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看到顾轻语的爱情,杨诗曼心中有些羡慕。如果有一天她爱的人也能看到她的付出,那该有多好啊!
她不自觉的望向那人,眼中充满眷恋,即使那人的目光不曾停留在她的身上片刻,她也觉得此生无悔。
第五章
沈纤抱着绯烟的女儿,有些失神。
当年她也曾有机会拥有一个孩子,可最终却是她亲手谋杀掉他存活的可能。
杨诗曼望着沈纤,有些疑惑,主子究竟曾经历过什么?为何她的眼中总是充满忧伤?为何她的世界再也容不下另一个人?
当年遇见沈纤时,她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盗。那时江湖上传言皇上萧何秘密修建庭院用来存放各种珍宝,可当她历经千辛万苦闯入庭院时,发现里面只存放了一些普通的画作。画中全是同一个女子,或喜或悲,一颦一笑皆认真的勾画出来。
懊恼悔恨之后,为了向世人证明自己的能力,她放了把火将所有的画都烧了。
可她没有想到萧何竟然将所有的暗卫都派来抓她,就在她四处逃命时她遇见了沈纤。
她浑身是血的抓住刚好路过的沈纤,低声求助,“救救我,我不想死。”
沈纤将她仔细打量过后,勾唇一笑,“为何?如今的你恐怕死对于你来说只是解脱吧!”
“我想死的有意义,不想就如此死去。”她紧紧抓住沈纤,用尽全身的力气诉说心中的渴望。
沈纤身后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戴着银白色面具的男子轻声开口,“如何算是死的有意义?”
她沉默了。
他走到她面前,嘲讽的勾唇一笑,“什么都不懂,竟然还敢说出这样的话。”
“影落,我们走吧!”沈纤毫不留情的挣开她的手。
“让我心甘情愿的去死便算是死的有意义。”她叫住了他们,眼中充满希望。“我想死得其所。”
沈纤愣住了,当年她也曾对兮尘说过类似的话。
影落目光如炬的望着她,许久他轻声开口,“主子,带走她吧!”
“好。”沈纤轻声开口。
她加入无影阁后,一直跟在慕影落身边。除了布置任务,他从不对她多说一句话。
她第一次杀人后,害怕的将自己紧紧抱住。即使四周仍然还有敌人,她也再无力气站起来。
刀入身体时,她不曾感到疼痛。
她此生偷过无数珍宝,但却从未伤过他人性命。即使被暗卫追杀,她也仅仅只是防守。
出乎她的意料,沈纤突然出现救了她。
望着满地的尸体,她惊恐的尖叫。
“后悔加入无影阁了。”沈纤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冷冷开口,“此时后悔还来的及。”
她艰难的站起来,虽然她全身都在抖,但她逼迫自己正视沈纤冰冷的眼神。“不后悔,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
沈纤伸手扶着她,嘴角微勾,“的确不错,难怪影落让我来救你。”
她有些意外,那人从未正眼看过她,可是此刻他却突然选择为她开口求情。
她回到无影阁后,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慕影落站在黑暗中,沉默许久才开口解释,“看见你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那时直觉便告诉她,慕影落心中有一个人,一个他十分重视的人。
但即使知道这些,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他。即使知道他心里的那个人不是她,她还是选择将所有的在意和所有的欢喜都给予他。
她的目光一直追随他,但她只能将一切都埋藏在心中。因为她知道,当她开口诉说她对他的感情时,就是他与她回归路人的时候。
杨诤出现后,沈纤派影落去调查皇上暗卫。她以为他会拒绝,毕竟他从不接手管皇家的事。
苏染曾说,除了她影落也算是跟在沈纤身边最久的人里面的一个。
她一直以为他对沈纤只是仰慕,但那时她才明白,原来他爱的人是沈纤。
他的目光之所以一直停留在沈纤身上,除了主仆之情,还有不曾说出口的爱恋。
从那之后,她就一直陪伴在他身边,每当他遇到危险时她便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
沈纤不知道,他们曾被萧何抓住过。
他们遭受了常人无法想象的折磨,每当她想向外传递消息时,他都会严厉的阻止她。
“为何?”她不解。为何他宁愿忍受非人的折磨,都不愿意向无影阁求救?为何他要如此折磨自己?
影落偏过头,避开她的目光,不忍的开口,“萧何的目的就是引主子过来,我们不能让他的目的得逞。”
这个回答里面有多少他的私心她不知道,但她只能答应。因为这是他的选择。
萧何抓住影落的衣领,双眼发红,“你以为你不开口,朕便见不到沈纤了吗?”
影落轻笑,“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为难我们。如今的她恐怕连见你一面都觉得恶心吧!”
萧何被他激怒了,狠狠地用鞭子抽他,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他身上。
她望着影落流泪,即使沈纤不知道,他却也愿意用性命来保护她。
萧何的愤怒,也是因为爱着沈纤。
那一刻他突然很羡慕沈纤,即使她爱的人离开了她,但在她孤独的身后依然有那么多的人爱着她。
她明白影落对她的歉意,她轻声笑了,最后他的心中能有她的一点位置,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就在他们不堪忍受折磨快要死去的时候,苏染出现了。
然而影落的第一反应不是获救之后的喜悦之情,而是恐惧。从不害怕任何事的影落,因为沈纤竟然会恐惧!
“她来了?”他紧紧抓住苏染的手,双眼充满血丝,怒吼道,“你怎么能让她过来!你应该知道萧何有多想抓住她。”
苏染扶起他,轻声安慰,“萧何向无影阁传的消息被我拦下了,主子不知道这件事。你放心,她现在很好。”
在得知沈纤无恙后他才放心的昏过去。
她站在影落身后苦笑,看来他的心中连最后一点位置也不会有她了。
她想起萧何摘掉影落面具时震惊的表情,究竟他们之间有何故事?
回到无影阁后她想尽办法想要弄明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都一无所获。
无影阁的一些老人只知道沈纤当年是先阁主兮尘收留的姑娘,兮尘死后继承了无影阁,并无人知道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无人知道影落的来历,无影阁中人甚至连影落究竟是何模样都不曾见过。
最后她找到了苏染,毕竟苏染救他们时看见影落的长相却丝毫没有惊讶。
苏染望着她,有些难过。
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该有多难过啊!
“诗曼,有些事不知道反而会好受些。”苏染轻声安慰她,“放下吧!”
“苏染姐,我明知道真相可能会让我难过,但我还是想更好的去了解他。”她苦笑,“这大概就是爱吧!苏染姐不也是因为爱所以放弃了与心爱之人在一起的机会吗?”
“是啊!”苏染感叹。
“影落曾是六皇子,是萧卓同母的兄弟。他从小跟在萧卓身边,与我和沈纤一起长大。因为是亲兄弟,他与萧卓长相神似。萧卓死后,沈纤每看到他都会想起萧卓,他便从那时开始戴面具,一直到现在都不曾在他人面前摘过面具。”
“果然是让人伤心的事情啊!”她微笑,“不过,能更加的了解他……我……很……开心……”有泪从她的眼中流出。
从那次之后,她将所有对他的爱都深深的埋在心底。
影落一直陪在沈纤身边,她也一直默默注视着他们。
这一切直到那天突然被打破。
有一个人向无影阁送来一封信和一个玉佩,信中只有他还活着几个字。
沈纤拿着那封信许久没有说话。
苏染有些担心,以沈纤之前的性格……她可能会……
“苏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任性妄为了。”沈纤随手扔掉那封信,轻声笑笑,“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相信兮尘他……死了……这应该是萧何的计谋吧!”
苏染松了口气,“我去调查一下送信的人。”
慕影落一直盯着沈纤,沈纤叹气,“你也回房吧!”
“是。”
她临走时注意到沈纤一直望着那个玉佩,那个眼神中充满惊讶与眷恋。
当天夜里沈纤推开门,看见影落依靠在门边时有些吃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影落嘲讽的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放弃了。”
沈纤躲开他的眼神,“我现在要出去一下。”
“你以为你能出去吗?”
沈纤轻笑,“你觉得你能打过我吗?”
影落摇头,“笙歌,我一直都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但你应该也了解我不会做无用的事。”他伸手向沈纤撒了药粉,“早在白天我就认出来那是我皇兄的玉佩,你与他相识多年不可能认不出来,我以为你真的放弃了……”他苦笑,“看来是我多想了。”
沈纤抓住他的手,“萧念,你不许擅自行动!兮尘他让我照顾好你,我答应过他,你……”她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昏倒在影落怀里。
“笙歌,这还是我第一次抱你。”影落将她抱进房,温柔的将她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你放心,如果他还活着,我一定会将他带回来。”
影落赶到山下时,月亮刚好被乌云遮住。
漆黑一片中他听见苏染轻笑,“果然,我就猜到会是你下山。”
“苏染,我也猜到你不会那般轻易的就离开。”
苏染转身,当初她也是如诗曼一样默默的注视着兮尘,如果不是遇见杨诤,她可能也会像沈纤一样永远无法忘记兮尘吧!
“走吧!”
尾声
多年以后慕影落再次回想那晚,他问自己如果当初知道后果,他还会代替沈纤去吗?
他发现自己仍然会去,正如当初诗曼会一直跟在他身后一样。
那时他们到达送信人的家中时,那人已经死去多时了。萧何坐在椅子上,用手把玩着折扇。
见到他们萧何并不意外,“朕早猜到会是你们来,毕竟沈纤只要一遇到萧卓便会失去方寸。”
苏染拔出剑,她虽然有些意外杨诤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但此时的形式已经容不得她多想了。“萧何,果然这一切都是你的诡计!”
萧何大笑,他望着苏染道,“这你可是误会朕了。朕也是因为得到消息才赶过来的,只是这个人不愿告诉朕萧卓的所在之处,所以朕才杀了他。既然朕找不到萧卓,那么便谁也别想找到他!”
影落嘲讽的笑了,看来这些年萧何过的也是如他一样的生活。爱不得,求不得。
“你笑什么?”萧何怒吼,“你们猜如果朕把你们的尸体送给沈纤,她会是什么反应?”他回头命令杨诤,“杀了他们。”
杨诤立即拔剑向苏染冲去,萧何的暗卫也随之而动。
苏染喊了杨诤几声,但他却毫无反应,她很快便反应过来,怒吼道,“萧何,你卑鄙!”
“这叫兵不厌诈,这可是当年你亲手教给朕的。”萧何打开折扇,“你觉得失忆的杨诤会是你的对手吗?”
“苏染,你先走,我想办法来拖住他们。”影落大声喊道,“沈纤把你看成她最后的亲人,你绝不能抛弃她。”
苏染想尽一切办法想要甩开杨诤,但却都没有成功。她望着杨诤,第一次感到害怕。如果杨诤永远忘了她,她该怎么办?
苏染一时分神,杨诤的剑插入苏染身体。
苏染瞬间睁大了双眼,她没有想到他们会是这个结局。
影落冲过来,他替苏染挡住所有的攻击,很快他就片体鳞伤。
诗曼带人从后面赶来,她扶起苏染,“没事吧!苏染姐!”
“诗曼你快点带他走,不用管我。”
萧何站起来,“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
萧何是有备而来,此次行动他几乎把所有暗卫都带来了,他不会让任何人离开!既然他不好过,沈纤她也别想好过!
杨诗曼只好放下苏染,她将影落推向门口,无影阁的人立即接住他。在来这的路上,她就命令无影阁中人务必要将影落平安带回去。
沈纤将所有无影阁的人分成十部分,其中除去直接听从她的命令,只能听从其对应的管理人。
所以无论影落怎么挣扎,他还是只能被带回无影阁。他最后看见诗曼回头对他笑了一下,那么深情,那么不舍。
沈纤醒来时,一切都结束了。
苏染死了!杨诗曼也死了!
影落不明白,为何她会出现在那里。
可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因为他死了。
诗曼最后的愿望实现了,她将永远存在影落的记忆中。
沈纤没有说话,就在所有人以为她没事时,她突然跪在地上无声的哭了。
又一次有人因她而死,又一次她爱的人离她而去。
萧卓,苏染,杨诗曼,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要一次又一次的经历离别?
沈纤在经受那样的离别后彻底变了一个人,她不再微笑,不再哭泣,她把全身的精力都用来管理无影阁, 把所有的恨都放在萧何身上。只有这样,她才能继续活下去。
无影阁与皇家暗卫的争斗也因此越来越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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