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寒 第二十七章 期中考试

为了帮江顾提高成绩，宋温苼和江顾放晚学后，在学校留到教室熄灯。在正常的作业量上，宋温苼还给江顾量身打造了加强练习。对江顾这个从零开始的人来说，算是超负荷了，但是一想到考不上那个遥不可及的前五十名，他就要跟宋温苼割席断交，他又铆足了劲学习。好的方法和足够的努力，小有成效。

宋温苼帮江顾批改试题，看到成绩还不错，但是想进前五十还是天方夜谭。“你现在这个水平就是中等水平，还得加强练习。”

听到只是中等水平，江顾坐不住了，“那快加强啊，猛加！”

宋温苼无奈轻笑，“加也得一点一点加，成绩也是一点一点拿的。”

“可是快期中考试了。”江顾眉头紧锁，难掩愁容。

宋温苼又被江顾的表情逗笑了，但是面上故作担忧，“唉，你说得也对。不如我们还是割席吧，方便点。”

江顾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宋温苼终于绷不住了，笑出了声。“宋温苼，你学坏了啊。”

“近墨者黑。”宋温苼安慰江顾，“没事啦，高一的题目都只是基础，就最近的练习看，你对基础知识的掌握程度还不错，只是还没学完嘛，学完你不就都会了。”

江顾疲惫地垂下头，抓住宋温苼的手臂，额头轻轻抵在宋温苼肩上。宋温苼下意识想躲，却被江顾攥紧手臂，“借我靠靠，学委。”

宋温苼闻言也不再吭声。

没过几分钟，教室就熄灯了。江顾睁开眼，见眼前一黑，趁机闭上眼，而且更紧地抓着宋温苼的手臂。

宋温苼见教室熄灯了，但江顾还是没起来，手上貌似还攥得更紧了，不禁出声提醒他，“江顾，熄灯了。”

“宋温苼……我害怕……”

“你害怕？”宋温苼讶然。惊讶过后，细究其因。他被关起来过，有某些心理阴影？宋温苼散发母性光辉，另一只手轻拍他的头，“没事啦，外面没关灯，而且我不是还在嘛。”江顾没有回应，身体却开始颤抖。不会吓哭了吧？“江顾！”宋温苼紧张地把江顾揪起来。

黑暗中他们双眸相对，可宋温苼并没有看到江顾脸上出现泪痕，反而嘴角上扬。“真紧张了？”江顾笑着问她。

宋温苼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气不过，在江顾身上打了一巴掌，“真的很讨人厌诶！”说着准备背上书包离开。

江顾拉住宋温苼的手腕，“错了错了，你打我。”说着还拉着宋温苼的手往自己身上打。

宋温苼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地说：“快放手，巡逻老师要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一束光照进教室里，随之而来的是巡逻老师的呵斥，“别学了！赶紧回宿舍！赶紧回家！说你们俩呢！赶紧回家！”

“知道了。”宋温苼礼貌回答道。

江顾看着巡逻老师远去的背影，“我以为他会说我们谈恋爱呢。”

宋温苼明显顿了一下，“咳……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这么说我们看起来还挺般配的。”

宋温苼直接背起书包往外走，不应他。

江顾抓起书包紧随其后，“诶！等等我学委！”

江顾把宋温苼送到小区门口。“行了，就到这吧。”宋温苼停下车对江顾说，“你浪费的时间至少可以写两道题。”

江顾却答非所问，“你说，要是我在你家附近租个房，不就方便我过来问你题目了吗？更省时间。”

把宋温苼给整无语了，宋温苼一脸冷漠，直接骑车进小区了。

江顾看着宋温苼的背影自言自语，“是个好主意。但房子怎么租？能不能直接买？……”说着说着自己离开了。

孟云微一来到教室就看到江顾在埋头苦学，宋温苼则趴在桌子上补觉。江顾在学习我知道 ，但苼苼在打盹，还是真稀奇，看来江顾还挺难带的。孟云微想着，一边还打量着努力学习的江顾。

江顾感受到孟云微的眼神，回看过去，“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有什么理由呢？“觉得你学习的样子很迷人。”

江顾抬起手，“不要爱上我，”江顾抚着自己的心口，“我的心里只有学委。”

“呕——”孟云微捂着胸口，“也就苼苼受得了你。”

宋温苼抬起头，眨眨惺忪的睡眼，一肚子起床气，“你们好吵。”眼神在孟云微和江顾之间来回流转，“现在已经不背人了是吗？”

孟云微马上给宋温苼捶捶背揉揉肩，讨好地笑笑，“是他在妄想，我可没有附和他。”孟云微又转头指着江顾，“你不许胡说八道散播谣言。”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江顾还在插科打诨。

宋温苼一个凌厉的眼神投来，“写完了？”

江顾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没……马上写！”然后立马端坐写题。

孟云微偷笑，凑到宋温苼耳边，“还是你说话管用。”

“你也少胡说八道。”

“哦。”孟云微乖乖闭嘴。

宋温苼自己很不爱记笔记，小时候学习课本都是空白的。遇到孟云微之后，宋温苼才开始培养记笔记的习惯。所以 ，笔记是给孟云微用的。

“给我。”孟云微向江顾摊开手，讨要本属于她的“学霸笔记”。

江顾笔尖在纸面飞快划动，急得火烧眉毛，“别催别催！马上好了！”

孟云微轻晃宋温苼的胳膊，“苼苼你看他！”

宋温苼敷衍地催促道：“江顾，赶紧。”

江顾飞快地写完最后两个字，甩着酸痛的手把课本递给孟云微，“真服了，跟催命一样。”

孟云微才不想跟江顾多说，赶紧补充笔记。

“以前我的笔记都是先给她的，这段时间都先给你用了，怨两声也正常。你少说两句。”宋温苼困得睁不开眼，还在耐心给江顾解释。

江顾看宋温苼困得睁不开眼，劝她，“你要不眯一下？”

宋温苼摇摇头，拿出下一节课的课本，“还有时间，预习一下。”宋温苼缓缓看向江顾。

江顾立马拿出课本，“好了。”接着两个人就投入预习当中。

上了一天的课，写了一晚上的作业，但作业就是不见少，看得江顾头大。“那么多作业，真不想学了。”江顾灵光一闪，“我去把四十九名之后同学买通，我不就是第五十名了？”江顾兴奋地看着宋温苼。

“你是不是吃多了堵着脑子了？”宋温苼呛他，“搞不懂你们这些有钱人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能不能明天再写啊？”

“再写两题。”宋温苼扫了一眼江顾，看见江顾恳求的眼神，叹了口气，“写完这题，剩下你带回家写。”

写完之后，两人一起出校门。离开两人共同必经之路之后，宋温苼发现江顾还跟着，疑惑发问，“你还跟着我干什么？回家啊。”

江顾看着面前这条路，“我就从这回啊。”说完就骑车向前去了。

宋温苼疑惑地皱起眉头。他家是这边吗？搬家了？宋温苼轻轻摇头，骑车跟上了。

但是走到最后，江顾进了幸福小区……宋温苼加快速度上前截停他，“你，你家在这？！”

江顾双肘撑在车头上，唇角含着一丝笑，“是呀。学委不知道吗？”江顾故意问道。

宋温苼想起昨天江顾说的在自己家附近租房的事，收起刚才的惊讶，表情隐于夜色，“少贫嘴。你那么快就租好房了？”

“是啊，怎么样，效率高吧？”暖黄的灯光照着江顾那真诚的脸，像在求夸奖。

宋温苼耸耸肩，干笑一声，“呵，随你吧。我先回家喽。”说完转身进小区了。

江顾租的房跟宋温苼不是一栋楼，而是对楼，从江顾这边可以看到宋温苼家的阳台。江顾一回家就站在阳台上望着宋温苼家，还没关灯，应该洗澡呢。我现在过去她会不会杀了我？江顾给宋温苼发消息，问能不能过去写题。

——学委

我有道题解不出来

我能去你家问问题吗

宋温苼洗漱完，打着哈欠准备睡觉了，随便看了一眼手机，就看见江顾的消息。宋温苼迅速闭上眼，想当没看见。做了一番心理斗争，还是回复了他：

——明天再讲，太困了

好吧，一如既往无情。江顾看着这条热乎的消息，把手机揣回兜里，继续望着宋温苼家的灯。宋温苼最近实在是困，都没有练字直接睡了。

见宋温苼家灭了灯，江顾才转身进屋。江顾扭头又给孟云微发消息：

——你说我要想去学委家

跟她一起学习

有什么正当理由

孟云微正看小说呢，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本来想着不回了，一看是江顾，还是回了：

——学习不就是正当理由

除非你不是真的想学习

还想着恋爱呢？

再不学你就得跟苼苼绝交了

——你放心吧

在宋老师的教导下，我肯定手拿把掐

况且我这么天资聪颖

——你天天喊太难了原来是装的

我明天就告诉苼苼

——难也是真的难

——装也是真的装

我劝你还是先把成绩搞上去

不然她会觉得你分不清主次

——得嘞

晚安

祝你做噩梦

——滚

江顾一大早就在宋温苼楼下等着，靠在车头上搜索“女孩子一般喜欢什么”，“护肤品，化妆品，包包……怎么跟宋温苼不太搭呀?”江顾又忆起宋温苼，清冷疏离的气质，任何装饰放在她身上都觉得累赘。“她应该不会喜欢……有什么，有什么，有什么……”江顾把屏幕摁灭又摁亮，瞥见他特地换上的屏保，是宋温苼给他画的卡通形象电子版。江顾灵光一闪，我送她一套高级画具，她肯定喜欢！“我这聪明的大脑。”江顾沾沾自喜。

宋温苼从楼里出来，一眼就看到单元门口的江顾。满心疑惑走上前去，“你不上学去堵这干嘛呀？”

“你下来啦？等你一起啊。”江顾乐呵的。

“吃早饭没 ？”宋温苼转身准备走向早点铺。

“没。”其实早就吃过了，他是今天早点铺的第一个顾客。

早点铺的阿姨看透一切，但没点破，反而八卦地问宋温苼：“小宋，男朋友啊？”

宋温苼一脸平静地回答：“同学，要好的朋友。”

“这样啊……”见宋温苼不乐于这个话题，阿姨主动闭了嘴。

“阿姨再见。”

“好好。”

宋温苼把一份早饭给江顾，“给。”

江顾故作惊喜之态，“给我的？”

“装什么呢？拿着。”宋温苼直接把东西往他手里塞，拿自行车去了。

两人一起出了小区。两人离去的身影被刚下楼的徐尽舟看在眼里，徐尽舟买早点的时候特地问了一嘴，“阿姨，那个同学在这里等多久了？”

“那孩子啊，我刚开门他就下来了。”

下来？“从……我们楼？”徐尽舟强烈谴责宋温苼这种“引狼入室”的行为。

“不是，对面楼。”

“真的？”

“你这孩子，我骗你这个干嘛？还要点啥不？”

徐尽舟摆摆手，点头微笑，“谢谢阿姨，我先走了，再见。”

“诶，好。”阿姨看着徐尽舟走远，喃喃自语，“这些小孩真有意思。青春哦……”阿姨突然开始感慨。

江顾这段时间比以前精神了许多，班主任文悦很是欣慰，但是她的好学生代表宋温苼精神头却没这么足了，文悦对此感到担忧。

“最近精神不太好啊。”文悦摁着宋温苼的肩膀说。

“嗯，是有点，最近学猛了。”

“诶！得好好休息啊，身体最重要。你看江顾天天休养生息，现在精神头可猛了，水平也上来了是不是？”说着看向江顾。

江顾突然被夸，嘚瑟劲立马就上来了，“对啊，老师说的对，是得好好休息再学。”

宋温苼扫一眼江顾，江顾马上把嘴闭上。转头又对文悦轻轻一笑，“我知道了老师，谢谢老师关心。”

文悦最后拍拍宋温苼的肩膀，嘱咐一句，“一定注意休息啊。”

宋温苼微笑点头。

“学委，你要是晚上睡不着，我可以提供上门哄睡服务。”江顾接着贫嘴。

宋温苼斜睨着他，“昨天的题写完了？”

江顾堆起笑脸，“没呢，马上写。”

进步是进步了不少，但是太马虎了，前五十没戏……唉……早知道讨价还价了，我怎么就那么虎呢？这可咋办？宋温苼思忖着。

宋温苼跟孟云微课外活动出外面吃去了，但是宋温苼吃得心不在焉的。孟云微观察着宋温苼的表情，“苼苼。”

“嗯？”

“不好吃啊？还是例假又提前了，没胃口？”

宋温苼摇摇头，“当然是因为江顾那个成绩啊，他现在应该能过前两百名，但是撑死一百五一百六，前五十真没戏。我现在就后悔啊，高估了江顾，也高估了我自己的教学能力。”

“我当是什么呢。你教学能力一点问题都没有，江顾呢可能没那么厉害，但是他该学的都学了，现在让他反复练习加强肌肉记忆就好了。不过，前五十确实悬……”孟云微分析得头头是道。

“唉。”宋温苼轻轻叹了口气。

孟云微边给她夹菜边宽慰她，“放心啦，我有强烈的预感，天无绝人之路，而且江顾傻人有傻福。”

宋温苼被逗笑，孟云微看到宋温苼笑了才松了口气。

到期中考试前，宋温苼带着江顾赶上了上课进度，甚至超前了，复习过一轮，江顾拍着胸脯跟宋温苼保证绝对没问题，宋温苼在心里摇摇头，还是不稳重，估计还是会马虎。

教室布置成考场，单人单桌，江顾也要跨过过道向宋温苼问题。

考试前，宋温苼对江顾百般嘱咐，看题目条件要仔细，解不出题目要变通，反正套路就哪几种，这个不行换另一个。

江顾满心欢喜地看着宋温苼在他眼前喋喋不休，话比平时密多了。这学期重新排了学号，以上学期的期末成绩为依据，宋温苼和孟云微在第一考场，江顾在最后一个考场，宋温苼甚至怕江顾走错考场。

“考场，记住是哪个班教室了吗？座位号呢？还有文具都带齐了吗？”

孟云微看不下去了，“行了，他能有那么傻吗？”宋温苼觉得也是，闭嘴不说了。

江顾瞪了孟云微一眼，“话多。”

孟云微也不惯着江顾，“你还不走？你考场那么远，别到那个教室就水土不服给急吐了。”

江顾给孟云微留了个白眼，转头笑意盈盈地看着宋温苼，“那我走了？”

“嗯。”宋温苼挥挥手让他赶紧走。目光却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

孟云微瞄了瞄宋温苼的表情，揶揄她，“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瞎说什么呢？”

孟云微瞟着天花板，“嗯？”尾音扬起，“我是瞎说吗？我以前可没有这个待遇。”

“他比你蠢。”

“这倒是实话。”

“我们也赶紧去考场吧。”

“好！”

所有考试结束后。

江顾和孟云微马上懈怠了，“耶！”

“就一个期中考，这学期才过了一半。”宋温苼提醒他们别得意忘形。

“那有什么关系，至少今天可以放松一下啦。”孟云微兴奋地说。

“怎么庆祝？下馆子？”江顾也不见着急。

“庆祝什么，你预感怎么样？”宋温苼看向江顾。

江顾尬笑着，“预感一般呗。”

宋温苼扶着额，苦恼，烦闷。

江顾揉揉宋温苼的头，“没事，大不了咱们像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偷偷的来呗。”

“还罗密欧与朱丽叶，你知道那个故事讲什么吗你就乱套？”宋温苼吐槽。

孟云微附和，“就是。”

你还在这拱火。江顾瞪着孟云微。孟云微也不甘示弱，狠狠瞪回去。

周六——

宋温苼起了个大早，直接回外婆家了。在家门口接到江顾的电话，“怎么了？”

“你不在家啊？”

“回我外婆家了，找我什么事。”

“想你了呗。”江顾又开始不正经。

宋温苼直接给挂了。

“还给挂了。”江顾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真可爱。”

宋温苼一转头，被门口的宋应荌吓了一跳，“你鬼啊走路不带声的？”

宋应荌出门倒垃圾，“你听电话太入神了。谁打的？连我靠近你都不知道。”

“就上次你在幸福小区看到的那个朋友。”宋温苼急着去找张北元，没空多说，“我要找外公，他在书房还是医馆？”

“最近流感，他一大早就去医馆了。”

宋温苼直接到医馆去。张北元正给人抓药。一个人忙，一排人等。宋温苼上前去，“外公，我来吧。”

张北元鼻子上架着一副老花镜，看清宋温苼的脸，就放心把东西交给宋温苼，自己去开药方去了。

忙活了好一阵，医馆才没人了。张北元往摇椅上一躺，宋温苼绕到他身后给他捏肩。“星期六就跑回来了，说吧，什么事？”张北元直截了当地询问。

宋温苼却欲盖弥彰，“能有什么事？我就是想家了呗。”

“你不想听我对江顾的看法了？”

宋温苼手上动作一顿，拉着一张椅子坐到他身边，“那您现在是什么看法？”

“你估计他排名是？”

宋温苼低下头，“一百六十名左右吧……”

“完全不达标。”

“他从一千多名上到一百多名，进步也是巨大的呀。”宋温苼还是想争取一番。

“你当初怎么跟我担保的？”

宋温苼低下头沉默不语，轻轻撇着嘴，默默给张北元按摩胳膊。

“不过进步确实是巨大的。”

宋温苼眼睛立马亮起来了。

“能力是有的，没达到预期罢了。甚至看到了点魄力。我同意你们交朋友，但是我是相信你的眼光和能力，你那么坚持，我相信你不会跟烂人交朋友，我也相信你有能力让他变得更好，让他有资格做你的朋友。但是，一旦他做出触及我底线的事，我会没收你在这件事上的话语权。”

宋温苼感激地看着张北元，抱着张北元的胳膊，“外公，谢谢你。”谢谢他没有因噎废食限制她的交友自由，谢谢他相信她，谢谢他关心在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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