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吧,别让你爸妈担心。”
她的语气是平淡的,是不掺杂任何感情的。
我与她僵持不下。清冷的月光浸透薄衫,偶有几声鸟鸣,在这深秋时节的山林夜色中若隐若现。我听见了,它们想要逃离,逃离这冰冷刺骨的寒夜。
又能逃到哪去呢?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她换了一种说辞,但我知道,她还是那个意思。
“走啊!”
她双目皆望向月影,连余光也不肯施舍我一点,也许这样,才更显出她的决绝与无情。
鞋底与山石的撞击声均匀铺满这条被月光垂青的路,这声音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风声里,我没有回头,但还是感觉得到,此刻,她的目光应该是落在我身上的吧。
山下正好有一个长椅,索性坐上去小憩一会儿。
在这里,刚好能看到山顶凉亭里的她。
也许,她冷了自然会回家的吧。
天色微蓝,星光正好。我萌生了一个想法,一个似乎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对于星星而言,它们总是尽己所能地把光赠予星空下的每一个人,哪怕这个人在别人眼里是多么不值得拥有这一点星光。不过,那些人的意志又怎么能左右星辰呢?
今夜,我们在同一片星河之下的场景,四舍五入也就约等于电影里的男女主角并肩观星的情节了吧。
不同的是,观星的男女主,他们没有任何牵绊与无奈,只是受用着世间一切温柔的馈赠,那才是极致的美好。
罢了,惟愿星辰眷顾你。
人世间不能给你的,还有我和这漫天繁星。
无意中,余光瞥见她的睡颜。我浅叹一声,脱下外衣,一步步朝山顶走去。
宽大的风衣覆盖住她的身躯,她身体轻颤一下,随后又恢复了平静。这么呆下去也不是办法,算了,今天,你跟我回家吧。
我给司机发了定位,大约再有二十分钟,他就会来接我们。
等待总是漫长的。我顺势将她揽入怀中,她柔顺如丝绸的长发静静地垂下来,映着几缕白昼般的月光。我看着她眉目舒展,仿佛所有的不安都散去了。她紧挨着我的胸膛,身体也不再用力撑着,而是舒舒坦坦地靠在我身上,她一动不动,耳朵就贴在我心脏的位置,感受着这让人安心的律动。
二十分钟很快过去,司机就在山脚下等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将她打横抱起,脚下踏过凌乱的山路,暖黄色的灯光在不远处闪烁着。我小心翼翼地抱她上了车,自己也坐了进去。
这会儿,马路上没有那么多车,车子不用像往常那样压着速度,目光所及之处,路灯光影一帧一帧地掠过,我把她身上的衣服裹得紧了些,她很自然的整个人蜷缩在我怀里,红彤彤的脸颊显得极为可爱。
到家之后,司机负责把车停进车库,而我则赶紧和父母解释着发生的一切。
她被我放在沙发上,爸妈觉得这样不妥,还是应该先把她叫醒。
我本来不忍心吵醒她,但也实在是没办法。
我悄悄凑上去,轻拍她的肩:“醒醒,起床了。”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对面前发生的一切,并没有表现的太惊讶。她站起身,背上书包,对着我和爸妈鞠了一躬:“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说着就要走。
“你先等等。那个,今天这么晚了,别回去了,我听方宇说,你和你妈闹了点不愉快,这样吧,我们家房间比较多,你选一间客卧,先将就一晚上。”
于是,我带着她去了顶层一间有天窗的卧室,一抬头,就能看到星星。
“你们家真不错,比我们家好多了。”
“那,以后你愿意,可以随时来住。”
睡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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