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知道了,我等会给上边儿打个电话。”尤东克吸了一口手中的烟,继续道:“你奶奶给你做了一堆好吃的,赶紧,去洗手。”
尤栀珺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不着急奶奶还没做完呢,再者说我这还差两口。”
尤栀珺的奶奶端着一盘鱼从厨房出来,放到餐桌上后边解围裙边向沙发上的爷俩走过来,看见尤栀珺手里的烟抬手拍了他后背一下,“珺儿啊,奶奶说过多少次了吸烟有害身体健康,你怎么跟你爷爷学?”接着又把头栀珺手里的烟抢走摁灭在烟灰缸里。
一旁的尤东克见状也连忙把手里的烟一齐摁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走了珺儿吃饭去。”
饭桌上祖孙三人说说笑笑,丰盛的饭菜没一会就被扫荡一空,尤栀珺吃完就风风火火地走了,临到门口还不忘嘱咐他爷爷那件事。
尤栀珺抬手看了看手表,还有很长时间,便没有让赵叔送他回学校,而是绕去了精神病院。
尤栀琳自从遭到强暴精神一直恢复不过来,最好的办法就是送进医院了,虽然尤栀珺十分不愿意自己的妹妹一个人呆在那里,但想到可以有助于恢复便也咬咬牙给送进去了。
“尤先生,尤栀琳刚打了镇定剂,现在睡下了,要不改天再来看看?”前台的小护士红着脸小声地和尤栀珺对话,尽管他还没成年,但这个小护士还是被他帅气过头的面相和身板迷住了。
尤栀珺想了会,点头说了句好吧,就转身离开了,赵叔问他现在要不要去学校,尤栀珺犹豫了一下,他看着时间够用,来看尤栀琳但却睡着了,又不想回学校上课,要不打棒球....棒球棍还有护具都在家里,回家还说不准碰见尤原领哪个女人回家呢。
尤栀珺纠结着,赵叔也耐心的等待小少爷说出目的地,“去中心医院吧。”
他也说不准自己为什么想去看许七,可能是没看成尤栀琳,看看别人也是好的,既然选择帮她了,那去医院看看她也没有错啊。
尤栀珺理所当然的想着,不一会就到了医院,下了车告诉赵叔不用等他,便转身进了大门。
熟门熟路找到许七的病房,打开门却发现许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护士在收拾许七睡过的床铺。
尤栀珺纳闷地踏进病房,抓住了正在铺床的护士,“护士姐姐,这里住的病人去哪了?”
被抓住手腕的护士抬眼看见这俊俏的少年脸红心跳地说:“啊,你是说许七啊,她今天说什么都要出院,她的监护人也为她办理了出院手续,这才刚走,”
......
“妈.....家、家里还剩多、多少钱?”许七被许言梅搀着慢慢走出了医院。
因为家里的经济来源只是许七的那几个兼职,要说为什么许言梅不去找工作,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她的精神问题。
只要犯了病,工作的地方无一不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的,所以许七一边上学受着何安安欺负,另一边逮住一切空余时间找兼职打工。
虽说一份工的工资给不了太多,但三份工就不一样了,一个月下来的钱完完全全可以给许言梅续着药,剩下的买些菜囤起来,一点一点地攒着,等到一段时间一过就又会有催债的卷走所有剩下的钱。
许言梅双手环住许七的胳膊,轻手轻脚地揽着她下台阶,眼里闪过一丝不忍,“昨天要债的来过了.....就.....就没多少了。”
说完还拿余光瞥了一眼许七,这就意味着她的宝贝女儿为了她还要继续上学、打工,甚至拖着一身的伤还要走下去。
这样的生活许七过了将近三年,没有一句怨言,硬生生挺到了现在。
谁也不知道许七在没人的地方是怎么哭得死去活来的,也没人知道第二天又继续受着这些,曾经无数个夜都告诫她把眼泪憋回去,因为白天就要到了,许七告诉自己别睡,再多留恋一晚这世界,多少个瞬间,多少次想自掘生路,但清晨来临时仍然规规矩矩地活着,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许七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抬起手遮住了眼睛,从手指缝里看着太阳,许言梅也跟着她一起停下了,看着许七这个样子心里就像是在滴血。
“我退、退学吧.....上学也、也没什么意思,”许七把手垂了下来,闭上眼睛仔细感受太阳的刺眼。
心里想明白了许多事,人就是为了偿还而生出来的,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谁也不欠谁的。
许言梅看着许七,自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时候她又没有勇气说出拒绝的话,于是沉默着扶着许七继续走。
到了家许七想把纱布拆掉,但被许言梅阻止了,毕竟伤得严重。
许七走到沙发瘫坐在上面,脑子里很乱,既然决定了退学就应该赚钱养家,给妈妈买药,还要还债,许七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这几、几天,妈妈你吃、吃药了吗?”
许言梅正在厨房准备做饭,听见许七的话手里的胡萝卜掉在了地上,慌乱地捡起来背对着许七,“吃、吃了,家里还有些钱,我就去续了。”
许七侧头看了一眼许言梅,显然是不信,但也没有办法,她只能告诉许言梅说:“我、我下午去咖、咖啡店....再多、多找几个.....兼职。”
许七知道许言梅一定没去续药,不然也不会好几天都没有来医院给她送饭菜。
许言梅听着许七话都说不明白,还要带着一身伤去找兼职,顿时就忍不住了蹲了下去,小声抽泣起来。
中午吃完了饭,许七便和许言梅一同去学校,准备办退学手续。
母女俩敲开了教师办公室,将三班的班主任刘利昌唤出来了,三人在走廊款款而谈,“刘老师,我想给许七...办退学手续。”
刘利昌心高气傲地看着面前寒酸的许言梅和旁边低着头不说话的许七,嫌弃地说道:“许七在学校的表现很不好,扰乱秩序,纪律不严明,没有一点学生的样子,早该离开学校了。”
听到这里许七抬头看着刘利昌,就这么盯着不说话,足矣将他看的心里发毛。
嘴里还不依不饶地嘀咕着,“这头发还剪了,脸上花花绿绿的伤还来学校干什么.....”
许言梅似乎是听不得刘老师这样说许七,“刘老师,你为人师表,怎么可以口无遮拦地这样说一个孩子?我自知我的为人和许七的为人,更可况我丈夫他也是个教师教书育人,但他绝不会像你这样.....”许言梅顿了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您只管给我女儿退学吧,闲话就不要当着我们的面说了。”
刘利昌哈哈地大声笑了起来,“你敢说你丈夫两袖清风吗?你个卖的生出来的孩子果然都是一个样,既然知道这样还把女儿送学校来干什么?你教她怎么接客不好吗?”
尤是在办公室的门口走廊不会有许多学生经过,但刘的嗓门大到办公室甚至走廊的另一头都能听见。
正抱着篮球上楼的陆景晨和秦皖听见这么一声吼,对视了一眼匆匆向办公室走去,躲在角落里探头就看见三班的班主任指着一个女人,旁边还有一个小短发。
陆景晨抬手摸了摸下巴,“那个老师是在骂谁啊?那个女人应该是家长.....那旁边的.....好眼熟啊。”
秦皖听见那个说的老师那些话就判断出来那两人是谁了,随即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响了两声接起来了,“喂,大黑,有什么指示?我现在在外头呢等我回....”
电话那头的人还没说完话就被秦皖打断了、“许七和她妈妈在学校,好像和一个老师.....是三班的班主任,起了冲突,她的伤不严重吗?已经可以出院了?”
陆景晨还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被秦皖勾着脖子牵走了,“你要是想帮她现在快想办法吧,许七好像要辍学。”
在秦皖怀里的陆景晨也愣了一下没再说话,头栀珺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尤栀珺挂了电话又播出了一个电话,“喂周老师啊,是我尤栀珺。”
“你怎么了?看完你爷爷了?那还不快回学校来?给我打电话做什么?”尤栀珺的班主任周刻抛出了好几个问句,愣是给尤栀珺严肃的脸上出现了个笑容,随即咳了一声恢复了平静。
“现在三班的班主任是不是在和一个家长吵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你回来了?”
尤栀珺蹲在路边掏出一根烟点上,“我还没呢,这样老周,您现在出去帮着劝个假,然后把事捅到校长那去,我等会去解决。”
周老师一拍桌子,“你是不是抽烟了你?不是,你解决什么?还让校长知道这件事?那个家长就是来给孩子退学来了,你管什么?”
尤栀珺思考了一会,把手里的烟掐灭,继续对着电话说:“老周,您还不信我吗?你就算帮我个忙,那个学生不能退学,您就尽管按我说的来。”
尤栀珺顿了一下,“老周您也看不惯三班班主任的处事方式吧,这次我让他下台。”
周老师在办公室愣了一下,他确实看不惯刘利昌这样的人,拥高踩低,瞧不起学生和家长,还收贿赂,对着有钱人溜须拍马,但他又没有权利将他开除,毕竟是学校的老教师,到哪里也都说得上话听到尤栀珺的一番话心里也思考了一下,然后对着电话跟尤栀珺说:“我知道了。”
尤栀珺笑了一下挂掉电话,站起身发现自家的公司就在对面不远处,脑子里飞速转了一圈,走上了斑马线。
办公室的各个老师有的看热闹有的担心学校的影响,但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去劝劝外边的三人,周老师挂了电话就往外走过去,拦了一下正在大吼的刘利昌,“老刘啊,这件事咱们还是不要搞得人尽皆知了。”
又转过头打量了一番这两人,一个恼羞成怒但绝美的女人,另一个面容冰冷又憔悴地盯着刘老师的短发女孩,他思考了一会知道这是许七和许言梅,学校的名人。
周老师对着许言梅笑了一下,“许女士对吧,要不我们去校长室谈一谈?那里学生少,不会引起谁的注意。”
刘利昌还在旁边纳闷问着周老师做什么,旁边的许言梅点了头,周老师领着三人去了拐角处的校长室。
正在玩手机的里斗地主的校长听见敲门声慌乱的关闭手机,咳了一声道:“进来。”
周刻领着刘利昌,和一对母女俩进来,还顺手关上了门,“校长,家长和老师之间有点矛盾纠纷,我就领着他们来校长这里解决一下。”
刘利昌当即反驳道:“这不是矛盾纠纷,这是家长单方面地对我进行言语侮辱,还说我不为人师表,我最为人师表了!我做了多少年老师了,我也是老教师了,还头一次有人怀疑我的教学质量。”
刘利昌教出去的学生确实,不是985就是211,但今年指定他作为三班的老师,升学率一定不会提高但也不会下降,毕竟是少爷小姐班,考不上的都被会家长硬塞进去的。
校长从老板椅上起来,清了清嗓子,“说吧,怎么回事?”
许言梅刚要开口就被刘利昌抢了先,“这对母子来退学就退学吧,还说我不配当老师,拿我和她丈夫比,说她丈夫为人师表两袖清风,我难道就不是教书育人吗?”
许言梅急的连忙摆手,“不是的!是你先开口说我女儿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许言梅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人,眼眶打转着眼泪。
许七走上前把许言梅护在身后,牵着她的手,想要解释却磕磕巴巴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用眼睛盯着刘利昌。
校长擦了把汗,慈祥的劝导两人;“都别吵了别吵了,我们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怎么样?这位.....学生家长,想要给孩子退学?原因是什么呢?毕竟孩子还没成年,义务教育也没有结束。”
许言梅攥紧了许七的手,说道:“孩子在学校里受欺负,我们又斗不过学校里的人,我们惹不起,但躲得起。”
刘利昌和校长像是串通了一气,都一口咬定许七在学校没被欺负,就算被欺负了也是许七自己的问题。
周老师在一旁气的直哆嗦,但又不能说什么,学校里的人全都知道许七被打被骂,却都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抱不平,周刻起初还在纳闷尤栀珺怎么会和许七牵扯到一起还要帮她,但现在看来把刘弄出去也是一件好事,便在旁边看着几人叽叽喳喳的,自己不说话等着尤栀珺来。
校长似乎也是不耐烦了,回到办公桌面前翻出了退学手续,整理几张递给了许言梅,“女士,这是退学申请,你们签一下名就可以退学了。”
许七面无表情的替许言梅接过这几张纸,看了一眼,拿起身边的笔趴在桌子上一笔一笔的写着,姓名、性别、年龄、班级、退学原因......
许言梅在一旁也拿过笔签下了法定监护人那一栏,刘利昌还在旁边骂骂咧咧地和校长讨论这母女俩,校长也是用嫌弃的眼神瞄着。
就在校长找出印有阳槐一中的印章准备按下去时,门口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办公室门便敲响了,校长放下了手中的印章,回头道:“进。”
门被推开,尤栀珺带着三个人一同涌了进来。
两个身着西装的男人和一个穿着半身裙的女人。
........
尤栀珺挂了电话后去了自家公司,和尤老爷子放在尤原身边的眼线李治谈了谈,李治在尤原身边当了几年助理,是多年前尤老爷子放在公司的眼线。
尤东克很久之前就告诉尤栀珺公司里尤原的助理是自己人,可以让他帮忙。
尤栀珺把这件事掐头去尾地简单说明之后,李治就了解小少爷是什么意思了,随即把尤原的秘书和一个律师叫了过来一齐随着尤栀珺去了学校直往校长办公室去。
校长看着尤栀珺,又看看后边的一看就身价不菲的人愣了一下,校长和刘老师心道不好,这位大少爷怎么来了,“尤同学啊,有什么事吗,你等等啊,我把这件事处理好了,先去沙发上坐着喝点茶,哈。”
校长殷勤地招待尤栀珺和身后的三个人,转头准备继续盖印章。
尤栀珺上前走了两步道,“校长,您先停一停吧,我就是来说这个事的。”话落伸手把校长手里的印章慢慢夺走。
在场的除了尤栀珺带来的人和在一旁默默看着的周老师,都不约而同的愣在原地,“尤同学啊,你这是?”刘利昌率先开口。
这个大腹便便的男子不说话,尤栀珺还真就没特别注意他。
这倒是让尤栀珺先恼了起来,“刘老师,您为人师表的,怎么就这么不干老师该干的事呢?依我看您还是另换职业吧,教书育人可是真不适合您。”
刘利昌可是全校出了名了有辱师德的老师,受学生家长的贿赂不说,对班里的学生那叫一个偏心,一个秤砣一边放着何安安这样的大户人家,另一边则放着许七这样的平民小户,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哪边高哪边低
校长在旁边也是话都是不出来了,大少爷怎么突然进他的办公室,又突然针对刘老师,百思不得其解,“尤同学,你不妨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刘利昌也跟着使劲点了点头,他自以为很讨好尤栀珺了,上次考试的时候还特意给他买了瓶水呢,实在想不出来哪里得罪他了。
尤栀珺冷笑了一声,“第一,许七不退学,第二给许七换个班级,让他来老周的班,第三....”尤栀珺把目光投向一旁战战兢兢的刘利昌,“第三,刘老师还是别做老师了,你也该到了退休的年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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