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开始始于段林望着窗外晚霞发呆的那个下午,她在课桌上撑着头,脑海里满是天花乱坠的梦想,胳膊下压着的数学题是不会做的,最可恨的是参考答案上的那一个醒目的“略。”
似乎在对她进行无声的嘲讽,段林觉得自己大概是完了,高考完了,人生就完了,数学题数学题不会做,单词单词记不住,原本就不大的脑容量里偏偏都是他。
在走廊看到程熠的时候,她在心里默默的想:他给我一个眼神,和我说一句话,哪怕……哪怕冲我笑一下,让我从楼上跳下去都成。可程熠没有回头,甚至压根没有注意到她。
段林这楼没跳成。
高考的来临仿佛只是一恍惚,伴随着喧闹的蝉鸣,耀眼的骄阳还有盛放的晚霞黄昏,风刮过梧桐叶落下,她轻飘飘的随着落叶转身,欢呼簇拥中,段林一刹那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的仓皇的高中生涯就这样草草落下了帷幕。
考上大学后,当她披散绵羊一样的卷发,擦着鲜艳的唇膏坦然走进高中校门。
再次回到校园的时候,熟悉的记忆竟如潮水一般翻涌了上来:正值黄昏,讲台上的历史老师在讲新航路开辟的背景,那时也没有几个同学在认真听,都用叠摞的高高的课本作掩护,乱糟糟的课桌上写着数学验算公式……
那会儿和现在多像,一样的晚霞万丈,轰轰烈烈洒满了天际,只不过教室里坐着的已经换了面孔,辉煌的日落,滚烫的青春,别了,记忆里的青春,记忆里的他,别了,只是我们都将远航,向着更远的地方奔跑!
一切都好,可惜风太大,我的青春已经翻页了。
从小城市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大城市,段林一想到这,就一阵阵的发慌,深夜里,安静到她甚至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可以感受到浑身的血液都在血管中沸腾,也不知是在紧张还是激动,总之,脑子里来来回回就跟放电影似的,热闹的她一晚上没睡着。
于是,她打开手机,颇有些严肃的点开一个标题为“在大学就知道这些该多好——我真希望在大学时有人告诉我这些”的短视频,神情庄重看了下去。
报道那天,动车开的很准,坐下没几分钟就开了,段林看了看窗外,这个养育她生长的地方沉默的注视着她,像是一个包容沉默的长者,只是慈悲的望着你,却一言不发。
而此时在动车的快速飞驰下,树木、山坡、城市、这些都渐渐化作了残影。段林突然对这个将要离开这个小城有了一种背弃它的感觉,是的,这里只是一个安逸嘈杂的小地方,但那毕竟是我的家啊!
她这样动情的想着,一种对于土地和亲人的思念直冲上来,难以言喻的酸涩感呛得她彻底红了眼圈,察觉到她的不安,林女士转过头看着她:“以后习惯就好。” 老妈总是这样,离别愁绪一下子就被她挥散了。
也许过了这四年就好了。段林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相对陌生,没有熟悉面孔的环境会让觉得踏实,感觉世界都是自己一个人的。”人们相互之间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会对谁有偏见,谁也不会对谁有热爱,这种奇特又陌生的感受,好像是给人生重新翻开了新的一页似的。
我独一无二,我过目不忘,我是多么热烈的在世界里呼吸,在丛林里奔跑。
段林就这样在漫天红霞的校园里,细细听风,至少现在,她实实在在感受到年华的美好。
只是今天她走得格外晚,从教室走出来后,天地缓缓,她想看看山下的生活。
远处少年踩着滑板跳上栏杆,摔下来之后又滑行了两米,灯光下立着的篮板下有人在花式投篮,挂着铁链的篮框被砸得哗哗响,二十米远有几个抱着吉它唱歌的小姑娘……
多热闹啊。
她看着自己的影子和地上的砖缝,像游鱼在浮藻中穿梭,突然间——
她左脚踩上其中一块,“啪——”
右脚一转,猛地发力一跳,“啪——”又是相同颜色的一块。
就这样一块接着一块,她始终让自己保持在相同的颜色间跳跃。
每一次起落都是一种成就感。
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幼稚
啧!
简直酷毙了,帅炸了!
她兴致勃勃跟傻子似的玩了一通。
心满意足。
当她往宿舍生活区走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人,那人转身看也没看就往后走,逐渐就融入夜色之中。背影挺拔,就像无数午夜梦回她在心底勾勒的那样
段林往他脸上扫了一眼,顿时僵住了。
是程熠。
他和我一个学校!他居然和我在一个学校!
巨大的欣喜和激动瞬间包围了她,一种酸涩复杂的心情从每个毛孔中上泛,不仅仅因为曾经的没有说出口的感情,还有在这个陌生之地遇见熟悉的人的幸运,就好像是彗星滑过星空,璀璨短暂,却总算留下了一点痕迹。
她用手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很神奇的雀跃了起来。十七岁的她如履薄冰,或许十八岁的她可以大胆一点,勇敢的离他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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