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非梦

林知擒决定跟着孔鸳和谢朝鹤，看看两个人到底要做什么。

梁铖锡生无可恋地被拽着去了。

谢朝鹤带着孔鸳一路出了学校，先去了面馆，林知擒坐在对面的饺子店里，盯着谢朝鹤和孔鸳的身影目不转睛。

梁铖锡一边大口吃饺子一边问他：“你怎么回事啊？好端端地干嘛要跟着他们？”

林知擒的思绪乱七八糟的，自己都没捋清楚，哪里还有可以和梁铖锡说的，他摇了摇头，示意梁铖锡不要说话。

梁铖锡哼了一声，低头专心吃起了饺子。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谢朝鹤带着孔鸳出了面馆，林知擒拽着梁铖锡又跟了上去。

只是两个人都没想到，谢朝鹤带着孔鸳去的地方是派出所。

林知擒站在马路对面，身后是同样惊得说不出来一句话的梁铖锡，天色渐晚，两人头顶的路灯突然亮了，昏黄的灯光洒在脸上，林知擒没感觉到温暖，反而一股不知来源的冰凉从脸上一路渗了下去。

“你……”梁铖锡一把拽过林知擒，本是想问他知不知道为什么谢朝鹤会带那个女生来这里，可他一看到林知擒发红的眼眶和脸上的泪珠，所有的话都被吞了下去。

林知擒去过派出所。

不过是南江的。

那时候陈潜云拉着他进去，在那些穿着警服的人面前一字一句说着一些话，他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心里欢欣雀跃，期待着从此摆脱何昀。

陈潜云也是放学带他过去的。

林知擒永远记得那天。

“……林知擒，你怎么了？”

林知擒偏头看梁铖锡，低声问：“你还记得叶勉子吗？”

梁铖锡愣了一下，想了好久才隐约有了一点印象：“是我们初中那个同学吗？后来听说进监狱的那个？”

林知擒点头，他转头看马路对面的警局，“对，那个叶勉子。”

“怎么……”梁铖锡还没说完话，就听到了林知擒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

“是我报的案。”

“……”

梁铖锡瞪大了眼睛，良久才磕磕巴巴地说：“你……你报的案？”

林知擒蓦地笑了，“对，我报的案，我举报了何昀，可是进去的人却是叶勉子。”

梁铖锡顿时说不出来话了。

林知擒捂着脸蹲下身去，低低的啜泣声从掌心下泄出来，梁铖锡抬头看对面的警局，又低头看身边情绪崩溃的林知擒，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有一天深夜，林知擒突然打电话给他。

他已经睡了一觉醒了，迷迷糊糊地拿着手机，躺在床上手臂遮着眼睛，听着林知擒在手机那头喋喋不休地说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他太困了，林知擒说了什么他当时就没有听清，现在更不可能记起来，他只是记得自己那天晚上听着林知擒说话，突然笑了起来。

不过片刻，手机那头的林知擒也笑了起来，两个人通着电话，笑得天昏地暗。

梁铖锡记得笑完了，自己大声吼了一句：“这么多天了，终于看到你高兴起来了！”

手机里林知擒的笑声更欢了。

他记得那天他和林知擒都是那么开心，可是再见到林知擒时，林知擒还是那副带着刺的样子，扎人得很，他便以为那天晚上不过一场梦。

“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打电话给我了？”梁铖锡听到自己问。

“对啊……对啊对啊，我那天多开心啊，我迫不及待想告诉你，告诉爸爸妈妈，告诉所有人我就要摆脱何昀了……”

“可是，我没有……”

梁铖锡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不是梦。

他感觉自己走在一个死胡同里，明明再踏一步就能抓住林知擒，可是伸出手去，碰到的却是冰冷的镜面。

伸出手的就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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