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鸣自小就调皮捣蛋,打会走会跳时,一天里需要齐妈妈扣着他换三套衣服。
十二岁那年,他跟小伙伴们踢足球时弄脏了裤子,他脱下外套去试图擦干净裤子,结果成了一只浑身脏兮兮的小脏猫。
浑不在意地一直玩到了傍晚才回家,刚一进门,就听到了客厅传来的说笑声。
“还是生个女儿好啊!你看把她送去学个跳舞啊钢琴什么的,带出去也拿得出手,我们家这屁猴子,整天就知道在外面野。”
齐妈妈话音里透着浓浓的羡慕和不满,逗得安妈妈笑了起来。
“阿姨,没事儿,你以后把我当成你的女儿也可以的。”
齐鸣想捣蛋的步子停在了墙角,他好奇地伸出头去打量,客厅明亮的灯光下,身穿粉色蓬蓬裙的小女孩规矩的坐在妈妈旁边,此刻正仰着小脸细声细气的说话。
“真的呀,安安愿意给阿姨做女儿吗?”
“愿意呢。”
安安的童言童语惹来大人们的一阵欢笑,齐鸣撇撇嘴,又是这种穿着大锅盖子的小姑娘,一碰就哭。
他顿时觉得没意思,正要悄悄溜走上楼,突然听到身后妈妈开口说:“阿姨更想让安安做我的媳妇儿呢,你愿不愿意呀?”
时年十岁,虚岁十一岁的安安不理解媳妇儿是什么意思,她扭头看看妈妈,见她笑得前仰后合,就觉得这一定是个好东西。
于是她甜甜一笑:“愿意呢。”
齐鸣的耳根子红了起来,转身跑到客厅中央强烈抗议包办婚姻:“妈!你怎么还天天给我找媳妇,这都第七个了吧!”
齐妈妈没来头地红了脸,她朝自家傻小子拼命眨眼睛使眼色,他却不领情。
“我已经长大了,你以后别再这样了,我才不要娶个胡萝卜当媳妇儿呢!”
齐妈妈气个仰倒,安妈妈笑得险些岔气,她捂着自己的嘴巴,忍住笑打趣:“生个儿子也挺好。”
“快给我洗澡换衣服去!看你脏的那样儿,你想娶人家还不嫁呢!”
齐鸣预判完全失误,他上楼洗澡前以为自己遇到的是个粉嘟嘟羞答答的面萝卜,没想到洗完澡后这面萝卜居然变成了金刚芭比。
齐鸣快速洗完澡,伸手朝门外的架子上摸索自己的裤子,然而整个架子摸了个遍,他也没找到。
他只能暂时裹着浴巾,打开了门。
门外多了把椅子,粉嘟嘟羞答答的面萝卜,呸,小妹妹安安,坐在上面静静盯着他。
“你——”
齐鸣花容失色,冲着自己上下其手,哪里都觉得需要捂住,他退回浴室,伸出头去质问:“谁让你进我房间的?”
安安甜甜一笑:“阿姨让我来喊你吃饭。”
“知道了,你先出去,我穿衣服呢。”
齐鸣用眼神搜寻着裤子,眼尖的发现安安屁股底下垫着熟悉的布料:“你,你拿我裤子干什么!”
安安依旧是甜甜一笑,可看在齐鸣眼里却是挑衅的冷笑:“妈妈说过,脏衣服脱下就不能再穿了,不卫生。”
“谁说那是脏衣服!我刚拿的新裤子!”
“哎?但我看不出来呀。”
“你怎么——”
“可能因为我是个胡萝卜吧。”
安安说完,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小裙子,转身下了楼。
齐鸣在浴室里站了许久,本来没感觉,安安一走,他突然觉得冷嗖嗖的,愣愣地打了个寒颤。
这一顿饭,齐鸣吃得味如嚼蜡。
在他看来,安安仿佛是个蜜糖罐子,招蜂引蝶的。
老师布置了周末作业,要求写一篇周记,往常要咬着笔杆子思考许久才能挤出一两个字的齐鸣,今夜文思泉涌。
他将心中的深仇大恨诉诸笔尖:“...我仔细一看,这蜜蜂和蝴蝶长得怎么这么像我爸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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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鸣没想到,安安一家并不是来家里串门的,而是来这里定居的,房子都买好了,就在他们对门。
然而看了看又聚在客厅里嘻嘻哈哈的大大小小上,齐鸣无声问天:这简直是一家人吧!!!
电视机里传来剧中人物的经典名言: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而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齐鸣拿起遥控器,面无表情地调高了声音。
自从发现了安安的真实面目,齐鸣再也不能把她当作一般的女孩子对待。
齐妈妈深知儿子的秉性,倘若她时时刻刻耳提面命:“要对安安好,要照顾她,要让着她,要陪她玩...”
那就等着齐鸣把安安挤兑走吧。
撸猫要顺毛撸,哄儿子却要逆着哄。
“安安可是个好孩子,从来都不喜欢贪玩的,你可别去找人家玩,别带坏了人家,不然你安阿姨就不愿意上咱家来了。”
齐妈妈端起茶杯,慢条斯理抿了口茶,在杯子掩盖下打量儿子的神情。
“放心吧妈,我绝对不会带坏她的!”
齐鸣露出了自以为乖巧实则异常诡异的微笑。
他带安安去钓鱼,安安就脱了鞋去摸蝌蚪;他带安安爬土坡,安安裙子里套裤子跟着就走;他带安安打弹珠拍面包,安安赚了个盆满钵满;他带安安去掏鸟窝,安安坐在地上乖乖的半天没动,齐鸣窃喜她总算玩累了!上前一看,嘿,您猜怎么着,她摘了根狗尾巴草串蚂蚱呢!
齐鸣:...这就是我妈说的乖巧可爱聪明可人的小妹妹吗,受教了。
然而安安再活泼也是个女孩子,安妈妈总将她打扮的像朵水里飘摇的水仙花,齐鸣每次带着她,都觉得自己的气场矮了一截。
他很久都没再带她出去玩,安安便又回到了苦哈哈的学习生活,兴趣班和课外辅导班将她压的喘不过气来。
齐鸣放学时,便看到了在门口等待的安安。
同行的少年们都在一边起哄,齐鸣顿时有些心烦气躁。
“齐鸣,我...”
“叫什么齐鸣,没礼貌,叫哥哥。”
安安低着头不吭声,少年们便哄笑开来,高声打趣:“妹妹,快喊哥哥啊,给你买糖吃!”
“齐鸣,我不太舒服,你能送我回家吗?”
安安仍旧低着头,齐鸣没在意,他印象中的安安向来身强体壮,能有什么不舒服的。
肯定又想让他带着玩。
都和同学约好一起去打游戏了,临时走开多没面子。
齐鸣暗自忖度,见身边的少年渐渐不耐烦,就开口说:“你不舒服就快点回家啊,找我干什么,就算是我送你不还是要一起走回家吗?”
安安苍白的小脸仿佛更虚弱了几分,她抬眼看了看强撑‘大哥气势’的齐鸣,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去。
齐鸣愣在原地,回想着她的脸色。
她好像...真的很不舒服啊。
但话已经出口,齐鸣自觉言而无信很没面子,招呼了同学们就朝反方向走。
直到晚上回了家,他才知道安安出事了。
似乎也是从那时起,安安再也不会找他玩了,好像一夕之间,小女孩就那么长大了。
她开始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秘密,甚至有了喜欢的人。
即便他和那人成为了好朋友,她依旧最讨厌他。
好像一切都从那天开始,全部改变了。
安安并不知道初潮的概念,安妈妈觉得安安还小,自小身体又弱,对她来说一切都还早。
她独自回家,小腹下坠的疼痛另她无法直起腰来。
c城其时还有分散的水渠没有填充围拦,安安稍不留意,腿一软就摔进了水里。
还好有人在附近钓鱼,拿了救生圈就跑来救人。
只是安安原本就病弱的身子,自那时起,更是一点冷都受不了。
齐鸣趴在房间的窗台上,盯着安安房间的窗户,它窗帘紧闭,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他就暗暗激动,以为是安安在窗帘后面。
只是他不知道,安安再也不会为他拉开帘子了。
而那个让她再次拉开窗帘的人,却是一个他花了好几年时间才看得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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