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楔子

长江以南最繁荣的蘇阳城中，有一座名为“明月楼”的酒楼。

这日夕阳余晖笼罩城中时，有一身着淡蓝色布衣的少年正倚在明月楼门前，眼睛望着前方，愣神地不知在想什么。

“萨摩，老板找你。”有声音在少年的背后响起。

“不三，四娘找我什么事啊？”唤作萨摩的少年并没有转身，而是挑眉一笑，还是以慵懒的身姿倚着。

“我哪知道？你快去吧！不然一会老板娘要发火了，这晚饭可就没有你的份了！”不三推了推萨摩，“还有，把活干了，别想着偷懒！”

“知道了知道了。”萨摩不耐烦的回道，“我这就去，行了吧？”

此时后面擦桌椅的不四将抹布朝萨摩扔过去，抹布正正好好的落在萨摩的头上。

“啊啊啊！不四你干什么？”萨摩大叫着，嫌弃地拿下抹布，“居然拿抹布偷袭我蘇阳城第一可爱的干净脸蛋!”

“呕——”不四翻了个白眼，“你的抹布。一天到晚就想着偷懒，懒死你得了。”

萨摩哼了一声，黑着脸把抹布放在一边，心中安慰着晚饭最重要，终于磨磨蹭蹭地迈步往二楼走去。

身后的不四补充道：“回来记得把茅厕打扫了！”

“打扫茅厕？”

萨摩惊恐地睁大了眼睛，随即转身做了个鬼脸，“我才不要！”就不顾不三不四的叫唤，快步来到了二楼。

“四娘，这蘇阳城是越来越繁华了。”手拿茶杯的男子，看向窗外的繁闹的大街。

公孙四娘摇着蒲扇，微笑附和：“是啊，确实这蘇阳城实为繁华，那也得多亏你的管理啊。”

“四娘说笑了。”男子放下茶杯，垂眸道：“我哪有那么大的功劳。”

“能将闵月教管理得如此好，你就别谦虚了。”

男子淡然的样子有点撑不住了，被夸得脸有点烫，乘四娘未发现的时候，忙拿着茶杯，借着喝茶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萨摩在门后听了一会，想着自己也该出场了，敲了敲门，大声道：“四娘，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四娘在男子旁边坐了下来，看着萨摩吊儿郎当地推门走进来，蹙眉道：“萨摩多罗！”

“干嘛？我这不是来了吗。”萨摩自顾自的坐下来，倒着茶水，完全无视了对面气度不凡的男子。

四娘瞥了瞥身边男子的表情，还是刚刚面无表情的样子，就是皱紧了眉。

四娘心中咯噔一声，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萨摩得罪他，先不说以后在教里就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再者萨摩也会因为自己得罪他们。

愤怒地一拍桌，四娘猛的站起，把萨摩吓得咋咋呼呼地就跳了起来。

“你干什么呀！”萨摩莫名其妙地看着四娘，拍拍衣服上被茶水撒到的地方，“你疯了，好端端地发什么火？”

“站好了！”四娘不知道从身后哪里拿出来一根竹仗，狠狠得朝萨摩腿下打过去。

“你刚来时，我跟你说过什么？要摆正你的大少爷姿态！这才几天你就忘了啊！”

萨摩机灵地躲过一劫，乘四娘还未来得及挥打第二下，就抓住了竹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的蒲团上，捏着耳朵，委屈巴巴道：“我错了，四娘。你可以骂我，但请不要打我！”

四娘没有说话，看向一言不发的主场男子，萨摩也在这时才终于正面看向了男子。

“这位客官应该不会跟我这个小小的伙计生气吧？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刚刚的行为吧！”

男子没有说话，抬眸看向萨摩，那人合着手掌目光如炬地盯着他，看上去倒有几分悔改之意。

他皱起的眉终于舒张开来，点头示意四娘。

“你给我坐好了！记着我的话。”

萨摩听到这话，立刻变回原来的样子，刚刚委屈的模样一扫而光，就着蒲团就在男子对面坐了下来。

“你小子好好记着，不然哪天得罪什么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四娘收起竹仗，狠狠瞪了萨摩一眼。

“好好好，我知道了知道了。好四娘，你最好了。”

四娘不吃萨摩这一套，翻了个白眼就坐了下来。

萨摩看向坐下的四娘，好奇的问：“究竟是什么事啊？”

四娘没有回答他，扭头去看男子。

“你就是萨摩多罗吧？”一直沉默不语的男子，放下茶杯，仍旧没有表情地看向萨摩。

是啊，全蘇阳城第一乖巧可爱，就是我，萨摩多罗！刚刚四娘还不是当了你的面喊了我名字吗？记性这么不好。

萨摩心中吐槽着，却不会表现出来，所以乖巧的点头，“是的，您怎么称呼？”

萨摩不禁疑惑，这位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年龄的人却足以让四娘对他毕恭毕敬。

从在屋外听到四娘和男子的对话和刚刚四娘的表现来看，这个人，来头不小！

但是，找他，又是什么事呢？

“有经验吗？”这话却是问向四娘的。

“萨摩他虽是我的人，但只是一个打杂的，并不能接任务，而且他才来一个月不到。”四娘没有想到，他对萨摩打的是这种心思。

四娘为难的脸色看的让男子眉头一皱，“明月楼可是我教打理的酒楼，难道不接自家生意吗？”

“话是这样没错，但是……”四娘话还没说话，就被那男子打断，语气冰冷至极：“不用再说了，我要的人就是他。”

“好吧。”四娘这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应允。

男子语气软了下来，“四娘，这些年也辛苦你了，明月楼没有你真的不行。”

“这是我的职责。”

萨摩没说一句话，不是他不敢说，而是他是想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四娘和这个人的关系，还有什么任务，都让他顿时有了兴趣。

“那么我只想问一句，要我去做什么事？”

“我要你去找一个人。”

萨摩感觉荒唐地眨眨眼，觉得这事很好笑，“我觉得您是不是找错人了啊？找人是衙门的工作，我做不到。”

“是吗？”男子眼神阴郁起来，“萨摩多罗，祖籍珈蓝，亡国后久居于颌城，后辗转至蘇阳城，在四娘的明月楼里打杂一个月。擅长吃喝玩乐，头脑聪明，视财和肉如命。总共欠四娘十两白银，前天偷吃一只鸡……”

“停停停——”萨摩感觉自己的老底都被这人查清楚了，既然有把一个人的资料查的彻底的本领，找人这事为什么还来找自己？

“我还是不明白？”萨摩无畏地摆手，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

“你不明白？”男子这回没有发火，反而继续喝茶，“我到是不介意公开你的身份，还有那传说中的伽罗……”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萨摩立刻正经起来。

男子闻言抬头认真瞟了他一眼，道：“这就答应了？”

“哎呀，您一句话，我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十两黄金。”

“什么？”

“你的酬劳。”

“谢谢赏赐，欢迎下次继续找我。”十两黄金！萨摩光想象就能想到之后自己舒适的生活了，再也不用过每天吃不饱的日子了。

“或许下次，还会来找你。不过，你答应的很干脆。”

“因为有钱拿，我穷。”萨摩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啊，前有那人紧逼，后有四娘苛刻工资，他一个人想要活下来也是不容易。

“很好。”

“那么那人是谁啊？”聊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要找的人是谁，萨摩不免急躁起来。

“我会和你一起去找，你只需用你的本事，寻找他的踪迹就行。”

“所以，他(她)是谁？”

“邢部尚书之子——秦子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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