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三）

我们是待到散场才走的，最重要一点是因为心疼钱，不然让我看戏，又听不懂说啥，是万万不可能待这么久的。

令人意外的是，虽然京腔听的迷迷糊糊的，但是这些调调居然出奇的好听，而且霸王别姬是家喻户晓的名人故事，就算笨到一个字也听不懂，也知道大致的故事情节，台上人摔摔打打，来来回回的，也能多少明白些。

可能中午睡过的原因，加上也没觉得看戏很无聊，我是一直清醒着看完这出戏的，青儿哥倒是睡了两觉，当然，我完全理解，自然不敢打扰到青儿哥，安安静静的看戏，安安静静的待到散场，偶尔鼓鼓掌。

可能还有一个让我不睡觉的理由，台上虞姬真真的抓住了我的眼球，我不是专业人士，听不出唱功的好坏，看不懂走位啥的，就只是单纯的觉得她扮相美，声音好听而已。

或许很多人都有恋古的情结吧，我就是。台上人的身段都是极好的，虽说妆容，动作啥的都是会在古人的基础上夸张些，这却是接近古代最直观的的方式了。剧场不大，我又坐的近，台上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映入眼帘，这些几乎快在年轻一代人中消失了的东西，原来真真的是能吸引住人的。

人陆陆续续的走了，本来人就不多，待到最后，竟然就只剩下我和青儿哥，还有两个老大爷了。

返场阶段（当时是不知道这些个词的，是在很多年后才知道的），表演过的演员都上来一次介绍了名字，到这儿我才发现原来我就赶上了人家的最后一出戏，前面还有两场都没看。

项王，叫个什么蓝还是南，无所谓啦，我一个南方人也n l 不分。虞姬——北地，如果理解错的话应该是这个名字。其他人就实在没听了，毕竟我大脑容量有限，一般只记有印象的人，而且若不是常见的话，一转头就把刚记住的名字忘了。这也不能怪我啦，我又不能过耳不忘，所以记得重要的人就好啦。（后来我想，这很可能就是我交际圈不广的原因之一，不过也还好，在我的信念里，知己要比泛泛之交重要的多。）

“很感谢能来听戏的朋友，也很感动还有几位朋友能待到最后哈，今天的正活儿到这儿就算结束了，虽然哈，剩下的观众不多了，但我们还应该尽心尽力的给您服务，感谢各位衣食父母。”台上一位扮着大胡子，没在我刚刚看到过的戏中的人说完，带领着一众演员向台下鞠躬 。

当然，人家鞠躬你不能就干坐着呀，其他的没有，掌声还是有的，剧场就四个人了，掌声拍大了都显得突兀，本来还挺热情的我顿时有些尴尬了。两个老大爷没鼓掌，青儿倒是鼓了，就是没我这么激动，我弱弱的看了看青儿哥，青儿哥无奈的笑笑，揉了揉我脑袋。我耸耸肩，转过头，便觉得没什么了。

说话间，台上人已经开口了，没听清是哪出儿，反正还挺好听。没唱的人站在后面。

一段唱完，刚刚那个说话的人又出来问到“好了，现在还有想要我们其他人展示一下的吗？”

我在下面顺嘴说了句“北地～”，就和平时说话声音差不多，并没有刻意提高音量啥的，因为之前也没了解过京剧，这才头一次算尝尝鲜，而且我也就记得应该是北地的这个简单的名字，所以根本没指望人家搭理我。只是不知是剧场现在太空了，回声大，还是那人耳朵太灵了，就那么神奇的听到了。回头向之前扮演虞姬的演员招招手，“快来，有你的小观众在呼唤你。”

她好像很震惊的样子，看样子可能在出神，反应过来后，瞪大眼睛看着前面说话的人，大概其眼神在说着：你确定是我？

“来呀，愣着干嘛！”算是给了她一个确定的答案。

北地上来先鞠了个躬，又转头轻声问那人她唱啥呀。那人看向我这边，问到“姑娘，你想点点儿啥呀？”

其实不光北地吃惊，我也是微微有些惊讶的，看看青儿哥，青儿哥点点头，我又看向台上，张张嘴，却发现没有叫的出来的京剧名。

“可以有些其他的，本来就不是正活儿了，就是和观众互动互动的，什么小曲儿小调儿啊，流行歌曲呀都行，只会唱就一定满足您。”那人说到。

我清清嗓子，想了想，都把人叫出来了，不让人家唱多尴尬呀，不管了，不知道为什么JJ的小酒窝浮现在脑海中，想把这首甜甜的歌给青儿哥，“小酒窝？”我怯生生的看着台上，压着声音说道。

“什么？”那人没听清，往前蹭了蹭，将一只耳朵偏向我这边。

“小酒窝行吗？”我提高了些音量，语气也更不确定了。

那人亲切的笑笑，“好嘞！”又偏过头看向北地，笑着重复了一遍我的话。北地点点头，说句“行！”

这声音一出才是着实惊了我一跳，刚刚那么柔美的身段，好多女生都上不去的调门儿，扮相又好看到不行，简直连女生都自愧不如的虞姬扮演者竟然是男的？这不就是不给我这样普普通通的女生留活路嘛。

“小酒窝长睫毛，迷人的无可救药，我每天睡不着，想念你的微笑……”北地唱，声音清丽。

不敢定定的看着青儿哥，只能偷偷瞄一眼，又看向台上。

他在台上唱，我在台下轻声和，我为你点，也为你唱。

北地唱完，又陆续叫上几个人来，表演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待到四点半左右才散场，其实好像也不算散场了，因为早就走的差不多了，只是为了我们这几个没走的观众又加了些而已。

出来继续转了转，吃了晚饭才算慢悠悠的回到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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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怎么让闹闹压台出场呢？他才回来，这还是第一次上台，你就这样，而且霸王别姬这出戏是大戏，很少作为压台戏出场，你也不上去给闹闹压压场子。”后台，就剩下师父师娘两人。（压台戏：京剧中的最后一出戏，也称送客戏。压轴戏，京剧中的倒数第二出戏）

楚民白，也就是刚刚在台上主持大局的人，一边卸妆一边说到，“你懂啥呀！他才刚回来，要收收他的心性，还好也算没荒废。给他一出大戏是要他认真对待，作为压台节目是要他有危机感，还有！我怎么上去啊？我一上去不是让他更紧张吗？发挥的还没这好呢！”

“行行行！你有理，真是～回了，你自己回吧！”杜月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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