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愿一口气跑到楼顶,寒风冷的刺骨,她忍不住一阵瑟缩。
刚才是怎么回事?他想干什么?她脑子里乱成一团,他说的那几句话还在她耳旁回响,她靠着墙蹲下来,她每次都这样难过的时候就蹲下来自己给自己拥抱和依靠。
她在顶楼蹲了许久,直到脸都被冻僵了,才起身离开。
走廊上闹哄哄的,大家看见她都忍不住捂着嘴笑,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她昂着头一路目不斜视的直接回了教室。
程瑜在座位上坐着她的小姐妹围在她旁边,沈愿走过去,她们都抬起头来看着沈愿。
沈愿跟我出来一下。
程瑜小姐妹都有些意外,看了看沈愿,又看向程瑜。
“什么事?”
程瑜仰头看她。
沈愿你确定要我在这里说?
她们这边的异样引起了同学们的注意,大家纷纷转过头,赵妹儿也放下书,静静地看像沈愿,她们认识这么久了,以她对沈愿的了解,沈愿的脸色越是平静,内心就越是波涛汹涌,沈愿如果疯起来根本就不管不顾。是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
记得她们有一次讨论过这个问题,她对沈愿说,如果你以后还走娱乐圈这条路,这种性格是要吃大亏的。沈愿怎么说来着怎样说:“我可不想活的那么憋屈。”她听到沈愿的话后笑了笑没在在继续聊这个话题。各人有各人的性格,其实她有时也挺羡慕沈愿那种不管不顾的态度。
如果一个人青春少年时都不能活的肆意,那往后的人生过的再好也会有一些缺憾。
程瑜脸色有点难看,她不知道沈愿要说什么,但她骄傲惯了,如果她现在就跟沈愿出去,那同学们会怎么想?
“想说什么就....”程瑜话还没说完,胳膊轴就被人碰了一下。
程瑜转过头,赵妹儿递了张纸条给她。她狐疑的接过来:她要和你说的是林嘉星的事。
程瑜心一惊,转头去看赵妹儿见赵妹儿还是一副冷静从容的样子。
她咬咬牙,把字条捏成团塞进口袋里,然后站起来往外走。
“要说什么?”
在走廊尽头,程瑜开了口。
沈愿看着程瑜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真想一巴掌扇过去。可她没有。她记得赵妹儿和她说过,学校有一间实验室是程家捐赠的。想到这里,她嘲讽的笑了。他虽然站在程面前,和程瑜上同一所学校,可她们其实是不一样的。所以程瑜有恃无恐。
沈愿我看得出你喜欢林嘉星。
沈愿用的是陈述句。
“别乱说话!”
“我的事与你无关。”
程瑜盯着她。
沈愿冷笑了一声。
沈愿如果你觉得不关我的事,就不要在背后搞这些,不要学长舌妇乱嚼舌根,那样一点也不符合你“小龙女”的人设之前的事算了,如果再有下次,我不会轻易算了,到时候看看是谁丢脸。
赵妹儿没有问沈愿后来的事,也没有问林嘉星和她说了什么,沈愿也没有主动和赵妹儿说。
林嘉星话伤了她的自尊心,她想一个人慢慢消化修复,不想和任何人说,包括赵妹儿。她暗暗感激赵妹儿的不闻不问,人的心底有一些伤口是不能给别人看的。
她每天照样早起读英文,上课好好听讲,听不懂的时候还是会走神,练习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习题,她们互相不认识,仿佛正睁着大眼瞪着彼此。她气得把练习册合上,可过了片刻,她又打开,告诫自己要好好学习,可有时她又想要是实在学不好就算了,反正她还可以当明星。
自从那天和程瑜挑明那些话后,她们两个人就不再说话了,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就差在桌子中间画一道三八线,她倒也无所谓,反正这样正好。反正她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也不奢望可以做朋友。
她打林嘉星的是余温未退,有时她在走廊,食堂或操场上遇见他,旁边的同学都对他们挤眉弄眼,她只当没看见他不再和他说话,对他就像对一个陌生人,也像他这样做,还有点赌气的成分,但自从他说过那样的话后,她对他是真的生气了。
陆过很是郁闷,他好几次想当和事佬,但沈愿都不接他的茬。他急了,直接挡在她面前问,
陆过:阿愿,我们还是朋友吗?
沈愿静静的看着他。
沈愿是啊
陆过:那你怎么....怎么....
他看了一眼从后面走过来的林嘉星,低声问。
陆过:你还在生阿星的气吗?
沈愿陆过,你别管了好吗?
她说完就走,林嘉星看着她的背影轻轻皱眉,神情复杂。
周五下午大家都无心学习大姚说这是“周末前综合症”
“练习册第二章你们把前面的习题做完,周一交。”
大姚合上将义。
下面的同学哀号一片:太多了,英语,地理还有数学,这哪是周末啊。
大姚铁面无私:“你们就知足吧,到了高三做的题是这些的十倍都不止,你们知道精英班每天做多少题吗?”
精英班里的学生都是成绩排在全市前100名的同学组成的分一班和二班两个班。
秦泽明大叫:“我们才不要当死读书的呆子!”
大姚把眼睛一瞪:“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人家德智体美劳样样拔尖与脱了鞋跑都追不上,还不想!”
大家哄笑起来。
大姚一离开教室。大家就沸腾了,由秦泽明带头,几个男生把书本和练习册扔得满天飞,嗷嗷怪叫着。
一本本子飞回来,沈愿头一偏,然后本子就打在了旁边的程瑜头上。
程瑜大叫:“秦泽明,你眼瞎啊”
说完狠狠地把本子置回去。
秦泽明跳起来一把接住本子。冲程瑜喊:“小矮子,你打不着。”
“说谁啊你”程瑜拿着把尺子跳出去追他。
沈愿和赵妹儿收拾好东西离开教室,两个人一起下楼,校门外已经停了一排排等着接人的车。
沈愿看见这些车,想起有记者来拍过照片,然后发布在网络上,上面写着,谁谁家的孩子是什么车来接,一个个都是公主少爷,还故意拿那些成绩好但家境平凡都同学的照片来跟他们进行对比报道,发布出来后引起了舆论风暴,学校出面找到报社负责人,让他们删除了那篇报道,后来就再也没有记着来学校门口拍过照片了。
沈愿予与赵妹儿讨论过,她记得赵妹儿说,人与人的差异是天生的,就像狮子生来就是狮子,兔子生来就是兔子。千百年来一直如此,这就叫命运,没必要大惊小怪,而且狮子的一生也见不得就一定比兔子的轻松快活。
宇宙万物都有各自要承担的。
她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上了赵妹儿,她喜欢赵妹儿这种清醒不自轻的性格。
赵妹儿,林嘉星和沈愿分属三个经纪人,公司也给每个人都派了车,所以赵妹儿和沈愿挥手告别后就各自上的车。
沈愿上车后,公司却没立即走,她疑惑的问。
沈愿阿叔,怎么不走?
“等阿星一起。”司机回答。
沈愿心里不乐意,刚要说什么,车门就打开了,林嘉星看了她一眼,她转过头去,明明他有自己的车,为什么要和她坐一辆?
林嘉星靠在座椅上大长腿往前一伸,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用余光不动声色地看向沈愿。
下午,他打电话给顾熙,说:“我晚上直接回家,你不用单派一辆车来了,我和沈愿坐一辆就行。”
挂了电话,他想着自己这是给公司节约资源,是保护环境。本来嘛,爱护环境人人有责,明明一个方向还弄两辆车,多污染环境啊!嗯,就是这样!不然他才不想和她坐在一起呢。
两个人一路沉默,车到了小区外省院和司机道谢,然后下车林嘉星跟在她后面小区里的行人道铺的是鹅卵石。小道两旁种着银杏树,秋天时一眼望去,一片金黄,浓墨重彩,的像一副油画。路上的雪此时已被清理干净,但天气太冷,没人愿意出门,所以路上只有她与林嘉星两人。
林嘉星住在她家对面,从她的房间打开窗户就能看见他卧室的阳台。
她也不知道两个人是什么孽缘,三年前她搬来这里,搬家那天正好看见对面也在搬,她站在门口猜想新邻居一家人是什么样的,谁知一抬头就看见林嘉星站在阳台上歪着嘴角冲她笑。
同一家公司,同一所学校,同一个小区,她什么时候才能摆脱他?
沈愿一边想一边加快脚步,只希望赶紧回家,她是不想和他走在一起。
林嘉星盯着她的后脑勺,她的尾发一晃一晃的,他忽然又想伸手去拉了,只要他用力一拉,她一定会愤怒地叫起来,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他就喜欢看她愤怒。看她张牙舞爪,看她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这样一想,他忍不住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然而没等他付注行动时,她就已经推开了自家的栏杆。
自始至终,她都没看他一眼,也没有说一句话。
林嘉星抿紧嘴,握紧了双手,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火,他想冲过去想扳过她的脸,想让她看着自己。
他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木得想起那日午后她那盈盈的双眼,想起自己鬼使神差的那一刻。
就差一点,差一点就....他的呼吸紧跟着一滞。
“阿星?阿星?”
直到两身连续呼唤传来,他才回神,闻声抬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沈先生。
林嘉星:叔叔。
他礼貌的道。
“站在那儿不冷吗?”
沈先生关切的问。
“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林嘉星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站在沈愿家院子外。
沈愿忽然走过来,抢着带他回答:“爸,他还有事。”
说完她就拉着爸爸进屋了。
林嘉星的表情瞬间又阴沉起来。
房间里暖气很足,电视里放着《神雕侠侣》,剧情正发展到风陵渡口,郭襄第一次遇见杨过那一段。
沈愿一直觉得这一段是全剧最浪漫的地方。在她心里,郭襄比小龙女更可爱。
一见杨过误终身,凄美又浪漫。
沈愿巡视一圈也没有看见妈妈,估计不是打麻将就是逛街去了,他没有问,不想惹爸爸抱怨,就坐在沙发上陪爸爸看了一会儿电视,然后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晚上吃饭时,沈妈妈还没回来,沈爸爸脸色阴郁,沈愿有种不想的预感,果然晚上就爆发了战争。
沈愿听见声音冲下楼时,茶几上的花瓶已不知被谁摔在了地上,一地狼藉。
“整天就会摔东西,你也算个男人啊?”沈妈妈大骂。
又是啪的一声响,沈爸爸顺手抄起桌上的烟灰缸朝沈妈妈砸去,她往后一闪,烟灰缸掉到地上摔碎了。
沈愿爸爸!
沈爸爸看见沈愿,站在原地不动了。
沈妈妈还在骂:“家里哪样东西是你买的,还有脸摔?”
沈爸爸脸色铁青,转眼怒瞪着沈妈妈,像一只暴露的狮子,好像下一秒就会不管不顾的朝她冲过去。
沈愿好,我回来就是看你们吵架的吗?
沈妈妈这才住了嘴,可心想又不甘,忍不住埋冤:“我不过是出去打个麻将,一回来他就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给谁难堪呢?”
“还好意思说!一天到晚打麻将,除了打麻将就是打麻将也不嫌丢人!”沈爸爸嘲讽回去。
“我打麻将怎么丢人了,隔壁的太太们谁没在打?”
“你好意思和别人比,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真把自己当贵太太了!”
这一番讥讽让沈妈妈火了,她瞪着沈爸爸冷笑连连:“是有你这么个窝囊废丈夫,我一辈子也别想当贵太太,我打麻将怎么了?我打麻将花你的钱了?我花的是我女儿挣来的钱!”
沈爸爸最恨什么吗,说他没用,没本事还赚不到钱。两个人吵红了眼,沈爸爸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就要打沈妈妈,沈妈妈顺手拿起一个抱枕砸过去。
沈愿够了!如果你们俩再吵一句,我立刻从这个家里出去,再不回来了。
两个人顿时停下来,他们一家三口成三角形站在客厅中央,气氛冷冰而僵硬,谁都不说话。
沈愿看着他们,然后勾起嘴角笑了笑。她曾以为自己当了明星赚了钱,生活就会好起来,她还记得他们搬家那天自己有多高兴,以为从此就能有一个新的开始。可原来没有。
过世的爷爷曾和她说:“你爸爸在遇见你妈妈时是已经定了亲的,可她对你妈妈一见钟情,为了娶她,不知和家里人生了多少气,闹过多少次。”
她根本不信,她自记事以来就没有看见过爸妈恩爱的画面,她看见的只有争吵,抱怨,伤害。
爱一个人不应该是温柔的吗?
她躺在床上,望着阳台外漆黑的夜色和明亮的月。她想自己以后喜欢的人一定要是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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