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许七仍然是蜷缩着身子,防备一切外来的事物,让许言梅看得眼底出了泪花。
许言梅不仅心想:医药费交不上,也不能再跟尤同学要了,但是街坊邻居都对她避而不及,许七落下了什么后遗症,这可怎么办啊。
另一边尤栀珺还在和彭医生针尖对麦芒,一个要去见院长,另一个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小孩。
谁也不让着谁。
“我说了,让我去院长那。”
“稍安勿躁吧小朋友,你再这样无理取闹我可要告你医闹了。”
“......”
两人正抱着胸谈论世道,一个年纪较长的护士路过这边还开口调侃了一番:“呦,彭医生,你这是.....欺负小孩呢?”
尤栀珺转头看向身后的护士,他认得她,刘护士是这里的护士长,去年那会就是护士长给他处理伤口,因为打棒球的缘故,磕了碰了折了都是正常,再加上这是尤家的孙子,一来二去整个护士站都知道这个天天都有伤口的小公子了。
刘护士虽说已经有一年没见过尤栀珺,个头和身板都成熟了许多,眼神也没了从前的活泼,倒多了一些冷淡。
认出尤栀珺时护士长还惊讶了一下,“哎呦,小尤呀,你怎么来医院了呀,你是不是又哪里被棒球碰了?你和彭医生这是......”
刘护士和尤栀珺相熟,不想别的护士一样喊他尤先生,反而叫小尤叫的亲切,尤栀珺也还蛮喜欢刘护士的,如果夏洁还在世,那应该也和刘护士一样年龄了。
“刘姨,我没伤着,是我朋友住院了,”尤栀珺眼神锋利地看向彭医生,“只是这个医生有点.....没有医德。”
彭医生依旧在大言不惭地说着:“小朋友,你没有钱我们怎么都不能让你白治病,这里是医院,不是你要闹的地方。”
彭杰翔看见他和护士长认识,想必应该是常来医院的,但听见刘护士喊他小尤,也没意识到是哪个“尤”。
“刘姨,如果这不是我爷爷的医院......算了,刘姨,你带我去找一下院长吧。”
彭杰翔愣愣地听着二人的对话,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嘴:“护士长,这小孩你认识?什么叫他爷爷的医院?我记着院长家里的是个小孙女啊,前段时间才办了满月酒。”
刘护士一时没弄明白这两个人有什么矛盾,只当他是不知道尤栀珺的来历,叹了口气道,“你忘了?尤家的孙子?”
还没等彭杰翔细嚼慢咽这句话的意思,尤栀珺就跟着刘护士向院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了,看着两人进了电梯,他才反应过来“尤”原来是尤东克的尤,市医院的大股东,通俗易懂的就是这个医院是尤家的,那刚刚的那个小孩就是尤东克的孙子,彭杰翔心里犯怵,站在原地半天都不敢动,脑子里已经在思考“得罪了最不能得罪的人该怎么办”,不知道还会不会保住这份工作。
如果早知道这个是尤大股东的孙子,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这样啊,非但不给他朋友治病,还搬出大道理给他讲,彭杰翔重重拍了一下脑门,懊悔不已。
陈院长办公室的门叩叩响了起来。
“进。”
尤栀珺一进来看见的就是一个老头拿着个放大镜,将手中的一个类似陶瓷一样的东西对准了阳光,仔仔细细地瞧着。
显然没把进来的人放在眼里,见面前的人不说话,不耐烦地放下了陶瓷,“有什么事就快点说。”
在对上尤栀珺的眼神的时候陈院长愣了一下,觉得这个小孩长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不过回想了一阵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陈院长靠坐在老板椅上,十指交叉等着面前的两人开口。
护士长到底是看不过去先开了腔,“院长,这是尤股东的孙子,来找您有点事。”
陈院长听见这话几乎是一瞬间弹坐起来,连忙站起身上前陪笑脸,“哎呦,这不是小尤先生吗,是不是哪不舒服?我给你安排一下病房?”
“不用了陈院长,”尤栀珺走到旁边的真皮沙发上一屁股坐下去,双腿交叠,抱着胸继续道:“我有个朋友在这住院,因为没来得及交医药费,那个彭什么翔,就不治了,我朋友出了事算谁的?”
别做陈院长没有认出来尤栀珺,连刘护士长现在看到尤栀珺都要惊讶一番,要是说从前来处理伤口的是个眼里带笑的活泼少年,那么现在站在面前的是个截然不同,自带阴霾的男人。
两年时间,只有尤栀珺清楚自己经历了什么。
尤栀珺说:“陈院长,我也不为难你,尽快安排一个妥当点的,没有被利益熏心的大夫。”
“是是是,我明白我明白。”陈院长一把年纪对着沙发上的毛头小子点头哈腰的,任谁看谁都要唏嘘一番。
陈院长搓着手继续道:“我这就让稳当可靠的去,护士长,你等下就去把墨征调过去。”上一秒对着尤栀珺陪笑脸,下一秒对着刘护士又恢复了以往的院长神态。
陈院长口中的墨征也是医院的老人了,为人正直善良,医院里大的小的都称他一声墨老教授。也就是墨思泉和墨思静的父亲。
尤栀珺也认得他,墨老爷子是尤东克的朋友,很多年了,“尽快安排吧,我朋友她状况不好,不能耽搁。”
说完就站起身好整以暇地走出了办公室。
院长和护士长还在办公室里叹气。
院长说:“怎么就突然来了?快有两年没见到过他了吧,怎么长成了这样.....”
刘护士说:“长得更帅了吗?小尤本来也不差。”
陈院长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摇头道:“不是外貌上,是气质神态上,举手投足间真是像极了他爷爷年轻的时候,和他爷爷一样,做事都不眨眼的。”
“院长你年轻时的时候就认识尤老先生了?”
陈院长摇头,“是我小的时候见过尤老先生,我怎么会认识那位?我连话都说不上。”
......
陈院长陷入了回忆.....
小孩才放学,背着书包路过一个昏暗的胡同,里面隐约传来呜咽声和打斗声。
小孩悄悄探头,不同里面一个和尤栀珺神似的少年和一个男人,看起来像是少年的父亲,地上五花大绑着三个人,男人抽着烟,少年拎着棍子就往地上的人身上招呼.....
小孩吓跑了,第二天那个少年带着几个人进了小孩的家,也是靠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腿上,连眼神和说话的语气都和尤栀珺一模一样——
“我也不为难你——”
“你就当作没瞧见,尽快收拾家当搬走吧,不能耽搁.....”
陈院长在刘护士的动作下回过神来,脑子里少年的话和尤栀珺的话重叠——
那个少年是年轻时的尤东克,误打误撞瞧见了血腥场面的小孩就是陈院长。
.......
尤栀珺没有尽快回病房,而是找了个地方坐着吸烟,脑子里心里身体里,仿佛一只野兽要爬出来,他知道自己表面的少爷样装不下去了,也不想再装了。
他本来就是个偏执暴戾的人,即使现在他才十几岁,他知道尤东克想自己这么大的时候已经闯出一片天地了,而自己还在假装是个不问世事的大少爷,真是没劲。
尤栀珺觉得,是时候把他那个废物父亲推下台了。
此时尤栀珺心里的废物父亲正在东克企业的总裁办公室中挥洒汗水,颠鸾倒凤。
三楼清一水的美女,美女秘书、美女助理、美女员工,就连保洁员都是三十出头的成熟女性。
可见尤缘的荒唐程度,四十多岁的人风采依旧不减当年,不怕男人花心没原则,就怕男人又帅又有钱还花心没原则。
尤栀珺长了张这么英俊的脸还都要归功于尤缘数一数二的基因,父亲这么帅儿子也不会丑。
尤缘给尤东克当空头傀儡已经两年多了,虽说是他的亲儿子,可行事作风完全没有尤东克的干练果断,反而凭着一张不老容颜和硬朗结实的身板泡了数不清的小姑娘。
尤东克放弃了尤缘,打算一手栽培尤栀珺。
尤栀珺恨他的父亲,打算搞垮尤缘接手公司。
爷孙俩人关系比父子关系还要好得多,因为尤东克能在尤栀珺身上看见年轻时他的身影,在尤缘身上只能看到一滩烂泥。
现如今尤缘除了闲来无事去东克企业打个卡,其他的时候时间要么在他开的众多娱乐场所其中一个,要么就是给个女明星或者看对眼的小姑娘花钱刷卡。
尤栀珺越想越气,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些风月场所夷为平地,好建他理想中的企业。
回到病房看见的是墨征穿着白大褂站在病床前,尤栀珺一根烟的工夫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脑震荡后遗症什么的他也了解一些,只希望没有得肿瘤。
许七坐在床上,面色苍白,眼角湿润,想必是刚哭过,尤栀珺叹了口气,心里庆幸:看样子是没有得什么要命的肿瘤。
尤栀珺上前询问,“许七,好点了吗?你——”还没说完话墨医生就伸手拦了下来。
“病人间歇性失忆,相比是脑震荡后遗症。”
尤栀珺四肢放佛停止了血液循环。
作者有话说:许七:我好脆弱,我是脆骨人。
尤栀珺:你好惨。
许七:你哪位?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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