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苏柰便告辞了,他还有事,家中空荡荡的,卡车上的东西一件都还没有安置进去。
推开门,太阳光斜射过来,有些刺眼。
不远处有一片枫树林,嘈杂的知了声应该就是从那发出来的吧。
现在才中午十二点半,伊梨看了看时间,还早,不着急去顶班。
她站在空调前面,冷风吹起她黑而直的秀发,仔细看耳边以及脑后隐隐带着点紫。
“那个谁,等会你把这个送到对面。”后面传来“哗啦呼啦”的声响,以及还有女人自言自语的嘀咕声,“还好还好,还能用……”
“那个谁指的是谁?”
“我是谁啊?”伊梨走过去,在女人耳边小声问。
女人偏过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我是你女儿伊梨。”她笑着说,“你怎么老是记不住啊。”
“怎么老是记不住我……”
眼眶太小,包不住泪水,但她还是笑着的,眼泪流到嘴角,有些咸。
一缕头发垂下,遮住阳光,脸上有一片阴影,恰好遮住眼睛。
她拉过女人的手,轻轻在手掌上摩擦,笑着说:“你可得记住了,我是你女儿。”
“再忘,我就不告诉你了。”
电扇也不多少年没用过了,不太灵活,插上电发出一阵“呼哧呼哧”的刺耳的声音。
最后一句,伊梨说得很轻,声音很小,也就被淹进了老式电扇发出的刺耳的声中。
女人呆愣着看着伊梨,这个自称是她女儿的人。
“行了,”伊梨无奈地摇摇头,拔下插头,拿起电扇说,“我现在就给他送过去。”
说着,便出了门,女人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
午时的阳光刺眼得很,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太阳太毒了,非得把人弄哭才肯罢休。
知了声响个不停,水泥路上什么都没有。
对面的那所房子是上个世纪常见的瓦房,冬暖夏凉的那种,还附带了一个小院。
老旧的木门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伊梨进门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怜惜低声说抱歉。
屋内跟早上有些不同,原先搁置木板的地方被一些做好的凳子替代,工具箱被扔在一旁,墙角竖着几块木板,应该还没有来得及做。
地上有扫把划过的痕迹。
伊梨在屋内看转了一圈,没有看见人影,火气顿时就上来了。
她把电扇往地上一撂,怒声说:“人呢,死哪去了!给我滚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果真,从门外滚进来了一个球。
伊梨:“……”
然后就见一堵纸墙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伊梨:“…………”
伊梨就站在中间眼睁睁地看着纸墙摇摇晃晃地挪进来。
“啪”的一声,又扬起了一片灰尘,球也不知滚到了哪里。
“怎……怎么了?”纸墙后响起一个声音,微弱的,小心翼翼的。
苏柰露出一个头,胆怯地看着屋中间这个火气冲天的少女。
“还能怎么了?我……”伊梨说话声太大,一不留神呛了一口灰尘,还没说完,便忍不住咳嗽起来,满脸通红。
苏柰非常体贴地走出来帮她顺了顺背。
伊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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