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栖似乎做了梦,梦境里的慌乱太过真实,响彻耳膜的爆炸声和枪声,高度恐惧的尖叫声,以及陆续倒在她面前的行人。
脚下的土地已经血流成河,漫延上她的脚踝,黏腻温热的恶心感从下而上攀上,吴栖想逃,脚步却恍如被定住了,难以移动,连用尖叫舒缓恐惧都成了一种奢侈。
边伯贤:“吴栖!”
一道呼声从身后响起,熟悉的声线砸向她混沌的大脑,她立即转身看去,不远处的男人在乱作一团的人群中目的明确朝她奔来。
他从危险之外来到危险之中,吴栖从未见到他露出这种失态又害怕的神情,即使当时他遭到边柏清陷害狼狈不堪,也能沉稳冷静的处理、吩咐。
她第一次看他如此慌张的样子,竟然是因为她。
原来边伯贤也有害怕失去的东西。
突然,视线之中了一个带着防毒面罩的男人,正举着手枪站在边伯贤的身后,对着他的后脑,手指慢慢扣动扳机。
吴栖:“边伯贤!”
太阳穴突突直跳,她胆战心惊的朝他歇斯底里的吼道:
吴栖:“你快走开!边伯贤你快走开!”
他却不为所动,一直坚定的朝着她的方向奔赴而来。
吴栖急的哭出了声,眼看着那个人马上就要扣动扳机,她挣扎的冲破了束缚朝他跑去,她几乎叫破了声——
吴栖:“边伯贤!”
她骤然一抖,睁开了眼了愣愣对上素白的天花板,她不断粗喘着气,冷汗沿着额头落下鬓角,耳边都是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
边伯贤:“吴栖?吴栖!”
男人急迫的呼唤床传入耳畔,她僵硬的偏过头朝床边看去,眼前蒙上了一层水汽,眼泪迅速积聚滚出了眼眶,她才看清了他的脸。
精致的发型已经凌乱垂下,纯白的领口沾上了灰尘污渍,他担忧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
她哽咽了一声,从床上撑坐起扑上前抱住了他的脖子,一想到倒在面前的外国男人和梦里正对着他的后脑的漆黑枪口,她便再也止不住泛滥成灾的恐惧,哽咽的哭出声,深深埋进了他的怀里。
吴栖:“呜呜呜…我…我梦到…梦到你…”
她哭得口齿不清,无论边伯贤怎么安抚都制止不住,他一手托着她的后脑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吼道。
边伯贤:“乖,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不哭,没事的。”
他实实在在被她抱着,吴栖的心才渐渐变得踏实,她时不时抽噎一下,脸上哭得满是眼泪和鼻涕。
边伯贤抽了张纸巾,俯下身耐心的替她擦干净的脸,他将纸团攥在手心,指腹轻轻蹭过她红肿的眼角,他忽的严肃的皱眉道:
边伯贤:“吴栖,你知不知道最后的时候有多危险?如果警察没有及时将那个恐怖分子击毙,你很可能中枪知不知道?”
吴栖直愣愣的看着他,上一秒还在温柔安慰她的人此时却严肃的板着脸对她说教,她现在身心脆弱,根本不经说,穆然红了眼,一边抹着眼泪抽泣一边哽咽道。
吴栖:“他把枪口对着你,我怕你中枪…你是不是傻啊,你分明是反方向走的为什么要回来啊!万一受、受伤了怎么办…?那些子弹不长眼的,你要是被打到了怎么办啊!我担心你担心的要死你还凶我!”
刚安抚好的情绪又一次泣不成声,边伯贤手足无措的愣在原地,又抽了几张纸巾边替她擦眼泪边无措哄道。
边伯贤:“不哭了啊,我、我没凶你…”
她哭得像是个被抢了糖小孩,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她愤愤指控道:
吴栖:“你有!你又臭着一张脸跟我说话!你就是在凶我!”
边伯贤:“……”
边伯贤已经快二十年没有哄小孩的经历了,他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将她揽进怀里,用最原始的方式拍着她的背细声安慰道。
边伯贤:“我的错,我错了,是我不对,不该大声跟你说话,乖,不哭了,嗯?”
怀里的小姑娘哭声弱了点,却依旧哭个不停,边伯贤知道她并不是因为被他无意吼了一句,而是劫后余生的恐惧未能完全抒发。
那样的场面即使是他都被吓到了,更何况一个涉世不算深的小姑娘,曾经在西街摸滚打趴的那几年在真正的灾难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直至哭的脑袋发昏,吴栖才慢慢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他肩膀的布料已经被她的眼泪浸得变了个颜色,她窘迫胡乱抹了抹脸上的眼泪。
边伯贤扯下她乱蹭的手,细致的用纸巾替她擦去眼泪,他宠溺道:
边伯贤:“不生气了?”
吴栖抿了抿唇,柔软的纸巾蹭过脸颊有些痒,在他收回手之际,她拉下他的手牵在手心,她低头看去,他白皙手背多出了两道刮痕,伤口不深,却破坏了美感。
她眼睛一酸,抬眼看向他,嗓子甚至在刚才哭哑了,带着浓浓的鼻音:
吴栖:“边伯贤,以后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了,我怕你出事…”
边伯贤:“别人的生死我不会管。”
边伯贤反手主动的牵住了她的手,温热的温度渐渐传到她的手背,他对上她的眸。
边伯贤:“吴栖,我当不成英雄,可我愿意当你一个人的英雄,至少不会在你身处险境时逃之夭夭,我已经错过你一次了,这种傻事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他松开她的手,推着她的肩膀再一次将她拥进怀里,隔着冬季的厚重的外套,吴栖依旧能够听到彼此之间怦然的心跳。
或者说,他说的每个字都足以令她心动。
他伏在她的耳际,理智又清醒的说道:
边伯贤:“如果让我在你危险的时候置之不理,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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