天中午,你们一个也不得离开这所房子。这里有床让大家睡。西蒙,去找伊凡,告诉他找别的仆人守卫,他自己立刻到我这里来。加洛韦勋爵,你当然是告诉女士们出了什么事的最佳人选,别吓着她们。她们也得住下来。布朗神父和我留下来守尸。
任务分配完后,西蒙医生去前厅,把瓦伦丁的私人助手伊凡叫进去。加洛韦勋爵去了会客室,很委婉地把这个可怕的消息告诉了女士们。布朗神父和瓦伦丁则分别站在死者的头前脚旁,在月光下一动不动。
伊凡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他听到消息后,就像炮弹一样冲到瓦伦丁面前。瓦伦丁和伊凡把尸体抬到书房里的沙发上,然后与神父一起来到会客室。
瓦伦丁有点犹豫,但眼神严酷无情。他简短地说
瓦伦丁:大家都在这里吗
蒙特·圣·米歇尔公爵夫人向四周望了望。
蒙特圣米歇尔公爵夫人:布雷恩先生不在吗?
加洛韦勋爵:不在,还有尼尔·奥布赖恩也不在。之前我看到奥布赖恩先生在花园里走动。
瓦伦丁:伊凡,去把奥布赖恩指挥官和布雷恩先生找来。布雷恩先生,我知道他正在餐厅里抽一支长雪茄。奥布赖恩先生,我想正在暖房里走来走去。我不敢肯定。
这个忠实的助手从房间里飞跑出去。在大家还没来得及动一下或是讲一句话之前,瓦伦丁已经用和伊凡同样迅捷的军人风范继续讲下去
瓦伦丁:这里每个人都知道,花园里发现了一个死人,脑袋被干净利落地砍了下来。西蒙医生,你认为像这样割断一个人的喉管需要很大的力气吗?或者,也许只需要一把很锋利的刀?
西蒙医生:我得说,这根本不是用刀干的。
瓦伦丁:有哪种工具可以干出这种事?
西蒙医生:这个脑袋给砍得干净利落,可能是用战斧或刽子手行刑用的斧头干的,或者是一把双手握的重剑。
医生痛苦地弯着眉毛说。
瓦伦丁一边在纸上书写着,一边说
瓦伦丁:可不可能是法国骑兵的长军刀?
门上轻轻地敲了一下。伊凡推门进来,把奥布赖恩指挥官领了进来。
奥布赖恩随便地站在门槛上,以挑衅的眼光望着瓦伦丁,喊道
奥布赖恩指挥官:你要我来做什么?
瓦伦丁以平稳的声调说
瓦伦丁:请坐,你没有带着你的军刀吧,它在哪里呢?
奥布赖恩指挥官:我把它留在图书室的桌子上了。
他的声音显得有点慌乱。
奥布赖恩指挥官:它是个累赘,它... ...
瓦伦丁:伊凡,请你把奥布赖恩先生的军刀从图书室拿来。
仆人出去后
瓦伦丁:加洛韦勋爵说,你是在他发现尸体之前离开花园的,那么你在花园里做什么?
奥布赖恩慌乱地跌坐在一把椅子上,用纯爱尔兰口音喊道
奥布赖恩指挥官:赏月,和自然交往,我的朋友。
伊凡又出现了,手里拿着一副空刀箱。
仆人伊凡:我能找到的就是这个。
室内一片异常的沉寂,仿佛是包围着被告席的沉寂一样。加洛韦勋爵的满腔恨意得到了满足和平息。这时一个完全出人意料的声音响起了。
玛格丽特小姐:我想我可以告诉你们奥布赖恩先生在花园里干什么,因为他不得不保持沉默。他要我嫁给他,我拒绝了。
加洛韦勋爵被这种不体面的话吓了一跳,强硬而低声地说
加洛韦勋爵:管住你的舌头,你为什么保护这个家伙?他的军刀上那里去了?他那该死的——
他女儿对他瞪着眼睛,他住了口
就在这时一个单纯的声音说道
神父Brown:是一支很长的雪茄吗?
这种思维的转换是如此剧烈,以致人们不得不四处看看是谁在讲话。
神父Brown:我是说布雷恩先生正在抽的雪茄,好像差不多有一支手杖那么长。
瓦伦丁抬起头来,脸上既有愤怒的神情,也有同意的神色。
瓦伦丁:“很对,伊凡,再去看看布雷恩先生,马上把他带来。
过了一会儿,伊凡惊恐地进来
仆人伊凡:请原谅,先生,布雷恩先生已经离开这所房子了。
瓦伦丁:离开了?
仆人伊凡:离开了!不见了!他的帽子,大衣也都没有了。我跑出房子看他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我找到了一个,还是一个很大的痕迹。
瓦伦丁:你这是什么意思?
仆人递过来一把没有刀鞘、闪闪发亮的骑兵军刀。房间里的每个人看着它就像看到了雷电。
仆人伊凡:我找到了这玩意儿,它被丢在去巴黎的大路旁的灌木林里。
又是一阵沉寂。瓦伦丁拿起军刀,不动声色地凝神思考了片刻。然后恭敬地转向奥布赖恩
瓦伦丁:我们相信如果警察局要检查的话,你是愿意把这件武器呈交上来的。现在,我把你的剑还给你。
这一动作给奥布赖恩洗清了嫌疑。
第二天早餐前,奥布赖恩与玛格丽特小姐在花园里相遇时,两人并排一起散步了。大家的心情也变轻松了。因为尽管谜团尚未揭开,嫌疑的重负已经从他们全体身上移开,飞向了那个逃走的外国亿万富翁。
当奥布赖恩在花园座椅上坐在西蒙医生旁边时,热心的医生重新提到了这件事。但奥布赖恩并没有提供更多信息。
奥布赖恩指挥官:我对这件事不太感兴趣,尤其是现在一切都已水落石出了。显然,布雷恩因为某种原因恨这个陌生人,就把他骗进花园用我的剑把他杀了,然后逃向城里,走的时候把剑丢掉。顺便说一下,伊凡告诉我死人的口袋里有一张美元票子。因此,他是布雷恩的同胞。我看不出这事还有什么疑点。
西蒙医生:有五大疑点。第一,当一个人可以用一把折叠刀杀了人后再把刀放回口袋的时候,为什么要用把又笨又长的军刀?第二,为什么没有听到响动或喊叫?难道一个人看到另一个人挥舞着刀向他扑上来时,一般都是不吭声的吗?第三,有一个仆人整晚都守着前门唯一的入口,死者是怎么进的花园呢?第四,同样的情况,布雷恩是怎么走出花园的?
奥布赖恩指挥官:第五个疑点呢?
西蒙医生:我想,是件小事,不过也是最奇怪的事情。
西蒙医生:我仔细检查后,发现在砍断的部分砍了许多刀,也就是说很多刀都是在脑袋掉下来之后砍的。布雷恩得有多恨这个仇人才非得在月光下用军刀猛砍尸体?
奥布赖恩有点发抖。
奥布赖恩指挥官:可怕!
布朗神父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已经来到,他带着特有的腼腆神色等着他们讲完,然后很尴尬地说
神父Brown:对不起打搅了你们。但是我是奉命来告诉你们消息的:又发生了谋杀案。
座椅上的两人同时跳了起来。
神父Brown:而且更奇怪的是。
神父迟钝的眼神望着花园里的杜鹃花。
神父Brown:同样令人厌恶,又是砍头。他们是在外面的河里发现那颗仍在滴血的脑袋的。他们认为他有美国人的血统,现在他们叫你们到图书室去。
奥布赖恩穿过书房的时候,一件令人震惊的巧合使他打了个趔趄:在瓦伦丁的桌子上,摆着一张彩色照片,上面是一颗正在滴血的头—正是瓦伦丁本人的头。原来那是法国国家主义派报纸断头台它的政敌所玩的一种手法。凡是它的政敌,一定会以受处决后的头像出现在报纸上。瓦伦丁是他们的政敌,这一期轮到他上“断头台“了。
图书室深长,低矮,黑暗,只有百叶窗里透进一点阳光。瓦伦丁和伊凡在一张长书桌旁等候他们。
书桌上摆着两个人体的残余部分,第二具尸头是今天早晨从河边芦苇中捞起的,水淋淋地摆在第一具尸体的头旁。瓦伦丁的人还在搜寻第二具尸体的其余部分。
布朗神父走向第二颗人头,眨着眼仔细观察。一头湿漉漉的白发,在晨曦中发出银色的光芒。一张丑脸可能是在被丢进水里的时候,撞到树上或石头上,撞烂了。
瓦伦丁:这就是布雷恩宰人的最新试验品。
瓦伦丁手插在口袋里说,
瓦伦丁:像前一个一样用同样方式杀死,用同一凶器切下来。
神父Brown:是的,但是,我怀疑布雷恩是否能砍下这颗头。
西蒙医生:为什么不能?
西蒙医生理直气壮地瞪着神父。
神父Brown:嗯,医生。一个人能把他自己的脑袋砍下来吗?
医生跳向前去,把那湿漉漉的白头发向后撩去。
神父Brown:哦,毫无疑间,这就是布雷恩。
神父平静地说,
神父Brown:他的左耳朵上确确实实有这个缺口。
瓦伦丁一直用坚定闪亮的眼睛盯着神父,这时他张开紧闭的嘴尖刻地说
瓦伦丁:布朗神父,你似乎对他十分了解。”
神父Brown:我是知道,我和他在一起待了几个星期,他想入天主教。
瓦伦丁的眼睛冒出狂热的火花,他紧握双拳大步走向神父。
他恶狠狠地嘲弄道。
瓦伦丁:而且,也许,也许他也想把他所有的钱留给你们的教会。
神父Brown:也许他是这么想的,很有可能。
瓦伦丁狞笑着说。
瓦伦丁:在这种情况下,你一定可以了解到他的许多事,了解到他的生活——
奥布赖恩把一只手放在瓦伦丁的胳膊上。
奥布赖恩指挥官:别再冒出你那些诽谤性的废话来,瓦伦丁。
瓦伦丁在神父坚定而谦虚的目光注视下恢复了常态。
瓦伦丁:好的,个人意见可以先放到一边,诸位仍然受到你们承诺的约束,在这留下来。我要开始办公事了,写报告给当局。我们不能再保持秘密了。我要在书房里写,如果再有什么消息,到那里找我。
瓦伦丁大踏步离开房间后,西蒙医生问
西蒙医生:还有什么消息吗,伊凡?
伊凡用毫不掩饰的轻慢神情指着那个有着一个黄脑袋的黑色尸体说
仆人伊凡:那个你们在草坪上发现的老家伙,我们已经查出他是谁了。
医生吃了一惊,喊道
西蒙医生:真的?他是谁?
仆人伊凡:他叫阿诺德·贝克尔,不过他还有许多化名。他是那种到处流窜的流氓,据我们所知,他到过美国,看来布雷恩就是在美国和他结下仇的。我们和他没有打过太多的交道,因为他多数时间是在德国作案。但是,他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叫路易斯·贝克尔,我们和这家伙倒打过很多交道。事实上,就在昨天,瓦伦丁局长把他送上了断头台。
神父Brown:停下,停下!别讲了,我看出了一半!天主会给我力量吗?上天帮助我!
他的手按在太阳穴上,就像是头疼一样。
当布朗神父把手放下来之后,脸上表情严肃。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说
神父Brown:让我们尽快把这件事讲清楚,处理完。
他转向医生
神父Brown:西蒙医生,你头脑清楚,今天早上我听见你就这件事问了五个难解的问题。如果你再问,我来回答。
西蒙医生又怀疑又好奇,但他还是立刻答道
西蒙医生:好的,第一个问题,为什么一个人可以用短剑杀另一个人的时候,却要用笨重的军刀?
布朗神父平静地说。
神父Brown:因为用短剑砍不下人的脑袋。对这个凶案来说,砍头是必要的。”
奥布赖恩饶有兴趣地问
奥布赖恩指挥官:为什么?
神父Brown:下一个问题呢?
西蒙医生:为什么那个人没有叫喊?
神父Brown:短树枝。
神父转向可以望到案发现场的窗子,阴沉沉地说,
神父Brown:为什么它们落在离树那么远的地方?它们不是折断的,是砍断的。凶手使他的敌人全神贯注于他用军刀耍的把戏,让他看他怎样能把树枝丢向空中,落下时一刀砍断或者诸如此类的把戏。然后趁敌人弯腰看刀砍的成绩时,猛地一刀,头就砍下来了。
西蒙医生:好吧。这似乎说得通。不过,我的下两个问题会难住任何人。这个陌生人是怎么进入花园的?
神父Brown:花园里从来就没有什么陌生人。
布朗神父的荒唐话引起了伊凡的公然嘲笑
仆人伊凡:那么昨天晚上我们没有把一个胖子的尸体抬到沙发上了?我想,他没有进花园喽?
神父Brown:进花园?不,不完全进了花园。
西蒙医生:真该死!是有人进了花园,还是没有?
神父带着隐隐的笑容说,
神父Brown:不一定非如此不可,下一个问题是什么,医生?
西蒙医生:我想你是病了。下一个问题,布雷恩是怎么出的花园?
神父仍然望着窗外说。
神父Brown:他没有出花园。
西蒙医生像炸弹爆炸一样地喊道。
西蒙医生:没有出花园?
神父Brown:不完全如此。
西蒙医生:是有人出了花园,还是没有?
神父Brown:不总是这样。
西蒙医生不耐烦地跳起来,怒气冲冲地喊道
西蒙医生:我没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谈话上了。
神父温和地说
神父Brown:医生,看在我们是老朋友的份上,请别停下来,告诉我你的第五个问题。
不耐烦的西蒙医生一屁股坐在门边的椅子上,简短地说
西蒙医生:脑袋和肩膀被砍下来的方式很奇怪,好像是死后砍的。
神父Brown:对,这样干是为了使你理所当然地认为,那颗头是属于那个身子的。
所有人都满腹狐疑,又显得有些惶恐。
神父Brown:先生们,你们在花园里并没有找到任何陌生人的尸体。你们在生活中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但你们以前见过这个人吗?
他迅速把那个不认识的人的黄色秃头滚开,把他旁边那个白发人的头安上去。
在那里,正是完整的朱利叶斯·布雷恩,正是他们在会客室看到的那个身材高大、笑声不绝的朱利叶斯·布雷恩。
布朗神父平静地说
神父Brown:凶手,砍下仇人的头,把刀和人头从墙头抛了出去.然后,他只需把另一个头和尸体合上,由于他坚持私下调查,你们完全把这个人想象成了另一个人。
奥布赖恩目不转睛地看着神父问
奥布赖恩指挥官:安上另一个头?什么另外一个头?人头不会长在花园里,不是吗?
布朗神父看着他的靴子,声音嘶哑地说
神父Brown:不会,只有一个地方会长—一在断头台的首级篮里。在谋杀的前一个小时,警察局局长瓦伦丁就站在断头台前。瓦伦丁会为了粉碎他称之为十字架迷信的事业干出任何事来,是的,任何事。布雷恩令人激动的亿万美元散布在那么多的教派中,一点儿也没有改变事物的平衡。但是瓦伦丁听到一个小道消息说,布雷恩转向了我们,那就是两码事了。布雷恩会向贫穷而好斗的法国教会倾囊相助;他会支持六家民族主义报纸,《断头台》是其中一家。这个疯子满怀热情来冒这个风险:他决定杀了这个亿万富翁。
神父Brown:他以合乎逻辑的借口逮捕了贝克尔,砍下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公事箱里带回家。他和布雷恩进行了最后的辩论———加洛韦勋爵没有听完的那场辩论,之后他领着布雷恩出去,到封闭的花园里谈论剑术,用树枝和军刀表演。
伊凡跳了起来,仿佛从精神恍惚中惊醒过来。
仆人伊凡:你这个卑鄙的疯子,如果我的主人憎恨你这样的带铲形宽边帽的说谎的人,我认为他是绝对正确的。要是让我抓住你的后脖子,现在你就会到他那里去了。
神父语气沉重地说
神父Brown:我是要到他那里去,我必须要他忏悔。如果他忏悔了,结果应该还不算太坏。
这伙人随着布朗神父,一齐冲瓦伦丁的书房。
瓦伦丁正坐在他的书桌边,显然太专心了,没听到人们嘈杂地走进来。西蒙医生突然发现了什么,快步冲上前去。他发现瓦伦丁已死在了椅子上,带着无比骄傲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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