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者日记》 第四章

12月26日，多云。

一家卖手机的小门店至今没有开门，它是否还会有开门的那天我不清楚，毕竟如今社会经济下滑的严重，所以哪一天哪家我熟悉的店再不复存在也是理所当然。

一个穿着沉重黑色衣服的老人搬着一把小板凳坐在这个小门店旁，他的身前还摆放着一台我说不上名字的机器以及一些很特别的工具，总之我知道这些东西是用来配钥匙补鞋修裤脚……

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在这里配过几把钥匙。

不过我当然不是观察他的技艺以便偷学，我更喜欢的是观察人。我观察人的方式一般都是从外表和言行上观察，然后进行揣测。

他有多大年龄？

在我认为应该在六十到七十之间。

为什么？

因为他额头有皱纹、脸上有不少褶子，手背上的皮也出现了松动。如果他只有五十多岁，那他不该这样，至少脸上不该有褶子，手背的皮肤也不该松动了毕竟他不是很瘦。

那我为什么不把他的年龄说得更大些儿呢？

因为他的精神头儿还在，他的腿脚也不蹒跚。而一个人如果过了七十岁那就很难再保持这种精神头儿，腿脚总得有些儿不利索。

为了印证我这个猜测，我曾经问过他。

而这让我明白我猜对了。

他六十三岁。

他的个头儿挺高，在一米七五左右，嗯……大概他年轻时就是一米八的大高个儿吧……人嘛，老了总要萎缩一丢丢嘛！

他的肩膀宽厚，手掌也厚实、手指头却不长，这证明他年轻时应该是个非常有力气、也经常干笨重力气活。而这个猜测是因为我见过很多干重活的建筑工人，他们肩膀都很宽，手掌都很厚、手指却普遍不长。

他眼神略带昏、说话时声音略显虚，这点让我觉得他应该是生过什么大病。而我这个猜测百分之九十我可以确定，生老病死，尤其年轻时干体力活的人，在步入晚年时最容易生大病，不过我并不会傻傻地去问。问？那不是给人也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我常见他坐在那里，宛如一尊慈祥的雕像。上午九点左右阳光普照到那里，他也开始坐在那里工作，到了下午五点左右，那里的阳光也没了而他也就收摊了。这也算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了吧！

他：待在家里没事儿，就出来给人配下钥匙修修鞋……

我曾经跟他闲聊时，他这么说。

也是，他都已经这个年龄了当然不可能还像我这年轻人一般痴迷于赚钱。

不过从他这话上我能猜测出以下两点：

一、他是个闲不住的老人，只有工作才能让他认为自己活的有意思。

二、他是个怕寂寞的老人，他的家里应该是没有什么人能陪他说话。这要么他的老伴没了，孩子们都很忙，要么就是在家里不受待见……

于是我就旁敲侧击这么问……

我：叔，您老伴呢？

他笑了，笑容中有些儿无奈。

他：老伴走喽……

看来我第二个猜测是对的，但这份对的猜测却也让我不太开心。

于是，我每当遇到他就会跟他打声招呼，我这声招呼或许对我对他都无足轻重，或许能让他寂寞的心微微照耀但一丝阳光，不过我知道我这样只是为了让我自己觉得自己是个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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