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还记得你曾撞见本王和韩子良私下的合作么?”夏侯枭走到我身旁揽过我的肩膀,在我耳畔轻声问道。
“先皇和沈丞相是你们密谋杀害的?”虽然我已经逐渐拨开了一些迷雾,但过于残忍的真相还是像突如其来的一阵寒风,刺骨的冷。
夏侯枭松开了手,声线低沉懒散,一如既往的撩人,只是说出的一字一句却如锋芒在背,“不,本王只是旁观者,真正的操刀鬼是沈老丞相,而且当初提出让皇帝进宫做太子平衡朝政也是出自他的主意,不过他也许没想到自己亲手培养的接班人会是最后杀害他的刽子手。”
我寒着脸默默的听着,只觉得这烧着炭火温暖如春的大殿似瞬间犹如冰窖,冷得骇人。夏侯枭还是高傲的神色,瞥向我的目光带着并不在意的淡漠,“不必愤怒,也许如今你和本王都还在他铺的局里互相残杀。”
所以这才是真相么?像是六伏天的酷暑含着一块冰块,咽不下,吐不出,凉透心扉。
“王爷,祸起萧墙可知?”韩子良并没有生气,反而带着温柔笑意看着夏侯枭,雪青色的丞相官服中规中矩的束着,衬的挺拔俊秀。
我低着头,心里腾升起怒火,这两人互相算计,没一句真话,也没一句假话,我突然觉得很累,似乎真的如夏侯枭所言,我还在局里,只是找不到铺局的那个人。
“夏侯枭,你滚。”我转身背对着他,瘦弱的背影似乎都撑不起灿金色的华丽龙袍,只是微微颤抖的声音,冰冷却强硬。
“啪”树枝状的莲枝灯上烛光摇曳,灯花炸响,衬得夜色寂静,最是热闹的节日却像失去生气逐渐枯萎的花枝,狼狈凄冷。
许久,我听到夏侯枭转身离去时沉重的脚步声,像是在自言自语那份失望的孤独,渐渐远去,最后被寒风吹散。
我闭上疲惫的双眼,再睁开时是孤注一掷的固执与疯狂。
若我仍是你们手中随意操纵的傀儡木偶,那就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陛下,其实王爷有一点没有说错,他的确在保护您,”韩子良的声音清澈温和,如他本人的气质一般,似细雨微风中抽枝浮叶的盈盈翠竹,最后拨开烟雨,暖阳倾撒。
“微臣也一直在您身边,初心不变。”
我勾起嘴角笑的很冷,帮我?保护我?真是讽刺,虚伪!
“韩相和沈小姐是青梅竹马?”我冷不丁的问道,韩子良也显然没想到我会问他的私事,缄默静候。
我回首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目光透着少年因有的狡黠清亮,“挑个好日子娶了吧,朕赐婚!”我不在意他答不答应,径直离去。
我让韩子良娶沈丞相的孙女,无论是故意膈应他,还是成人之美,都清楚的透露出,我彻底和他划清界限。
君是君,臣是臣。
“噼里啪啦、、、”
子时,夜色浓重,朱红宫墙外,声声爆竹辞旧岁,年年今夜庆团圆。宫墙之内,灯火阑珊无人迹,寂寞空庭独自归。
我站在朝阳宫高高的台阶上,龙袍随风飞舞洒满月华,似鲛人织绡,盛水柔光。回首远眺,万千风光终一人,在这最是热闹的佳节里,最是能体会到蚀骨的寂寞,像是被世界遗忘的那个人。
我逃出了夏侯枭设下的囚笼,却逃不出自己亲手塑造的囚笼。
其实,我只是想在此刻能有个人陪我望着月色,道一句,新年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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