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回首》

旭日东起，霞光映映。还没到公定的闹铃响，廿一便起来了。起身看他们，室友还在张大四肢东倒西歪的睡着，不到八九点，他们还是不会起来的，毕竟早上没有课。

为了不吵醒他们，他轻声挪步去洗漱，然后出门并轻轻带上。夏季太阳正直射北回归线，四点的天就已经开始蒙蒙亮，无疑现在还是挺早的，因为校道没有一个人。

回想起过去的两天，整个人都是懵懂的，似乎也是那一刻才明白，内心是不由大脑控制的。有些东西，你越是去驱赶它，它就越顽固，越是挥之不去。

整个早上的课都是在迷糊中度过的。不是他不想听，而是完全听不下去，李教授到底说些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却神奇的记得课上有几个学生在聊恋爱心得。

学生甲：“当一个人为另一个人患得患失的时候，那估计就是喜欢上他了。”

学生乙：“患得患失？”

他不明白，指着廿一问。

学生乙：“是像他这样吗？”

廿一一愣，看着她，自己此时的表情一定很呆滞。

那人说。

学生甲：“他？他不会，周廿一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座冰山，怎么可能会有感情呢？”

说完似笑非笑地摇摇头，带着丝嘲讽意味。

廿一心里似被紧紧一揪，怎么会有感情呢？但愿能像他说的吧……

中午的饭是在A食堂吃的，有廿一爱吃的咖喱牛肉，以前让他觉得最好吃的食物，但此刻咽下去，却尝出了一股涩味。

“廿一…”后面会响起一个女孩子声音。他暮然回首，后面的那个座位空空的，没有一个人。事发前，她就喜欢坐在身后的那个位置看他吃饭，每次一回头都能看见她那忘记吃饭，双手托着下巴，看着他笑得痴痴的样子，每到这时廿一起身走，她都会跟上来，厚着脸皮搭讪，虽然得到的都是廿一的沉默与冷眼相对。

还有两天就静英语四级，考晚自习的图书馆依旧多人。同是那个时间也同是那个位置，唯独的是对座空空如也……

你过了一个安静的自习，那种静是静到孤独，从未感受过如此的煎熬，途中他甚至去外面透了几次气。以前的孤独是种享受，现在的孤独是种煎熬。

放了晚自习，他不想这么早回寝室，因为天是那么的闷，不知不觉竟向那湖边走去。那条小径上依旧没人，廿一低下头，身下只有一个被月光拉长的身影。漫不经心地向前走，又快到那个地方，那个令他痛不欲生的地方……

刹那，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又出现一个影子，越来越近，那是一个女人的影子。蓦然回身，而那只是一个大一的女生，长得还算标致，见他看她，害羞地埋下了脸若无其事地与他擦肩而过。

在期待着什么？现在他总算清楚，有一些东西已经是失去了…有些东西只有失去才会记得异常清晰，眼前的那片朦胧，一切都被驱散了，，像播放老电影般，一幕幕出现在了眼前：那棵树下。一位冷峻少年与那个呆拙得可爱的双马尾女孩，两人一前一后。女孩献宝似的捧着画，不紧不慢的跟着，而少年最后一手插兜接过，品着画作微显露出嘴角一笑，没有，挺好…”女孩瞬间呆在了原地，他却拂袖远去。

画面紧接着消失了，树下只是寂静寥寥，空无一人，一切只是幻觉。

回到寝室的他依旧习惯性看书复习，面无表情的面目对正在打牌的室友来说也是司空见惯。记得有一本程序语言还在收屉，扒拉开从里面拿起书，看见压在下面的东西他瞬间怔住。

是那张画，是那张她送给他的那张画作，手不由自主的拿起，好好的端详着。那天只是草草看过几眼，现在竟然觉得画的不错？直看到背后标署着那个大名，如同幼儿园孩子般的了了字迹，亏得是个大学生…看到那与她相像的笑容，刹那，恰似一束阳光照进了他的生命里，驱散了就是近十多年来的阴霾。

廿一不禁失笑。

张宝：“什么？你笑了？廿一笑了。”

正在打牌的张宝表情变得格外紧张，他本是趁着张昭出牌的间隙向四周随意看看，却看到了廿一在书桌上，呆呆笑着的画面。

三人齐刷刷的看他，他愕然看向他们，极力挽回以往的面容。

张昭：“别装，别装了，我看见了！”

张昭高兴地挠着本来就被挠大的耳朵，高兴之下就连牌都扔了，变戏法似的的纸笔便出现在了手中。

张昭：“大新闻，前期报道跟踪。计算机高材生周廿一莫名在宿舍私笑，疑在外有欢…”

睡觉熄灯后，三人依旧开着每一夜一开的八卦小会，闲谈之至，张宝提到了关于廿一交女朋友的问题。

张宝：“你说追他的女生那么多，他会接受谁？我看他最近的情况有些不对，可能是全球气候变暖，冰山急剧融化。”

廿一在黑暗中苦笑，不愧是地理系的这都能扯。

张昭：“我猜是外语系花严云儿，我最近几次见到她，都冲着廿一傻笑。”

新闻系的张昭及时给同僚们带来了全新报道。

白沐：“不不不，声乐系的黎思思对廿一献殷勤特别欢，他都托我给廿一送几次情书了。”

化学系的白沐补充道。

张宝：“原来那堆积如山的情书垃圾都是你给带回来的。好呀，有内奸！”

张宝张昭两人怒目而视，白沐发觉失言涨红了脸，低头自主退出了会议。

会议为半而中道崩殂，损失一名大将着实可惜，但张宝两人还有些由意未尽，仍继续谈说着。

张昭：“我赌一块钱的辣条，严云儿！”

张昭紧皱着眉宇盯着张宝，一身大记者般的自信，那手里扣压着的，似乎是对未来的自信筹码。

张宝：“我赌蒋茵芋！！”

作为别着八卦王称号的张宝也毫不示弱。

这时在黑暗中，所有人都以为已经沉睡良久的他，淡淡来了一句。

周廿一：“我赌陈四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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