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栖坐上副驾驶时,余晖已经落了半山腰,边伯贤开着车缓缓驶向山脚。
他的状态似乎比来时要轻松,想起他那连续的不断的电话,吴栖猜测大概是工作上的困难得到解决。
他没有催她刚才的后半段话,吴栖瞧准了他勉强看来还算不错的心情,趁机开了口,
吴栖“我刚才想要跟你说的事是,我是绝对不会和朴灿烈上床的。”
吴栖盯着面前被车灯照亮盘山公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心都是不安。
她突然有些后悔说早了话,要是他一气之下把她丢在了这半山腰,她连辆出租车都打不到。
趁着他还没有停车让她滚下去,吴栖连忙正色补上后半句。
吴栖“你当时只让我做他女朋友,女朋友又…又不一定要上床,我们可以牵手、拥抱、接吻…我们都还没成年,不该那么早开始性生活。”
她自说自话了一大堆旁边愣是连个反应都没有,她偷偷瞥了眼表盘,依旧稳在那个速度,她鼓起勇气抬头看向边伯贤。
他靠着椅背,专注着开着车,她忍不住凑近看了眼,确定他耳朵上没带着蓝牙耳机。
他突然抬手抵着她的额头将她推开,淡然出声,
边伯贤:“挡到我后视镜了。”
吴栖“哦…”
吴栖立即退了回去,她窝在角落等了好几分钟,直至车子驶入了城市行道,她终于闷闷喊了他一声。
吴栖“边伯贤。”
边伯贤:“嗯。”
这回儿倒是应得极快,吴栖有些绝望,她愤懑的看向他,
吴栖“你是不是在整我。”
面前正碰上一个红灯,边伯贤踩下刹车停下车子,他漫不经心的偏头看向她,她拧着眉紧紧盯着他,一副他不回答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边伯贤:“吴栖,我这个人不择手段,要的只是结果,所以我的这张卷子,是开放题而不是填空题。”
吴栖愣了愣,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惊喜道,
吴栖“所以你同意了?”
边伯贤淡淡盯着她,突然皱了皱眉,他移开了视线盯着不断跳动的倒计时,语气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淡。
边伯贤:“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永远不要对我产生感激,我对你只是利用,或许,你知道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吗。”
吴栖不理解的盯着他,边伯贤这一次却没有像上次解释“君主立宪制”一样解释给她听,面前的红灯转绿,他慢慢踩下了油门。
回到别墅后,边伯贤简单吃了晚餐便进了书房再也没有出来过,吴栖洗完澡后便坐在客厅一边放着电视一边继续完成朴灿烈的画,她的手指在机械的动着,大脑却是浮想联翩。
“你知道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吗。”
边伯贤的话突然闯入大脑,她连忙甩了甩脑袋,低头看去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走神走的多离谱,竟然把朴灿烈的脸涂成了头发的黑色,她连忙点了撤销操作。
吴栖退出procreate,点开了浏览器,她严谨的打下“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点下搜索。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又称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或者称为人质情结或人质综合征,是指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这个情感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性、甚至协助加害人。
人质会对劫持者产生一种心理上的依赖感,他们的生死操控在劫持者手里,劫持者让他们活下来,他们便不胜感激。他们与劫持者共命运,把劫持者的前途当成自己的前途,把劫持者的安危视为自己的安危。于是,他们采取了“我们反对他们”的态度,把解救者当成了敌人。
吴栖反复看着这两大段文字,等她回过神时才发现手指微微颤抖,她连忙退出了浏览器,甚至清了后台,她重新点开procreate,却怎么也画不进去。
她放下平板,强迫着自己盯着面前的电视屏幕,看着男女主狗血又可歌可泣的爱情,放到男主为女主牺牲的那一幕时,她冷冷嗤笑。
她才不会对边伯贤产生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好感、依赖感,更不会协助他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只要她一完成任务,她就不会和对他有任何纠葛,绝对不会。
吴栖拿起遥控板关了电视,女主的哭声戛然而止,她重新拿起平板,继续完成那幅板绘。
边伯贤完成手头的工作后慢慢合上电脑,旁边的咖啡已经见了底,他拿起咖啡杯起身朝外走去,客厅的灯竟然还亮着,他扶着栏杆朝外看了一眼,便见到客厅沙发上缩成一团的女孩。
他走到她身边时才发现她睡着了,短发遮了大半张脸,手里虚虚握着Applepencil,iPad则是掉在了地毯上。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平板,屏幕长久亮着,那副还未完成的画撞入眼底,即使不是素描带有二次元化的风格,边伯贤依旧一眼认出了这是朴灿烈。
他的目光渐渐从平板落到沙发上安然睡着的女孩身上,他轻轻叹了口气,关了平板电源,又小心的抽出她指尖的笔卡回凹槽。
他将平板放在茶几上,起身上了楼,等他下楼时手上多了一条毛毯,他轻轻将毛毯盖在了她的身上。
他淡淡垂眸盯着她,她始终没有醒过来的痕迹,他不由想到当年在垃圾桶旁边捡回她时,只要有个温暖的怀抱便能立即止了哭声,不知道该说她是天真还是傻得毫无防备。
边伯贤在边家刀尖添血了那么多年,早就看透了各种人情薄凉,他本以为吴栖也是这样的人,在她最困难的那三年他从未救济过她什么,得到的消息无疑是她如何艰难生存,可她的身体里的血竟然还是滚烫的。
他从小就会看人眼色,因为这样才能生存,所以吴栖眼睛里的感情他同样看的一清二楚,他很少有后悔的时候,如果可以,那天在警局,他不会亲自去接她。
他多次告诫她,可她太固执,总要撞了南墙才知道回头,他提示她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事情,便是在警告她不要产生不切实际的感情,无论是好感,还是依赖感。
因为到了最后收网的时候,她只会恨他。
铺天盖地的责备会扑向她,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带着有色眼镜看她,将她高傲的脊骨压得弯曲,将她所重视的自尊心踩在脚下,边伯贤是带给她这些不堪的罪魁祸首,所以她一定会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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