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尽头连着回廊半途的开口。闻昱禾来到回廊墙前,“啪”地一下捻开折扇,轻轻在面前扇动,使得胸前两缕青丝微微飘起。他也随着人流看起张贴着的各个作品,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不疾不徐,缓缓向赫连鑫晔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赫连鑫晔看见他的扇面上画着沧浪。
“啧……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哎,是这样说的吧晔哥?”齐泷凑过去想搂着赫连鑫晔的肩膀,被赫连鑫晔翻了个白眼。
闻昱禾好像听到了这里有人说话,往齐泷这里一瞥,随即对上了赫连鑫晔的眼神。
双方都是一愣。
赫连鑫晔倒也不惧,直直盯了回去。
他看见闻昱禾扇子后面的那双瑞凤眼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眼睛微微一眯。
赫连鑫晔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他了。估计这就是相看两生厌吧,他也不是很喜欢这闻昱禾,便略一颔首,眼珠贴着上眼睑,死死瞪着对方。
这奇怪的氛围维持了大概两秒。
齐泷看见晔哥表情好像不对劲:“这是……咋了?”
就当齐泷要顺着鑫晔的目光看到闻昱禾的时候,后者把眼睛移开了。
“走了。”
赫连鑫晔拖着齐泷就往回走。
闻昱禾又回头瞟了一眼离开的两人,冷哼了一声。他转头继续看起作品。边观边行到赫连鑫晔之前站的位置,他侧目一看,墙壁正中的高度挂着一首诗:
白衫驾马出,挞叱田间疏。
愿恨金乌烈,芸夫泣稼枯。
闻昱禾心中不得不说感到一惊。这首诗与其他堆叠词藻,无病呻吟,或描写各地繁华奢靡场景的诗文不同,用朴素的言语直接道出了农民受官吏压迫的场景。
是谁这么大胆?闻昱禾凑近细瞧了瞧,楷书清隽标准,连笔之间却透露出颇为潇洒之气。倒是看不出是男是女。不过这犀利文笔,应该是位男子。幸好席间觅的投文是匿名的,否则这学子大概率会被夫子所教育。
闻昱禾轻叹一口气,又往前走了一段,没有再看到这样的诗了。他失了兴致,摇着扇子离开了回廊。
“诶!快来看看这诗,闻昱禾学长刚刚就仔细瞧了这首,一定是有什么优点。”
“让我瞧瞧……恩,确实是首好诗啊!你看,这‘愿’字就用的极好。本对耕者来说干旱烈日可是最不愿遇到的灾难,可在这小吏的残忍鞭挞下,他倒是希望自己碰着了旱灾,多么明确地写出了农夫痛苦的心理啊!”
“要我说啊,我觉得这首诗是今日观席间觅的最佳诗作了。”
“我同意。其余的诗写得过于华丽,倒是缺了味道。”
原先夸奖着其余诗作的人们又都聚过来开始评赏起了这首诗。
“看,这闻昱禾对大家评赏的影响就是如此之大!”立于回廊另一旁的赵依泠冷哼感叹道。
“他们是没有自己的主见和标准的吗?”赫连曌撇了撇嘴,叉腰道,“怎么就像见了饵的鱼群一样一拥而上啊?再说了,这闻昱禾也就是仔细看了看这首诗,本人更没有提及此诗是否是佳作,说不定只是因为此人字写得较小,他看不清呢?”
景宜和赵依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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