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繁华,热闹,街道上嚷着叫卖声,玉带河畔情人耳语,还有抬头就能看到一片绵延至尽头的红色火光,一个个精致的小灯笼下挂着纸片和红穗子被夜风吹拂,飘扬翻转。
我伸手扯下一张纸片,身后跟着的宴七扯着脖子张望将纸片上的谜语念出,“桥头佳人相道别,猜一字?”他仰着脑袋冥思苦想,不禁叹气,“我果然不是读书的料,得亏当初没去考秀才!”
“樱。”我低头轻声道。
宴七扭头差异的问了声,“啊?”
我没有答话,顺着人流向挂灯笼谜面的店家摊子走去,那里已经围满了人,多是来参考的书生,似在争论什么。
写出谜底从店老板那儿换了个小小的荷花灯盏,也听到些文生公子高谈阔论的诗句,多为充满豪气的请战诗,更有不少人说是有功夫傍身想去军中发展,我不禁多看了两眼,没想到自己算计夏侯枭失了阴山关竟促使向来重文轻武的夏国开始有了血性。
河流蜿蜒,水光盈盈,在明亮月色下荷花灯徐徐漂向远方,抬头便是漫天孔明灯铺满天际,美不胜收。
绯色的荷花灯盏从指间漾出,我默默看着它渐渐融进众多荷花灯海中,有些恍神。
此刻的阴山关是否还有人会望月长叹,是否有一丝情愁被寒风吹散。
我莫名感到胸口闷得慌,像是溢满了悲伤无处发泄,也许恨极了一个人,也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哀,因为那代表着你曾有多少难以启齿的过往。
撇下身后的璀璨灯火,独自逆着人流离开。
临到宫门前,宴七得了我的应允向着景府而去,我则目光冷淡的望着一直守在宫门前等候我的韩子良。
如今皇宫彻底掌控在我的手中,韩子良也无权在夜里关了宫门后进入皇宫,他一袭浅青长衫,衣袂上精致的滚边竹叶花纹在橙红灯火下泛着光芒,优雅行礼,温柔一如初见。
“韩相深夜来访,可有要事?”我径直从偏门进入皇宫,韩子良跟在身后。
自从上一次的不欢而散,我愈发待他生疏,逐渐称呼他的官职而非尊称先生,这一点韩子良显然也发觉了,他笑的有些无奈,“中秋佳节微臣是来陪陛下赏月的,也是诚心来请罪。”
“哦?韩相何罪之有?”我感到有些意外。
“微臣冒昧提议出兵阴山关,不顾陛下之忧虑,便是罪过,臣数日来仔细思虑,失阴山关而破夏国僵局,也算因祸得福。”
我沿着一路桂花飘香的小径踏入西苑的锦园,浮楼已经带着侍女在张罗糕点吃食,韩子良则恪守臣子礼节候在一旁。
不得不承认韩子良真的很适合位极人臣,若满朝堂皆是林愈那种性子忠烈的大臣,皇帝非得被活活气死,也只有像韩子良这样时刻能把握住平衡才能坐稳相位。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看来韩子良已经想好了后面的布置,近日科考也结束了,臣子里换过新鲜血液,夏侯枭的残存势力算是瓦解干净了,我抬头望着一轮皓月,嘴角笑意渐渐变得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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