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尘封的真相

他们把他关进了一间单面是钢化玻璃的空屋，名义上是方便观察，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消毒水味，项圈上锁链的另一端焊接在铁质墙面上，手臂倒是有一定的活动空间，不过完全不足以让他碰到缝在脑子里的那根长针。

……这一次是真的无路可走。

就算能挣脱这焊死在脖子上的项圈，拖着这双没有知觉的腿，爬不出这间实验室就会被逮回来。

青木从很久以前就一直特别抗拒这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做法。

虽然不想承认，但……现在可能只有有人从旁协助才可能有逃离这里的机会了。

……

地下的实验室里，白天和黑夜无法被明确的区分，但他现在现在所处的半封闭隔间有固定的开灯和关灯的时间，据说还是根据生物体最佳的作息规律设定的。

现在正是关灯的“夜晚”时间，青木正在看着那扇玻璃外面隐隐投射进来的一线黯淡的冷白色光线发呆。

这两天……手术连续动了四五次，过去战斗时身上留下的暗伤正在被一点点治愈，而如果他没有感觉错的话——身体的逐步衰亡也正在被抑制，甚至逆转。

无论如何，虽然力量还只能勉强维持在普通人的水平，但他现在身体的健康状态是前所未有的好。

也许这算得上是某种程度上的因祸得福……？

怪博士：看来你恢复的不错啊？

一道声音打断了他发呆的举动，盖在玻璃上的遮光帘被掀开一条缝隙。

.青木……

青木没吭声，面无表情的看向那张防护面具——之前这种时候就算来人，也带着安眠药，也就是说，这位博士但凡再晚来一点，青木都不能醒着看到他。

希望这位只是一时兴起想来看看阶段性成果……

怪博士：来看看这是谁？一个叛徒!

怪博士回过头，向着另一个方向咆哮。

怪博士：你不是想看你儿子吗？就在这，就是不知道他想不想看见你……

铁质物体碰撞所发出的沉重响声在寂静中尤为明显。

似乎是嫌太麻烦了，博士直接伸手把帘子拉开了一段——青木不敢置信的目光直直落在那个被两名研究员架在中间，形容狼狈的中年猫族身上。

.青木老爸？!

青山穿着一身白大褂，看样子大概是试图混进这些研究员里，结果被揪了出来。

他的眼镜破了半片，不知遭受了什么折磨，整个人虚弱的站起来都困难，几乎完全是被拖着行动。

.青木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怪博士：我们处理我们的叛徒，这和你可没有关系……

怪博士很明显对青木的反应有些意外，颇为嘲讽的又补了一句。

怪博士：虽然说这个家伙把那些半成品数据披露出去之后，还引来了个不小的靠山。

青山咬紧牙关，瞪着那张坚硬的防护面具。

青山：为了长生让那么多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们早晚会得到报应的……呜——!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一拳打在了腹部，这位已经不算年轻的生物学家顿时痛苦的弓起身子，两边的研究员顺势压着他跪倒在地上。

怪博士：嘘……安静。

博士向他摆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蹲下身一脸玩味的看着拖着锁链爬到玻璃边的青木。

怪博士：这么着急？想给他求情吗？

怪博士：……

怪博士：看样子你还不知道那件事……也对，这个叛徒估计也没脸告诉你。

.青木……？

之前父亲已经解释过关于所有的一切，现在这个博士想说的无非就是那些，也许还会挑出一件事情歪曲事实。

但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算了，这是次要的，先想办法……

怪博士：来吧，仔细回忆一下你十岁那年被绑走的时候所看到的——

怪博士：一个无知的小孩自然发现不了什么蹊跷，但是现在的白焰可以。

青山挣扎着想要说什么，但却被捂住了嘴。

十岁那年？

为什么突然提到那个时候？

不过记忆是没办法动手脚的，青木有些迷惑的回忆了一下——当时……是他发现了那辆停在门口的车不对头，然后就看见了倒在血泊里的父母……等等!

虽然时间久远，许多细节都记不起来了，但按当时的出血量，那种几乎溢满整个地板的红……爸妈本应必死无疑，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啊!

怪博士满意的看到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茫然无措。

怪博士：……想知道为什么现在他还能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吗？

怪博士：傻孩子，那些都是你这个好父亲演的戏，他选择放弃了你。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嘲讽和怜悯。

怪博士：毕竟……你只是个捡来的孩子，一个量产的实验体。

.青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之前可完全没提过!演戏？他会被抓到西区难道不是个意外……

不会的不会的……

不能跟着他的思路走!但又确实有蹊跷……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青木侧身扒着玻璃，疑惑的看向跪在一边的青山。

.青木爸？那个时候……

青山：……

青山：我……

青山目光躲闪，哪怕言语不再受到限制，但解释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因为这就是……事实。

无可辩驳的事实。

怪博士：当年这个家伙故意弄坏了一台很重要的仪器，我要求他必须立马赔偿损失，否则开除，理所应当，对吧？

怪博士：欠了几百万的样子，算是给我的员工的友情价了——

怪博士冷笑一声。

怪博士：我给了他两个选择，一是贷款还钱，二是拿你换，我早就看出他明白你的价值。

……

似乎一切都变得明朗起来了……当年那些和他关在一起的孩子，绝大部分不久之前都去玩具工厂参观过。

他们也是在那时被盯上的……对吗？

.青木如果黑猫当时没有带警察找到那里的话……

.青木我和那些孩子都会被扭送到这里，成为实验体？

青木牢牢盯着他，声音有些颤抖。

怪博士：这样的家伙根本不配当父亲！

博士的情绪自刚刚开始就维持在一种相当不稳定的状态，隔着防护面罩都能看的出来那种强烈的鄙夷。

.青木……

.青木……你有证据吗？

这种情况必须得讲求证据!只要拿不出证据，就不可能相信——

怪博士：……

怪博士：现在科技确实发达了，我知道就算我拿出签署的协议，甚至是监控视频，你都会认为可能造假，对吧？

怪博士：但你要的证据就在你眼前！

怪博士抬手揪住青山的领子，按着他的脑袋，逼迫他抬头面对他的儿子。

怪博士：你敢不敢大声的告诉他你没做过这样的事？

怪博士：刚刚不是还说的大义凛然的吗？!

青山根本无力挣扎，现在他一直以来所极力隐瞒的，不愿承认的已经被摆到了明面上。

他没法开口告诉他那些都是假的……这些一字一句的质问几乎已经完全摧毁了他的心理防线，就连解释都开始变得无力起来。

……已经没办法再隐瞒了。

青山：……

.青木爸？

青木心口凉了半截，他发现他能轻而易举的从青山的眼中读出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

青山：……

青山：……对不起。

怪博士松开手，青山狼狈的倒在地上，神色灰败。

怪博士：带走。

.青木……

他呆呆的看着那两个研究员把父亲拖走，直到周围再一次陷入了彻底的黑暗，才一点点，一点点的垂下了头，发出微弱的呜咽。

……

震惊和不敢置信这样的情绪平复下来之后，他才想起自己甚至没有愤怒的资格。

他又不是爸妈亲生的孩子，他只是个实验体……和他一样的甚至还有几千个，就算想复制再多也不需要花多长时间。

会这么决定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就是说啊……自己一个量产品又怎么能比得过独一无二的爱情结晶……

……

更何况他才是一切麻烦的罪魁祸首，如果当初这对夫妻没有选择收养他的话，也许现在还能幸福的生活在那座小山坡上，共同养育他们自己的孩子……

要道歉的是他才对。

……

明明想通了。

但还是……好难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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