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带他走吧

九二七沉默了，她无法评判对错。

“将军，您可以离开了。”

“等等。”九二七咬了咬牙，不知为何，她无法眼看着一个精灵就这样堕入深渊。可能是因为凌皿领悟了兽心，天赋绝佳，却因为走错了一步却落入这无底深渊。又可能是因为，但凡她没有起贪念去参加赌斗场的战斗，凭凌皿的实力不可能会输下这最后一场。

从负责人的口中她已经知晓，只差一场战斗，凌皿就能凑齐自己的“赎身钱”。负责人对凌皿这个战斗起来不要命且天赋绝佳的家伙，也是有欣赏的。

她不是赌斗场的精灵，本不应该与赌斗场的精灵战斗。一场战斗，对她来说可能无所谓，可对他们，确是生命与希望。

想到这点时，她的心又被重重敲击了一下。九二七深吸一口气，此刻她心中对金钱的喜爱荡然无存。她举起手中的储物袋，目光炯炯：“这些，加上凌皿之前赚的那些，应该够五千万灵石了吧？”

二公主一愣，心中慢慢盘算着。

其实还差一点，而且那个商人给的是这些的数倍。

二公主看向九二七，那双杀伐果决的眸子中自带的对世间万物的怜悯与善意，有她的姐姐一模一样。这也是为什么她愿意跟这个女孩讲这么多的原因。

她的姐姐，那样一个高傲，聪慧，果断的精灵，却死在了奉献上。可笑吗？二公主心中苦笑一声，但想起姐姐，她的眼中还是带上了几分暖意。

错的不是姐姐，是她。姐姐一直守护着内心的那片光明，她始终记着海神王族的成人宣言：包容与奉献。

这是大海的意志，也是海神王族的信念。她的父辈和姐姐都是如此做的，是她，成为了海神王族底线的最低点。可她想不出办法了，外面，在妖族边界处，分割妖族和精灵宇宙的能量墙需要源源不断的水能量修复。而内里，需要水滋养万物。水是生命之源，若水有意志，肯定会唾弃她这个水的女儿。但…

海神王族海蔓，不负海洋星。

二公主轻笑，水蓝色的薄唇微张：“确实，够了。”

负责人瞳孔微张，似乎要说些什么，被二公主淡淡一瞥后闭上了嘴。

“水草，带凌皿来。”

“是。”水草退下，最后关门时看九二七的目光有些复杂。

“你应当知道，这么做我也要付出一些代价。”二公主缓缓开口，九二七不卑不亢的看着她：“想要什么？”

“我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二公主喝了口琼浆，淡淡开口：“你知道万妖界吗？”

九二七皱眉：“精灵宇宙和妖族的分割结界？”

“当初妖族与精灵大战，摧毁了大半个宇宙。神灵发怒，将妖族分到其他宇宙。可这些年，贪得无厌的妖族一直想要回来。”二公主叹了口气：“那你知道，分割结界是什么构成的吗？”

九二七疑惑她为什么问这么弱智的问题，但还是开口：“能量。”

“没错，天下所有属系的能量，都会不断分出一部分填补结界缺口。其中，以三大主能量木、光、水为主。光能量如今有光之子，水能量虽勉强，但在这些年巨额资金的投入下倒也跟得上。可木能量。”二公主语气一顿：“木灵星，已经废了。”

“木灵星废了，就算是传说中的木天石出现了，也不会有什么作用。因为他的能量补给已经断了。”

九二七心中莫名有些慌，她直视着海蔓：“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久后，结界彻底被销毁，妖族跟精灵宇宙注定有一场大战。”

二公主目光炯炯，语气坚定：“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与妖族作战。”

“本将军是精灵，这点不用你说。”

二公主死死盯着她，将九二七眼里的情绪尽数收入眼中。终于，她信了。二公主闭上眼，睁开。

“你不懂，现在有些组织已经在跟妖族勾结了。”

“什么？”九二七愕然。二公主并不惊讶她的反应，再度开口：“这些年，海神星也察觉过异样，暗中拔掉了几颗钉子。但现如今，我们也有心无力。”

“那些蛀虫，已经密密麻麻的满地都是了。你有天赋，假以时日定可以有一番作为，取代鬼域主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只是希望，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能站在本该站在的地方。”

这番话说的十分无力，九二七可以感受到对方对眼下情形的绝望。

她重重点了点头。

“我会的。”

二公主终于露出了她见到九二七后第一个真心的笑，眉眼如浪花，眼底盛满了星辰。其实按照精灵的寿命，她也只是个少女而已。

“报，五三二号凌皿带到。”

二公主看向九二七，笑了笑：“带他走吧。”

九二七抱拳：“告辞。”

大门关闭，二公主看着九二七离开的背影，怔愣着。

“真像。”二公主看向一旁的珍珠，那是她的姐姐最后的遗物。她缓缓起身，在珍珠面前屈膝，长跪不起。

姐姐，我有罪。但我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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