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焱只道离山做事向来极有分寸,但听她这么一说,难免忧思更重。正当泽焱开口欲言,天边传来几声龙吟,一条玄鳞巨龙盘旋在云端,碧色眼珠直直盯着离山所处地方,嘴中还衔了一人,细看之下竟是顾家老七,此时的顾言欢仅一息尚存,长衫之上满布血痕,触目惊心,显然之前经过了一番酣战。
离山瞧着,向天上黑影招了招手,那身影化立为一道白光直奔离山来,瞬息间一道玄色身影稳稳落在了庭院里,落地的一刹那便将手上顾言欢扔在了地上,可怜的顾言欢本快幽幽转醒被这么一摔,闷哼一声又给晕死过去。泽焱看到这一幕心下略有不忍,虽说自己之前也想教训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可看到他如此狼狈也不自然生出些许同情,再说少艾那家伙的手段自己再清楚不过了,眼前这家伙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
正当泽焱在默默感叹时,离山已快步走到了顾言欢跟前,她蹲下身来伸手把过顾言欢脉搏,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黑衣男子,只听男子答了声七成便不再言语。此时离山长舒了口气
离山还好少艾没尽全力。
刚巧,桃灼正领了一群婢子来给离山二人上些吃食,眼尖不过桃灼,刚一踏进这罄雪园,便看见奄奄一息的顾言欢以及旁地各怀心思的三人,气氛诡异的很。桃灼爱主心切,率先跑到了离山身边,拉了离山左看右看,恨不得把她瞧出个窟窿,见离山像没事人样复而问道
桃灼:君上,你没事吧?这人——
离山摇了摇头,宽慰道
离山无碍,你速速去请云洛来一趟。
桃灼点点头,散了众人,急忙向云洛所在的飞羽轩跑去。
离山这边正愁如何把顾言欢弄进里屋去,瞧了在旁无所事事的两人,喊了句
离山你们谁倒是过来搭把手啊。
泽焱听了,指了指自己
泽焱:我吗?
离山一个白眼,泽焱兴冲冲地奔了过去,当两人合力架起顾言欢准备向屋内走去,离山忽觉脖子一紧,连衣服带人被凌空提起,放在了一边,再看时少艾已替了自己与泽焱架着顾言欢朝里室而去。离山无奈笑笑,也跟了过去。
众人将顾言欢安置在床榻上,桃灼与云洛也是风尘仆仆赶来,云洛一来便将他人给赶了出来,美其名曰旁人在只会碍了手脚,离山则明白恐怕是顾家小子伤得太重,得动用秘法才行。
数个时辰过去,云洛还未出来,离山暗想莫非出了什么变故,正准备抬脚向屋内走去,刚走到门口,便撞上了正准备拉门而出的云洛,此时的云洛额带薄汗微微叹气,边走边摇头。
离山急切问
离山如何?
云洛皱了眉头,一本正经说
云洛:怎么会呢?哎——
离山的心咯噔一下,一把揪过云洛
离山没救回来?
云洛:哎呀。
云洛拍了拍离山的手,示意离山松开自己
云洛:这天底下怎么会有我云洛治不了的呢?放心吧,我保证不出十日必能痊愈,啧啧啧,难得你这么在意难不成他是你的——
云洛正准备继续说下去,感觉身上突然多了三道冰冷透骨的视线,于是打了个哆嗦压下话来。
离山面露疑色,刚想开口问云洛,便被泽焱高声打断了
泽焱:云洛啊,你我兄弟多年未见,未曾想会在此处相遇,来来来咱们哥俩好好叙叙。
说着强拖了云洛向屋外走去。
云洛:喂,给我松手啊泽焱,谁跟你是兄弟了。
泽焱:哎呀,别不承认嘛?你我谁跟谁啊。
泽焱没皮没脸的笑着
泽焱:离山,那我们先走了啊。
云洛:嘿,放手啊,我叫你放开啊,泽焱!
云洛死命拍着正提着自己衣领的“魔爪”,不过都无济于事,还是被强拉硬拽走了。
桃灼:君上,我这才记起之前云洛给我的玉肌膏用完了,不行我得找他要去。
说完桃灼也追着两人出去了。
少艾:我——
少艾话还未说出口,离山便道
离山你也找他有事?
少艾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离山行了行了,去吧去吧。
只见黑衣男子如蒙大赦,一溜烟便跑不见了。
离山暗自嘀咕着
离山这三个,还真是赶巧了。这一个个的也没见平时有这么积极啊。
而离山不知道的是远处的假山背后正发生着极为血腥暴力的一幕,事后离山有整整三个月没见到云洛人影,当然这已是后话。
此时,屋内传来阵阵呻吟,离山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去查看,榻上之人面色惨白,嘴唇因着失血过多而略微发紫,脖颈之下依稀可见青色血管,双眸紧闭,羽睫轻颤,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离山慢慢向床靠去,看着床上之人的可怜模样竟鬼使神差俯下身来,这才勉强听到那细若蚊蚋的一声“阿姊”,离山心中好笑
离山到底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这么爱逞强。
见其无大碍,方欲离去,不料却被床上之人一把抓住手腕,原来是顾言欢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靠近自己,淡淡的幽香钻进了鼻子,这让顾言欢竟想起了顾云裳,本就惦念自家阿姊惦念的紧,现可好把离山当作了他家阿姐,觉察到香气渐渐远去于是便闹起了小孩脾气,紧紧抓住离山不愿撒手。
离山也是没辙了,只好由着他,自己顺势坐在了一旁静静地等着他先松手。一炷香不到的时间,离山已睡意阑珊,连打几个哈欠最后将头靠在床栏上阖眼小憩起来。
数个时辰过去,顾言欢缓缓睁开眼来,入眼的是一室陌生景象,想着之前与那黑袍男子打斗弄得浑身是伤,到现在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也不知那男子为何要手下留情,自己当时已全无还手之力他本可以……隐约记得似有道白光闪过,然后自己便晕了过去,想到这不禁有些后怕。
顾言欢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试着抬了抬手却发现自己赫然攥着旁人的手,那手骨节分明、白皙光滑一看便知是位女子的,吓得顾言欢连忙脱手生怕唐突了人家姑娘。顺着垂落的手向上看去,顾言欢这才发现这手的主人正是先前傲慢的离山之君。
顾言欢:是她救了我?怎么会呢?可是……
此时的顾家老七内心矛盾的很,一面想着之前离山的恶劣态度,一面又想到自己重伤守在他身边的也确是离山不错,这个女人真是让人难以琢磨,顾言欢盯着离山心中暗暗感叹道。
眼前的女子敛去了初识的锋芒,倒有了些女儿家的娇态,顾言欢不自觉地拿起手隔空在离山的脸上比划起来
顾言欢:啧,这模样也生的不差啊,怎么总喜欢冷脸对人呢?瞧瞧现在这可比当初顺眼多了。
此时的离山睡得正熟还不时砸吧砸吧嘴冒出几句梦呓,许是感受到了女子口吐幽兰顾言欢的面上染上了丝丝绯红,好久没有这样近距离接触过除阿姐们之外的女子了,现在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想到这顾言欢懊恼地甩了甩头,心里鄙视着自己没出息,脑袋里尽是些旖旎心思。
正当此时,外室传来泽焱一声叫唤,顾言欢一愣赶紧躺下闭眸,一室静谧独剩下了两人浅浅的吐息之声。
泽焱见离山久久没有动静,又连着叫了几声,却也毫无回应,心下疑窦丛生,于是便闪身进了内室。
待入室之后泽焱轻笑一声,摇着头向床边走去,这哪里有什么好要忧心的,分明就只有只贪睡的猫儿罢了。行至床边,想着离山许是真的累了便俯了身仔细瞧了瞧女子花容,岁月静好莫过于此。看着离山卸下防备的模样,泽焱眼底柔情更盛,想着离山这姿势睡着定不大舒服,自己索性将其抱起朝外走去,准备为她寻个更加舒服的落榻之处。
离山迷糊中也感到异动,却并未放在心上,倒是松了身子将头在泽焱胸前蹭了蹭完全睡过去了。泽焱好笑地看着怀中人的动作,还真是心大的很,手臂微微用力试图让离山睡得更加舒服些,可当视线定格在离山垂落手腕上那圈淤紫的锢痕上时,心中一股无名火陡然生起,脸色发寒,目光渐冷,回首看了眼榻上之人,眼底闪过一丝不明,加快了步子出了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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