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如此了。”韩渭招呼着闻昱禾让他坐到蒲团上,“当时这事可是闹大的。几位先生都是明事理之人,道着这赫连鑫晔犯了大错,直报到了魏山长那里去。你也知魏山长素来重视礼节尊卑,招了我和先生们一道,听闻此事即决定饬令赫连鑫晔。”
“那这赫连鑫晔现今已离开兴锦了?”
韩渭摇了摇头:“我虽然对其此次所作所为略感愤恨,但我思索一番,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正是年轻,气血正旺,最是容易冲动做事,而且饬令弟子有伤对方家族颜面,便想着自己到赫连家去拜访一番,免了其饬令。老夫也没承想其家中竟是这种状况,也是让老夫感到,这个决策,老夫可是做对了。”
“……夫子果然还是大爱大智。”闻昱禾语气动容,脸上却表情有些复杂。
两人好像正好就着这件事,将近日生活上大的小的所有牢骚一泻而出,脑中心中不可避免地感到一片空白,胸中空空。
无言,韩渭仰靠在木椅上,脑子像是放空了一阵,随即用余光撇着,查着闻昱禾的表情。对方微低着头盯着对面的墙面,眉依旧微蹙,好像还是有些生气。韩渭眼眸转动。
“罢了罢了,不谈这糟心事了。”韩渭长舒一口气,拍了拍闻昱禾的肩膀。
闻昱禾转过身,眉间还透露着一丝不解:“夫子真就如此轻饶他了?”
“哎。为人师表,便是要因材施教。”韩渭抬起头,捋了捋自己长出来一截的胡子,“像赫连鑫晔一般的男子,性格如此,必是不能强硬相对,否则便会适得其反。可老夫也远不及圣人之道,没有经验,不知如何教导,只好这般循循善诱,给予其改正的机会。他要是能认识到这般错误,洗心革面,便是老夫最大的欣慰了。”
韩渭看见闻昱禾眸中是对自己愈发的敬佩。
“哎呀,夫子怪我便是,总是扯到这事上来。”闻昱禾忽然想起来,不好意思地笑,“还有一件礼物没有献给夫子。”
说罢,他站立起来,从袖口掏出一轴画卷,抵住上端的卷轴,缓缓将画幅竖直展开。画幅不大,居中以层峦叠嶂的青峰为主,明月在上,月光洒落林间,透出斑驳树影,伴着山间涓涓细流将观者视线转至左下角小峰之上。以竹林为背,一男子帛巾束首,宽衫大袖,盘腿置于一七弦古琴下方,面视皎月,手抚琴弦,琴声既出,栖鸟振翅,一派清幽雅静之意。
韩渭起身来到画幅前,细细观摩着画中内容,抬指轻抚卷纸,看着题字喃喃:“刘阚所绘……好!好!”满意地拍了拍闻昱和的肩膀。
“此幅画名唤《抚琴图》,便是刘阚所绘。我曾记夫子观过刘阚之作对其赞赏有加,而这刘阚正好是齐鲁人,我便寻到他那去,得到了这一张其最新绘制之图,望夫子喜欢。”
“欢喜,欢喜。”韩渭笑应,顿了顿道,“此画中这般意境是为大家之追捧,更为当今圣上所盛赞,若是有人能够以此意境为题有所作,那必定会为大家所称赞呐。”
闻昱禾听出了话中之意,连连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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