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辰从小被拘在传统古板家庭的框条里,对父母孝顺,道德压迫他必须无条件服从父母的命令,因为他们的期待他放弃了自己最喜欢的生物,每天研究那些枯燥的金融知识,他必须维持家里的荣光,必须做一个完美无缺的继承人。他需要掏干自己,让自己保持光鲜,成为妈妈橱窗里供人观赏的漂亮标本,被捆绑翅膀在温室里忍痛挨过漫长的季节,所以他才会和宋沁互相取暖,所以他才会喜欢上黑洞外肆意自由的蝴蝶。
可他好不容易诱捕的蝴蝶要被放走了,他可能再也找不到那么漂亮又合心意的蝴蝶。
沈卿辰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狼狈收场,他第一次爱上一个人更惨淡,明明他已经很努力掩藏,他已经擅自把她划入他以后的生活。
但他还是搞砸了这一切。
六七月,多雨。
等沈卿辰打车到江柔的破旧民居时,整个地区都被笼罩在雨幕里,淅淅沥沥的,巷子老墙都在洇水。
到江柔家门口,他第一次抛开深入骨髓的礼貌,用力敲了好几下门,生怕屋里没人。
半晌。
“吱呀——”
门被打开,门后露出少女那张瓷白的脸。
她穿着一件洗得卷边的贴身白背心,脸上带着笑,似无事发生一般,娇声跟他打招呼:“沈卿辰,这么晚还下着大雨,你怎么想起来找我啦?”
沈卿辰此时的样子狼狈得可怜,他没说话,抿紧唇瓣,额发湿透,直往下淌水,单薄的衬衫紧紧贴在身上,整个人身上有种将化不化的破碎感。
“怎么淋雨了?全身都打湿了。”
江柔轻轻牵起他的手,把人带进屋。
今天的沈卿辰像个腐坏的木头人似的,格外安静,一言不发,他没戴眼镜,黑洞洞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江柔,面无表情的样子甚至有点瘆人。
江柔却不在意,踮起脚尖把他额前挡住眼睛的头发捋至脑后,轻声说:“在这等会儿,我去给你找一套换洗的衣服。”
她转身准备离开时,沈卿辰却突然伸手死死拉住她的手腕,指尖微颤,双眼水雾朦胧,盯着她看的眼神竟有几分可怜的意味。
江柔垂眸看着他泛白的指尖,眼睫毛抖了抖,轻叹口气,“沈卿辰,我就去屋里给你找件衣服,马上回来。”说完,她也不在乎他一身的湿气,一手撑着他的肩膀,踮起脚尖安抚地亲了一下他苍白冰冷的唇瓣。
“乖啦,你呆在这里哦。”
沈卿辰没说话,垂下了眼睛,拉着她手腕的力道却是松了。
江柔抽出手,走进屋里,门大大打开,沈卿辰在客厅能清楚看见她细瘦的身影,弯腰时会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肢。
江柔翻了半天,才找到一件他可能穿得了的大版型T恤和一条系带休闲半裤。
出来时,沈卿辰还维持的她离开的姿势,只是脚下已经积了一滩水。
他随着江柔的视线看见浸湿的水泥地,愣愣地说了句:“对不起,我好像给你添麻烦了。”
江柔的目光在他湿透的白衬衫上打转,脸色有点奇怪,过了一会儿才抬头慢吞吞地摇头。
她抬手帮他擦去脸侧的水珠,细白的指尖顺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一路滑下,在他突出的喉骨处轻轻扣了一下,柔声说:“沈卿辰,该换衣服了。”随后,下移解开他两粒脖颈处的衬衫扣子。
“去浴室洗个热水澡吧,防止感冒。”
江柔无意扫了眼,发现他底下微微突出,嘴角勾起,脸上的笑意越发妩媚,牵着他宽厚的手掌,轻轻一拉就把人带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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