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拒绝。”时怀虽然嘴上犯贱,身体却没再碰他。
但她还不罢休,继续在他身后跟着他。他加快脚步,她就跟着加快。他往其他方向走,她就跟着往其他方向走。
像摊甩不掉的烂泥。少年烦躁至极,生起了无名火,停下脚步,时怀毫无防备,直接撞在了他背上。
“你到底想怎样?!”少年被撞的连续往前踉跄几步,稳住身形后,他回头怒斥道。
“啧,生什么气啊。”时怀揉了揉额头,一副狡猾的笑脸∶“拜托,老子不是说过了吗,就是想跟你认识认识嘛。”
还没等少年说话,时怀吸了吸鼻子,舒畅地闭上眼长叹一声∶“我去,你身上什么味?好好闻啊,真他妈想咬一口尝尝什么味的。”
少年顿了一下,后知后觉地脸唰的一下红透,一打气不出来,耳朵尖像是被烤熟了一样。
时怀噗嗤笑出了声∶“不会吧,大哥,你他妈这就害羞了?妈耶好可爱——”逗逗就脸红,脸皮真够薄的。
少年没说话,转身就走。时怀哎了声,灵活地跑到他面前挡住。少年脱不了身,有些恼怒,见她是女的也没有动手
“你有完没完?”少年脸色不耐,往后退了一步。
时怀坏笑:“你觉得有完没完?”
她双脚轻轻一跃,轻而易举地勾住他的脖颈。
少年受力被迫低头。
他先是愣住,随后僵硬地想要挣脱,却被时怀猝不及防地一勒。
见少年越来越羞耻,时怀凑近他,清清嗓子在他耳边道∶“要不这样?告诉我你高几的,我就放你走。”
少年无话可说。
他对这种一看就混里混气的人没有半点好感,下意识就想远离。
他不想说实话,但又想赶紧甩掉她,无奈之下只能骗她∶“高二。”
“高二?”时怀信了,语气带了些遗憾∶“可惜了,我高一诶。诶——”
她突然噤声。少年下意识抬眼,呼吸猛然一顿。
时怀的脸跟他的凑的很近,再进一点点就是鼻尖对鼻尖的距离。少年表情变的僵硬,眼神虽冷,呼吸却逐渐变得急躁又炽热。
“你脸好红。”她笑的浪荡∶“我感受到你脸上冒的热气了哦,好烫。”
少年闻声,还没反应过来,时怀勾唇,说话时吐出的热气烫着他的唇∶“那、学长,”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呼吸一顿,猛地抬手扯下她的双臂,往后退了一步∶“你没必要知道。”
“行。”时怀拧开矿泉水瓶盖,喝了一口,肆意地坏笑∶“你不告诉我,那我自己查。”
少年皱眉,只想赶紧离开。他刚抬脚,时怀突然叫住他。
“你不想知道我叫什么?”
他停步,声音低沉∶“不想。”
“那可不行,全南城就没人敢记不住我名字的。”
少年喉结一滚,呼吸渐渐急促。
他抬眼看向她。
时怀高傲地抬着下巴,与他视线相对,咬字清晰、不紧不慢地说∶
“我叫时怀。”
除了她的声音,还有一个格外强烈的声音渐渐碾压过去,好像来自他的心肺处∶
怦、怦、怦。
“给我好好记住。”
这句话,甚至这个场景里的一切,傅敬陈都清清楚楚的记住了一辈子。
他轻轻顿了顿,抬腿加快速度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段路之后,他回头,见身后一片空荡,他默默松了一口气。
时怀离开了。她没有再跟上来。
……
……
……
傅敬陈站在房门前,掏出钥匙开锁,他进门后随手关上。
站在玄关处换鞋时,突然停下动作,垂眼想起刚才的遭遇,顿时心乱如麻。
傅敬陈猛地回神,不再想这些。
他将外套脱下,走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他捧了一把冷水,往脸上扑去。
水是冰冷刺骨的,刺激着他的皮肤,硬生生将温度降了些许。
傅敬陈拧上水龙头,双手撑着洗手池,抬头看跟镜子上的他对视。
镜面上映着一张秀气白皙的脸。刘海上也沾了水,黏成一绺一绺。
他眼皮慵散地半耷拉着,鸦羽般的睫毛黑而密,眼底有些发红。刘海上的细小水珠潸然掉落,滑过脸颊,或至鼻梁,点点滴滴地流淌至下巴。
——骨子里透出藏不住的浓烈禁欲感。
嘀嗒、嘀嗒。
过了两秒,傅敬陈拿过一条毛巾,随手擦了擦脸,吐出一口气,将毛巾丢在一边。
脑海里突然不自觉回想,惹得他耳根蹭的一下又烧了起来。
女人的脸近在咫尺,扑鼻的玫瑰香水味似淡或浓。
她笑的像个妖精,唇角的弧度挑逗似的勾开他的心扉,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微眯着,一脸玩味的注视着他。
她笑得不羁且妖魅,整个人又坏又痞。
她勾着他的脖颈,语气犹如勾引:
“那学长,你叫什么名字?”
他长这么大,头一回被一个女生这么调戏。
他脸红不是因为害羞腼腆,是因为被戏弄而感到羞耻和烦躁,还有一丝怒气。
况且他今天一整天心情都烂的很。大半夜实在烦的头痛,就出门去外面走了走。在他刚坐下吹吹晚风平复心情的时候,时怀就出现了。
找茬的小混混罢了。
自认倒霉呗。
傅敬陈揉了揉太阳穴,不再想这些。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喝了几口后坐到沙发上,翻出英语书随意地看着,试图转移注意力。
背到一半,电话铃声响起。傅敬陈蹙眉,长臂一伸将茶几上的手机拿过来。他瞥了一眼之后,想都没想直接扔到一旁,闭上眼等着铃声停止。
过了几秒,铃声再度响起。一阵循环过后,对方没再打过来。
傅敬陈睁眼,默默地看着前方,眼里带着蒸蒸水雾,像一望无际的银河,却又毫无温度。
……
……
……
次日一早。
阳光透过窗帘,鸟鸣声叽叽喳喳,悦耳且静心。闹钟响起,傅敬陈睁眼,抬手翻过手机,将闹钟关上,起身套上衣服。
通知栏里蹦出一条微信,他垂下眼帘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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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国睿∶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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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国睿∶我快到你这了。
傅敬陈随意瞥了眼,烦躁地将手机摁成待机。
下一刻,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他先是一顿,随即握了握拳,径直走过去开门。
来人是他的父亲——傅国睿。
傅国睿此时站在门口,一副西装革履,脸上已经因饱经风霜有了淡淡的纹痕。
他一脸正经严肃地看着傅敬陈,皱着眉头斥责道∶
“从昨天早上开始,你数数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怎么不接?!”
傅国睿走进来,傅敬陈垂眼看向地板,言辞简截明了∶“我没看手机。”
听到这句话,傅国睿火气有些上头,他尽力压制住,气愤地说∶“骗谁呢?满嘴谎话,你能骗过我?”
“傅敬陈!你现在给我玩叛逆是吧?!你自己睁大眼睛给我看看你这次成绩考了个什么破样?掉出了年级前五!你还有脸给我甩脸子?我可是你亲爹!”
傅敬陈觉得好笑,轻嗤了声。过去那么多年了,现在知道自己是他亲爹了?
“你笑什么笑?!”傅国睿气得捂住胸口∶“你吃着我的用着我的,这房子也是我给你买的,你自己没数?!”
啧。
烦。
他搭上双臂,轻笑道∶“看来您很闲啊,都来管我的事了。公司不管了?那你的那些新欢呢?”
他转身面朝着傅国睿,眼神极冷,眼尾微扬着,讽刺地勾唇∶
“也不管了?她们不还在等着你去满足吗?”
“——你!我怎么生了个你这个孬种!”傅国睿气的冲上去,他抬手,又在半空中停下。
“都是你妈那个女人惯的你,我——”
听到这话,傅敬陈脸色一沉。
“别提我妈。”
他逼近傅国睿,咬牙切齿地忍耐着,语气冷至极点:
“天天我妈我妈我妈,你哪来的脸提我妈?不腻吗?”
傅国睿不断后退,他有些吃惊,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傅敬陈闭了闭眼,平复着情绪:“您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走。”傅敬陈睁眼,与他四目相对:“我想要安静。”
“你竟然还赶我走?小B崽子没点教养,都上高一了,素质还这么差?!”
傅敬陈左耳进右耳出,毫不犹豫的按住门把手将门拉开,∶“骂够了吗?骂够了就走。”
“逆子!”傅国睿气的心脏都要裂开了。
他实在是感觉颜面丢尽,因为理亏,他也做不到理直气壮的反驳傅敬陈。
幸好一通电话打来救场。
傅国睿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接通。
傅国睿立即换上了一副商业嘴脸,佯装高贵的语气使人厌恶。大约三分钟后,他瞥了眼傅敬陈,将电话挂断。
傅国睿以工作上有事为离开的借口。在他刚完全踏出门的时候,傅敬陈一脚把踹上,嘭的一声,震耳的声响刺激着傅国睿的神经,使他越发愤怒。
傅国睿气的嘴里不断自言自语地骂着,随后调整好情绪,整理好衣装离开。
一切回归平静。傅敬陈抬手揉了揉眉心,折回卧室找到手机,将昨天傅国睿的新电话号拉黑。
他半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脑海里浮现一张陈语柔和蔼可亲的笑脸。
他那时大约五六岁大,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孩。
他眼睁睁看着傅国睿因为商业上的事朝陈语柔撒气;眼睁睁看着傅国睿带着不同的女人光明正大的回家。
他那时候是小,不懂得人情世故,但他不是傻子。
“小陈不要怪爸爸,爸爸太忙,我们要理解他。”
傅敬陈长叹一口气。
他侧头,看向摆在床头柜上的相框。
照片中的陈语柔与他有七分像。
女人长相恬静,她抿唇淡笑着,怀里坐着儿时的傅敬陈。
过了太多年了,他忘记当时拍这张照片的心情,只记得女人看向他时,眉眼间全是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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