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几片花瓣被雨打下贴在油纸伞上打转。风吹得再转了弯,宋嘉遇额前的几缕发丝就这样紧贴着脸。雨顺着他的脸颊从下颚线滑落,薄唇被咬的发白,可他却还是定定在地站在那任由着风雨吹打。
他不知站了多久。
雨一滴一滴地打落在书生扔下的书简上,溅起的泥泞四散地躺在上边。宋嘉遇蹲下身去捡起书生丢下的书简,书简上的绳有些松了,一半还嵌在泥里。
他一定很生气吧,用了这么大的力……他那么宝贝这么书简……
想着宋嘉遇在眼眶里转了半天的泪终是落了下来,泪和雨水混着打在书简上,字被晕开来。
宋嘉遇急了,想擦干净却也只是徒劳,最后只剩下一滩墨水。.
“对不起……对不起……”宋嘉遇将书简紧紧护在怀中。
风骤起,伞被吹得不见踪影,吹得桃林里的树哗呼的响,卷着花瓣,混着雨水怎么也不肯停息。
雨里的那一个背影最后也消失无踪。
雨势渐小,从屋檐滴落的水珠惊起石板路上铺着的水,泛起阵阵涟漪。
宋嘉遇与白词并肩打伞走着。
“雨停了。”白词将手伸出伞外感到一阵微风拂过,一瓣桃花被她接住,“天佑,城外的桃花开了呢。”
宋嘉遇不轻不重的应了声。脸上神色不变,索性白词已经习惯了。
桃花开了,一年又一年,当年的人却消失了,犹如雨后被催残的花落在泥里一样。
“桃花又开了,距离婚期又近了。”白词无声的说着,微坐的眼眸不知注视着哪里。
果然他不回来我是不是真的要嫁了……
一个世家公子,一个书香小姐,外人看来她们就是天作之合,门当户对的。
人人都说这桩亲是上天恩赐的,可又怎知郎无情妾无意。
街上叫卖声不绝。小贩推着小车犹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没一会的功夫街上又恢复了从前人来人往的模样。
“哟!白小姐!这是又和宋公子出来逛街呀!”卖肉包的老刘笑着跟白词打招呼。
白词常来老刘这买的包子,因此跟老刘也熟了些。
宋嘉遇没吭声,白词浅笑着跟老刘寒喧几句,也算是有礼了。
街上不知不觉间人竟多了一倍,“小心些。”宋喜扶着白词。
人多了就挤,幸好只是挤没遇着扒手。
近来不太平天灾跟着人祸,老百姓生活还算过得去,但也有穷得只能靠偷抢为生的人。
白词摆摆手,道:“没事。”
宋嘉遇看着人挤人的街道皱了皱眉,道:“回去吧,这些日子还是待家里好。”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人挤人。
“砰”的一声,宋嘉遇胳膊被撞得生疼。那人忙道歉,瞧见宋嘉遇的脸却是拔腿就跑。
人来人往的街道是挤的,但宋嘉遇的目光却始终跟着那道显得有些狼狈的身影。
太像了……是他吗?会是他吗……
这两年他一直在找,一直找,可始终没有一点消息,自那天后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甚至都不记得他这个人。
“天佑!“宋嘉遇大吼,他快疯了,他甚至觉得他是他幻想出来的,世上根本没有天佑这个人一样。
宋嘉遇这一吼倒是让那人愣了下,就一下。随即跑得更快了,就像是后边有凶神似的跑进一个巷子里没了影。
是他吧……他去哪了?
宋嘉遇觉得喘不过气,这巷子让他喘不过气,这雨过的天气让他喘不过气。巷子四通八达,他跟丢了。
他跟丢了,他再一次弄丢了他……
有时候宋嘉遇真的好恨自己,为什么当初他就不能再强硬一点,为什么当初一定要那么做……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天佑不要他了……
白词花了些时间才找到宋嘉遇,白词跑得脸都红了,喘着气问:“找到了吗?”
宋嘉遇没应,虽然平时也不太喜欢说话,但白词能看出他脸上难过失落和又无能为力。
少年绕了很多弯,进了很多巷子,最终是确定后边没人了才又拐进了一个小院。推开门,少年朝里边的喊了一声,轻轻的
“哥。”
风从门里涌进屋来,青年受了风咳了几声,少年赶忙关了门,放下怀中的药却替青年顺气。
“哥,我回来的时候遇见来嘉遇了”
天佑一怔,苍白的脸却做不出任何表情。
“他……怎么样?”声音很轻,清清冷冷的,却十分温和.“应该非常好吧…”
“他?好?!”少年冷哼一声,“何止是好啊,简直好的不得了!听说再过几个月就要和白家的那位小姐成亲呢!”少年愤愤不平,声音都不觉提高了,“就哥你傻念着他……”
少年关了窗,给屋里的暖炉舔了几块碳。
“别老开窗大夫说了你受不得风,老不听。”
入春的连绵细雨让这江南添了几分寒意。
桃花现在应该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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