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准备入宫去给许久不见的父皇请安。
谈起我的父皇,放在整个大玟朝史都是相当炸裂的。
十五年前,他还只是我的父王,先朝的韦正王,并非嫡传储君,整日只知道游山玩水饮酒作乐,在其他嫔妃皇子还在为争宠皇位立党厮杀的时候,我的父亲却沉迷结交狐朋狗友谈天说地,贪恋绝色美女跳舞,偶尔会在民间自设的乐坊听听小曲,不求上进好学,完全与其他纨绔子弟无两样。
直至他一日被酒席友人灌醉了酒,误闯后花园,无意间撞见了我母亲在无人的花园里抱着手在弹琵琶,面纱半遮我见犹怜,四目一对,火光石电间他一见倾心,酒精作用下激情四射下,我父亲便爱上了我母亲,从此暗自发奋自强,韬光养晦,开启了一段为争夺储君杀戮血腥的上位之路,以一己之力硬是翻覆了整个朝堂,随着先皇的驾崩,仅花两年时间成功上位走上人生巅峰。
整个成功大典中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我的母亲死在了民间自发起义的战乱动荡之中。
“本王在此发誓,这辈子只爱你一人,愿与你生生世世在一起,绝不再娶别的的女人,眼里只有紫莹你的存在……”
面前的静妃高高在上地俯瞰着我,着装雍容华贵而繁复,高调的头饰点缀发间,身边端坐着男人无不彰显着身份的高贵不可攀。
动听震人心的誓言犹在昨日历历在目,奈何时过境迁朝生暮死,自古帝王多薄幸,一时的感情比起需要开枝散叶的王朝来说,无可比重,在看似情深意切的帝王眼里不过是一蜉蝣撼大树,不堪一击。
静妃温婉的仪容上浅笑盈盈,“禾儿你来了。”
新宠幸上的一个小小宫女提拔上来的罢了,不能生蛋的母鸡,还真当自己有了高人一等的资格,我理都没理所谓的新妃,对着父亲就弯腰行礼,“儿臣见过父皇,因这几日晚上都想念思家,特此今日回来请安。”
熟视无睹的话让静妃身子一滞,欲下场搀扶的手顿在半空。
“禾儿不必多礼,”索性父亲也并未责怪我,他嘴咧的得两边眼角的肉都褶在一起,摸着鲜少发白的浓密胡须笑道:“方才静妃还跟朕说你要回宫来了,朕还不信你是来看朕的呢,几个月不见,朕一个孤寡人家天天都是在朝堂和深宫中来回,本以为无人记挂,没想到朕的长公主会有孝心萌发的一天,知道回家看看了,真叫朕倍感欣慰。”
“禾儿知错了,日后定多多回家看父皇。”我讪笑两声,以往我每次回宫不是为了年盏之就是向父亲提案活动或是整治某人,如其所言近乎没有几次正经地探过亲。
此次回宫也是想向我弟弟相晟打听一下关于那日藏书阁的事,想起数月不曾拜访父亲,这才前来觐见请安。
当然,这我可不敢说实话,虽然父亲总是过度纵容溺爱我,终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规避风险。
一阵简单的寒暄过后,父亲摸摸我的头,我下意识撤退。
“那父皇好生休息,儿臣先行告退了 。”我可不想看两人恩爱,只想快快过个流程去找相晟。
“等等,禾儿,怎么不见驸马过来?”
我假装没听到静妃的发问,加速脚步想走出养心殿。
“对,静妃不提朕都忘了,禾儿,你的驸马怎么回事?”
我真恨自己手没长腿上去啊,就差两步就能走出大殿了!
我只得又转回来,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哦,他前几日去塘边钓鱼染了病气,现在卧病在床不宜外出,改日儿臣再带他过来。”
不怪我敢这样回撒谎,多亏他那个精神气不佳,周身病殃殃的样子,神医把脉都得误诊得病,带出来也是丢我门楣,何况众所皆知我平日里对訾官誉不善,我带出来岂不是坐实了外头恶人的名声。
“那便好,听闻驸马早先在湫国便通晓音律,来到我国后在音乐造诣方面更是登峰造极,妾正好在这方面有些地方不懂……”
“欸,这有什么,王宫那么多乐师,朕让他们待会来就行了,驸马身体病弱,你何必麻烦他呢。”父亲明白我的底赶紧替我打掩护道。
“陛下,宫廷乐师妾多有不熟,外道的妾也不放心,还是内人信得过,而且可以等驸马身体好些了来,下次若来还望赐教一二。”
明知道我崇尚武力侠义瞧不起这些虚头巴脑的,还故意这么说,想秀恩爱舞到我面前,无非是不想我回宫罢了。
我抬起头,直视静妃,“静妃娘娘言重了,儿臣的公主府就在外宫不远,娘娘大可不必多礼,想来请教儿臣随时大门敞开欢迎。”
闭门羹是不用吃了,但人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着的了。
除非——他腿断了永远迈不出公主府的大门。
请完安,我便脚不着地地来到相晟的寝宫。
诺大的宫殿扫视了一圈也不见相晟的人影,我正要揪个婢女问问,一道声音从画帘后的屏风处传来。
“姐,今天怎么这么好心又是给父皇请安又是看我来的。”
“就是想家人了怎么了不能见吗?”
离得太远,加上宫内光线太晦暗,暗影投在风屏上看得极不清晰。
“那倒不是,只是咳咳”那人压声故作咳嗽,“我好像病了,怕是不能跟姐姐见面了……”
装得还不如訾官誉像呢。
我双手环胸,步步靠近,“怎么,我一来你就病了?这是不欢迎姐姐来了?”
那人的阴影在屏风后身子一缩,急声否认道:“没有没有,姐姐能来做弟弟的一百个高兴啊!”
“既然高兴怎么不早来迎接我,反倒跑来三弟寝宫鬼鬼祟祟躲着来了?”我懒得兜圈子了,直接点破装腔作势的相唯。
“唉!没想到这么快被识破了。”相唯瞬间泄了气,耷拉着脑袋满脸颓废地从屏风处走出来。
“你这声音装得一点都不像,我耳朵又没聋,不然真可能那个被你蒙骗了。”
“不好好当你的六殿下,跑来三弟这作甚?”
“唉!本来我是来找皇兄的,谁知下人们尽说他跑去见魏菡清小姐了,好不容易从父皇那里解脱逃出来他人就没影了,真是重色轻友!”随后相唯低声感叹道:“不过也不怪皇兄那般,我只一眼便被惊住了,魏菡清当真如传闻是个大家闺秀的绝世大美人,绫罗轻舞,轻纱及地摇曳生姿,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下凡仙子。”
“魏菡清?”我疑惑道:“相晟不是一直守着她吗?怎么你说得他这么迫不及待好像很久没见了一样?”
“大姐,你可能在外宫待久了对宫内的事知之甚少了,那些日子可是发生了好几件事,多亏袖袖这个宫廷八卦小灵通每日对我的耳濡目染,你今个可算问对人了。”
我噎了一瞬,前些日子我找人学做女工好成为个年盏之口中的大家闺秀嘛,不然凭我死缠烂打地阻拦,怎么可能准年盏之跑去那个庶女家住,守着那个庶女整整七日。
相唯叹了口气,“事实上,皇兄他只守了半日不到就被叫走了,之后是你懂的……”
呵呵,我前脚刚走出城门,年盏之就马不停蹄地趁机跑过来了,好一个接力看照。
“那天我全程在场,自然也就看清了整件事的过程……以及真相……”相唯抬眼对上我的目光,相比平素爱贪玩的眼中此时多了一丝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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