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下 偷偷地
自习的时候,简思礼趴在桌子上无聊地刷着手机。
学校论坛里都在讨论昨晚的迎新晚会。简思礼随便点开了比较热门的一个话题:#纪检委
然后新世界的大门就向她打开了。
她和季云升合唱的视频、两个人可爱的被捕捉到的表情包,还有各种或沙雕或唯美的……情头。
OMG!她和季云升连情头和CP名都可以拥有了吗?
鬼使神差地,她又点开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帖子。
下一秒,她“啪——”的一声把手机拍在桌子上,一脸惊慌和惊恐。
“你见鬼了?”季云升吐槽道。简思礼见了鬼似地摇摇头,又点点头。
等季云升转移了注意力,她还是禁不住好奇心,又点开手机。“我就看一下,然后立马把这人扒出来让他删了!”简思礼心想。
“又是周一所有事物都昏昏欲睡的时候,蝉叫了几回。第一节就是老耿的政治课,这对于一堆理科生来说无异于上刑。
纪向来作息规律,奈何政治课实在催眠。
小礼正在百无聊赖的抠着橡皮擦,脑袋里想着暑假要定档开播的网剧,注意到了旁边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笑死了,平时拽的二万八五的,这会儿在这小鸡啄米。”
眼看着纪的脑袋就快要磕到桌子上了,为了防止学校的公物被破坏,为了防止本校丢失一颗智商宝贵的脑袋,为了防止猪头落地的巨响影响认真上政治课的理科生们,小礼偷偷地一伸手,将猪头揽到自己的肩上,然后政治五三一立,挡住老耿的视线,深藏功与名。
两边因为“老师反光”而拉得严严实实的橘黄色窗帘将夏日的燥热阳光挡得恰到好处,教室的角落有点昏暗,肩上的人的呼吸有点沉重。空调嗡嗡运作的声音,老耿唾沫横飞的演讲和小礼嘭嘭的心跳声都好吵,她想让世界都安静下来,让她听听季云升梦里的声音,有没有,在念她的名字呢?
轻触了下他长长的、静静的睫毛,“还是睡着了可爱一些……”
晚上回到宿舍,舍友都捂着脸冲纪偷笑,他往镜子里一看,帅气的脸上一行清秀的字,写着:我昨晚熬夜看欧洲杯。
纪从洗手间里出来,用白毛巾擦弄着湿润的头发。他甩了甩头发,沙发上正在看综艺的小礼一抬头就撞上了他被水汽晕湿了的眼睛。
纪走到小礼的身边,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看,你在我脸上写的字洗不掉了。”无不带着撒娇的语气。
小礼眨了眨眼睛,盯着纪干净瘦削的脸庞,哪里还有什么字迹。一滴水珠从纪的下巴处划过,落在她的手背上,她咽了咽口水,“那你要怎么办?”
纪伸手揽住小礼,“在你脸上也画一个。”
没等小礼问出些什么,她的眼睛就被一双温热的大掌捂住了。
然后一个凉丝丝的吻落在她的额心。
纪的手滑到小礼腰间,那个如空山新雨般浸着凉意的触感又落在了小礼的眼角,从眼角到脸颊、鼻尖,他好像在一寸一寸地圈画自己的领土。小礼感到自己的下巴被轻轻地啃了一下,好像电流在脉搏里走过。
纪轻轻摩挲着小礼烫得发红的耳根,炙热的气息在她的颈肩游走……”
“你在看什么?整个人都红透了。”季云升不知道什么时候侧过脸撑着脑袋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简思礼不自觉地把这张脸代入了自己刚刚看过的小说内容中,整个人更是羞得说不出话来,别过头去,不敢直视季云升,好像触了大忌的小信徒不敢直视神明。
谁知他换上了一幅苦口婆心的语气:“少看点少儿不宜的东西,对身体不好。”
简思礼张了张嘴,欲辩无言。确实,少儿不宜。
她发誓一定要把这个作者揪出来暴揍一顿,虽然,咳……写的还挺甜的。
简思礼开始默默关注这个作者发的帖子,发现他更新频繁,显然是一个“纪检委CP”的粉头。奇怪的是,他总是对自己和季云升的动向了如指掌。
比如,在空调底下被冻得惨兮兮的简思礼被季云升的一件外套丢到脑袋上;
比如,弄丢化学专题卷的简思礼和季云升一起看同一张卷子;
比如,被小蔡点起来回答问题却答不上来的季云升傲娇了好半天,还是被迫接受了简思礼的帮助,结果被发现的二人各自头顶物理书,在后面站了一节课;
比如……
许多的许多,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小细节,全部被记录下来,好像这个作者真的就在她身边。虽然化了名,但傻子都知道这些写的是谁。
终于有一天,简思礼用她显微镜女孩的特异功能,发现了端倪。
这是一张课间她和季云升两人都趴在桌子上补觉的照片,照片左下角,一只挂在椅背上的书包肩带不小心入镜了。肩带上别着书包主人偶像的徽章,让简思礼对她的前桌温蓦岚同学产生了怀疑,其实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拍了拍前面蓦岚同学的肩膀,简思礼看似无意地问道:“这个叫木兰的ID是你的吗?名字还挺像的诶。”
温蓦岚什么也没察觉到,转过来笑得一脸纯良无害,直接承认:“对啊,我……”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然后,简思礼同学张牙舞爪地追赶抱头鼠窜的温蓦岚同学的画面,在走廊上引起了一波围观。
“小礼,我……”木兰拉住简思礼的胳膊。
“别,别叫我小礼。都给我整出阴影了。”简思礼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就像见了鬼一样。
“思礼,我错了。我保证再也不瞎写了!”木兰一脸认真,“不过,你们俩CP感真的很强好不好,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磕纪检委这对CP啊?难道你敢说,你真的对季同学一点感觉都没有嘛?”木兰一脸贱笑,点着她的肩膀。
“我才没有呢!你说对了,还真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和他又不熟!”简思礼急忙怼她,“嘶,你说好不说的呢,又在乱七八糟讲什么你!”
简思礼追着木兰打闹着跑开了,季云升从后门进来,想到女孩刚才的话,愣住了。
下午放学,篮球场上乌泱泱的围了一群人,木兰拉着简思礼去看热闹,是几个男生在打架,没人敢上去拦。
“季云升居然也会和别人打架。”旁边的吃瓜群众叽叽喳喳。
“好像,是因为那几个男生嘴把不住,在他面前说他和简思礼的事情。”一个尖嗓子的女生附和,“不过也是啊,谁愿意莫名其妙被和不熟的人传这些事。”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熟啊,说不定是真的的呢哈哈。”
“干嘛,你也想挨打啊”
“……”
简思礼收回了刚跨出去想走上前拉住季云升的那只脚,远远看到他一抹嘴角的鲜血,又朝对面挥去一拳,那惹眼的伤让简思礼心头被狠狠一揪,她按下心头冲上前去的冲动,笑了笑,“木兰,我们走吧。没什么可看的。”
周一,季云升在主席台上念检讨,他的声音平平淡淡,没有半分情感、半分不自然,好像在念课文。从主席台回到队尾的路上,他和简思礼擦肩而过,周身冷冽至极。好像有一个开关,闸一放,简思礼这两天乱麻般的思绪都化成了自嘲的忧伤。
原来他真的是反感自己的啊。
简思礼看着他嘴角的淤青,一句关切的话也说不出口。
一个小时、一节课、一个上午、一天、一周……
简思礼自己在心里默默地数着,季云升这个家伙已经整整半个月没和自己说一句话了,处处躲着自己。所以她的猜测这是被证实了,其实他觉得两人根本不熟。
天气开始慢慢变凉了,总是刮起阵阵秋风,几场雨过后,校园里变成了另一个模样,好像前几个月发生的事情都已经成了很久远的过往。
包括那些不经意的触碰,一瞬间的暧昧,不带目的的偷偷关注,和不自然的心动。
简思礼在心里谴责自己,她开始学着另一个人那样健忘,装作不在乎,然后再装作自然而然地把被填满的心再挖空。
就只当她一厢情愿,自己幻想了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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