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灭的生命

过了一个好年，惊殊他们又得回到学校了，惊殊把被子和课本什么的准备好，给惊慕收拾好书本和衣服，去了学校。

琴姐正等在学校外，看到惊殊来后忙迎了过来。

“这就是妹妹吧？真可爱！”

惊慕笑了笑，“谢谢姐姐。”

琴姐给惊殊拿了点东西，朝办公室走去。

刚下过雪路面很滑，结了冰，校园周围的书上落了雪，看上去白花花的一片。

“惊慕是吧？之后你姐姐上课你就在办公室啊，实在不行你就来找我。”

惊慕点点头。

办公室并不小，惊殊收拾好东西，把手机放到桌子上。

“麻烦您了，琴姐。”

琴姐摆摆手，“你呢，也别难过，学校的老师都会帮你招呼惊慕的，别担心，好好备战高考，之后我带着惊慕吃饭。”

惊殊咬咬唇，“谢谢，谢谢。”

琴姐忙着开学的事，就先走了。

离上课还很早，惊殊回了室。

惊慕正坐在床边玩手机，看到惊殊回来后她把手机关上。

“姐。”

惊殊把书包放到桌子上，“怎么了？”

“你们在食堂吃饭吗？”

惊殊点点头，“但是周日那天我们会出去吃，学校也允许。”

“那我是不是也得去啊？”

“对啊，以后琴姐会带你去的，你也别怕生。”

惊慕噘嘴嘴，“才不会。”

惊殊坐到椅子上，“慕慕，你觉得祁阳和凌寒，谁好啊？”

惊慕眨眨眼，“祁阳哥哥吧，他一直对我很好，而且对你也很好啊。”

惊慕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记得祁阿姨去世那天你独自走夜路祁阳哥哥在后面跟着吗？”

记忆被拉回那天，惊殊想了一会儿，点点头。

“你笨啊，他是怕你害怕呀。”

那次她没有去想为什么祁阳要跟着她，原来...是担心她啊。

惊殊背起书包，“慕慕，我先走了。”

其实还很早，路上没有什么人。

惊殊踩走在雪上发出响声。

“喂，惊殊。”

惊殊应声回头，是凌寒。

凌寒背着书包大步走来，“早上好啊。”说着把一盒热牛奶塞到惊殊手里。

“你要住校吗？”

惊殊点点头，“慕慕一个人在家不安全，所以学校安排了一间办公室。”

凌寒“嗯”了一声，两人进了教室。

教室里没人，凌寒坐在座位上看着惊殊。

“不行！”

惊殊眨眨眼，是琴姐的声音，她往外看去，“凌寒，是沈风。”

凌寒站起身来走了出去，惊殊也跟了出去。

“你怎么了？”

凌寒拍拍沈风的肩，问道。

“我不想上了。”

沈风靠着墙，“已经无所谓了，高考什么的都无所谓了。”

惊殊摸了摸鼻子，“林妹知道了会难过的。”

沈风听到后愣了一下，“没什么好说的，走了。”

凌寒叹了口气，“他就那样，没事儿的，我再劝劝他。”

凌寒走到他身旁，惊殊就先回了教室。

“沈风，你真想好了？”

沈风“嗯”了一声，“凌寒，我撑不下去了。”

凌寒沉默了一会儿，沈风本来也不是什么在乎成绩的人，考到优班只是为了林珂，可现在林珂死了。

“沈风，好，我支持你。”

沈风看了他一眼，进了办公室，直到上课也没有回教室，大概是走了。

“他走了吗？”

惊殊用笔戳了戳凌寒。

“嗯。”

开学第一天上午主要是发课本什么的，不上课。

惊殊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凌寒摸摸惊殊的头，“他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

惊殊摇摇头，“你就这么肯定？”

“你说，我要是走了，你会难过吗？会像沈风一样吗？”

凌寒看着惊殊，女孩的鼻子冻的有点红，下巴藏在围巾里，“那我就去找你，天涯海角，也去。”

惊殊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凌寒看不出她到底什么神情。

简单发完书后，众人便投入了紧张的学习中。

另一边沈风出了校门，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医院。

“大哥哥，你来看我了？！”

林想正坐在长椅上，朝着沈风笑。

沈风坐到她旁边，“林想，你会没事的。”

林想仰着头看着天空，“大哥哥，我不怕死的，我已经见过很多美好的事了，不后悔。”

沈风转过头看着女孩，真的好像，可是，他的女孩并没有那么多的快乐。

“大哥哥，你怎么了？”

沈风摇摇头，“走吧，我把你送回去，外面冷。”

林想站了起来，和沈风一起回了医院。

“大哥哥，你能陪陪我吗？我好无聊。”

林想坐在病床上，看着沈风。

沈风坐了下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曾经认识一个女孩，她天真，热爱生活，可是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她一次又一次受到伤害，最后，她走了。”

林想眨眨眼，“是大哥哥喜欢的人吗？”

沈风低着头，“你和她很像”

可是，终究不是她。

“大哥哥，姐姐应该也不想你这样吧，她爱你，所以她希望你能好好生活。”

沈风依旧没抬头，“可你知道吗，是我没保护好她，是我的错。”

沈风站起身来，“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林想和他摆了摆手。

沈风去了林珂的坟墓。

“林珂啊，你会想我吗？”

一阵风吹过来，打在脸上。

“我爱你。”

沈风走了，把自己的项链留在了林珂墓碑前。

叮--

放学了，惊殊独自出了教室，以前是和林珂一起去吃饭，可她已经不在了。

惊殊打了两份饭，琴姐正带着惊慕坐在那儿，惊殊把饭递给惊慕，自己坐到旁边，琴姐起身走了。

凌寒打完饭坐到两人对面，把牛奶放到惊殊面前。

惊殊吃着饭，没抬头。

一个男生跑了过来，把一封信放到惊殊跟前，“同学，我兄弟的。”

惊殊抬头望去，男生的兄弟正坐在不远处，看到后朝惊殊笑了笑。

惊殊眨眨眼，礼貌地回了一个笑。

然后...

就接二连三的有人来送情书，吃完饭桌上堆了很多。

凌寒看着她，“看不出来，你还挺受欢迎的。”

惊殊还没开口惊慕就说道，“必须的，我姐是谁啊？”

凌寒笑了笑，拿过了那些情书，“小惊殊，这，我就先替你保管了。”

凌寒把情书塞到兜里，起身走了。

惊殊两人也走出了食堂。

“慕慕，你回办公室，我要去上午自习。”

惊慕点点头，她记性好，记得回去的路。

惊慕蹦蹦跳跳地走在路上。

“慕慕，来！”

惊慕应声抬头，是校长。

“校长爷爷，怎么了？”

校长是一个近60的男人，看上去很慈祥。

“姐姐去上课了？”

“嗯，我回办公室。”

校长笑了笑，给了惊慕一瓶酸奶，“好了，快去睡觉吧，有时间了去找爷爷玩儿。”

惊慕点点头，“谢谢爷爷。”

惊殊回了教室趴在桌子上做题，琴姐正坐在讲台上研究高考真题，同学们陆陆续续回来了。

凌寒慢吞吞地从外面回来，懒散地坐在椅子上。

惊殊抬起头，刚好与凌寒对视上。

“凌寒同学，都高三了，有点时间观念好吗？”

凌寒笑了笑，“你的意思是，我没有时间观念？”

惊殊从书包里掏出一本高考题放到凌寒面前，“我是在陈述事实。”

“是是。”

凌寒也做起了题。

叮--

午休铃响了，中午一般是回寝室，当然，也可以留在教室做题。

班里没有一个人出去。

琴姐站起身，“同学们，去休息吧，要注意身体，多喝热水。”

琴姐这么说了，还是没有人出去，高三了，谁都想多学会儿。

琴姐叹了口气，出了教室。

教室里很安静，众人都埋头做着题。

教室里的窗户开着，时不时会有雪花飘进来，琴姐曾多次说让关了窗户，同学们拒绝了，说是开着窗户清醒一点。

不一会儿琴姐搬着一个大箱子进来了，“同学们，辛苦了，来，一人拿一杯奶茶，暖暖身子。”

同学们走上前去，都拿了一杯，“谢谢琴姐。”

最后琴姐单独给了凌寒一杯果茶，当然，也是热的，“凌寒，我记得你牛奶过敏，就没给你买奶茶。”

“谢谢老师。”

凌寒回到座位上，惊殊把吸管插进去，喝了一口奶茶。

凌寒把自己果茶放到惊殊桌子上。

惊殊眨眨眼，“你不喝？”

“不爱喝。”

凌寒把喜欢插进去，递到惊殊面前，惊殊喝了一口。

“你真的不喝吗？很甜的。”

凌寒笑了笑，喝了一口。

“嗯，甜。”

惊殊塞到他手里，“天冷，你还是喝吧。”

凌寒其实并不喜欢喝这种东西，太甜了，腻，但他还是接了过来。

惊殊趴在桌子上看题，不少同学喝完奶茶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惊殊眼皮一直打架，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凌寒伸过去胳膊，省的她睡不好。

惊殊抓着凌寒的手，凌寒握住她手继续看着题，时不时会看看她。

惊殊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趴在那儿看着凌寒。

光勾勒出男孩近乎完美的侧脸，看上去很有少年气。

“醒了？”

凌寒低头看着女孩。

“嗯？没睡醒。”

凌寒揉了揉女孩的头，“再睡会儿吧，还早。”

惊殊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枕着凌寒的胳膊，还拉着他的手。

她连忙直起身来，凌寒甩了甩胳膊。

“不好意思哈...”

凌寒挑了挑眉，“没事，给女朋友枕的，你再睡会儿吗？”

惊殊耳尖有些发红，女朋友？

“不了，我做会儿题。”

凌寒拉过女孩的手，惊殊看了看他，“你不写题了？”

凌寒左手拿过笔，“左手写。”

惊殊看着他用左手写的字，有些吃惊，“左手？字很好看诶。”

凌寒写的行书，看起来飘逸却不凌乱。

凌寒笑笑，“做你的题，别看了。”

惊殊收回目光，趴在那儿看起了题。

十几分钟后她把笔扔到桌子上，闭上了眼，“凌寒。”

“嗯，我看看。”

凌寒拿过资料，三两分钟就把题做开了。

“笨蛋，这都不会了？”

惊殊看着题，“噢～我悟了！”

凌寒笑了笑，把资料递给惊殊。

惊殊趴在桌子上，懒懒散散地写着题，凌寒拿着一本小说在看。

“看的什么？”

“中国史，你要看吗？”

惊殊连忙摇头，“学历史就是让我渡劫...还好我没有选历史。”

凌寒笑了笑，“小惊殊，你怎么理科文科都不好啊？”

惊殊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脑子没你那么聪明行了吧？”

惊殊理科文科都不是特别优秀，但是不偏科。

午休已经结束了，时不时有同学出教室，琴姐带着一个小女孩儿走进了教室，“同学们。”

做题的同学都抬起了头，惊殊瞪大了眼睛，“凌寒，她真的...好像林妹...”

凌寒望过去，女孩穿着一身休闲装，背着书包，咬着嘴唇不说话。

“这是我们班的新同学，大家，掌声欢迎。”

琴姐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叫林想，理想的想。”

惊殊一时间恍了神，林想...

林想坐到了惊殊前面，把书包放到了课桌里。

林想转过身，“你是惊殊吧？交个朋友吗？”

惊殊眨眨眼，“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林想笑了笑，两个酒窝很明显，附中的风云人物嘛，略有耳闻。”

惊殊和她握了握手。

凌寒坐在一旁看着两人，随后又低下头看起了书。

“凌寒，真的好像啊...说话也像...”

凌寒轻“嗯”了一声，不知道沈风怎么样了。

半个月很快过去了，高一高二也陆陆续续开了学，学校给高三全体师生放了一天假，让他们好好休息。

惊殊去办公室里接开惊慕，回了家。

凌寒跟在两人身后。

回家的路上有一座桥，随着天气变暖桥下面的湖上结的冰已经慢慢融化了。

“有人跳河了！”

一群人跑到桥边，惊殊走了过去，凌寒也跟了过去，他把外套脱下，跳入了河里。

湖水很凉，很刺骨，凌寒在水里游着，把那人捞了上来，上了岸。

等凌寒看清这个人的长相是，他傻眼了，是沈风！

“沈风！醒醒，醒醒啊！”

凌寒摇着沈风的身体，沈风张了张嘴，很虚弱地说，“凌寒，把我的心脏，捐给林想...”

随后便闭上了眼，再也没醒来。

医院按照沈风的意愿把心脏捐给了林想，林想得到了救治。

“凌寒...他认识林想吗？”

惊殊给凌寒披上外套，问道。

“可能吧。”

手术后林想和父母去了墓地，去看了沈风。

“妈妈...”

林想的妈妈摸摸女孩的头，“记住他。”

林想点点头，“大哥哥，谢谢你。”

其实，林想知道，就是因为她长得太像林珂了，沈风才会救她。

凌寒和惊殊也来了墓地，把一束花放到沈风墓前，两人都沉默着。

“惊殊？你也来了？”

林想看着两人，她的父母等在一边。

惊殊“嗯”了一声。

“惊殊，你可以跟我说说沈风吗？”

惊殊看了看凌寒，凌寒点点头。

“沈风是我们的朋友，之前也是我们班的，他和林珂关系很好，但是，后来林珂因为一些原因坠楼自杀了，沈风就有些垮了。”

林想垂着眸，“是吗...”

惊殊勉勉强强扯出一个笑，“没事，这对沈风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

“其实，我认识林珂的。”

林想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我们关系并不好，她不喜欢我，因为她爸爸和我妈妈结婚了。”

惊殊眨了眨眼，怪不得林珂从来都不愿意提她爸爸。

“没事，林想，都过去了。”

凌寒看着手机，给沈风发的信息，他再也不会回了。

林想鼻子发酸，“我先走了。”

凌寒看着手机发呆，没有注意到林想已经离开了。

“凌寒，凌寒。”

惊殊戳了戳凌寒，凌寒才回过神，“嗯。”

“走吧，别难过了。”

凌寒点点头，和惊殊出了墓园。

惊慕在外面等着，惊殊叫上她回了家。

回小区后凌寒没有进屋，坐在楼梯上，点了根烟。

惊殊把惊慕送回屋里后走下楼，站在凌寒旁边。

看见惊殊来后凌寒把烟掐了。

“凌寒...”

惊殊坐在他旁边，“想哭就哭吧，不会有人知道的，没事的。”

小姑娘握住他的手，凌寒眼眶红红的，但终归没有落下泪。

他和沈风从小一起长大，沈风这个人太重感情了。

惊殊也不说什么，坐在凌寒旁边。

“天冷，进屋吧。”

凌寒打开门，和惊殊走了进去。

“阿寒？”

凌寒坐在沙发上，把头埋进抱枕里。

惊殊坐到他旁边，“会没事的，都会好的。”

许久，凌寒才把头抬起来，抱枕上还有几滴泪。

“小惊殊。”

“嗯，我在呢。”

凌寒看着她，小姑娘鼻尖有些发红，应该是在外面冻的。

凌寒起身把空调打开，关上了窗户。

惊殊走到他旁边抱了抱他，“你不用这么坚强的，乖，别自己偷偷难过噢。”

小姑娘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哄着凌寒，凌寒转过身把惊殊抱进怀里。

“阿寒？”

凌寒垂下眸，“嗯。”

惊殊笑了笑，“去我家吧，我下厨好不好？”

凌寒摸了摸女孩的头，“小惊殊，我来吧。”

惊殊思考了一下，“那明天中午让我来，好吧？”

凌寒轻“嗯”了一声，“就在这儿吧，等会儿叫惊慕下来。”

惊殊踮起脚尖摸了摸凌寒的头，“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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