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过去与未来（三）

事实上并没有，就像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像游戏里有存档点那种堪称bug的无限复活一样。

不过好在两人并没来得及走的太远，退回去也不用太久，由于右手暂时还不能使用，青木只得扛着黑猫回到了杂物间。

2045号把榔头远远的丢到一边，然后随便找了个箱子坐下。

2045号：对不起……刚才太紧急了没认出来，我在档案上见过他的。

其实不止是档案里，在通风管道里也见过……居然把本就不多的食物分给别人？这个警长和青木一样傻，怪不得他们两个能成为朋友。

青木叹了口气，拽过黑猫的尾巴揉搓了两把。

.青木你真没用力？这都半个多小时了，怎么还没醒……

2045号：我保证没有，我一个小孩能有多大力气啊？

2045号：其实我觉得那一下根本砸不晕。

小猫崽信誓旦旦的保证。

.青木那可真是奇了怪了。

.青木要不我看看……

青木顺手抬起黑猫的胳膊，摸索着捏住手腕处的的血管，试图把脉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病症——这多少算是中医的基本功。

他还从来没能从成千上万的脉象中分辨出丝毫不同之处，对此刘老头一直怨念深重——不过……也许今天他终于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突破口？

……

……想多了。

分辨是分辨出来了，但结果和脉象的变化没有任何关系。

之前抗他的时候塑料手感觉不到温度，现在一碰才发现他手腕上的那片皮肤烫的不正常——！

.青木完蛋，怎么会发烧的啊！

这种情况……黑猫现在的体温明显已经在四十度往上，一榔头很可能把他砸伤，但是这绝对不可能是他现在高烧不退的根本原因。

以他的身体素质是不会随便发烧的，难不成是因为伤口感染？

对于青木来说医学方面的准确判断极为罕见，但只有这种最基本的判断在过往的无数次战斗中早已成为本能，青木慌忙上手扒掉了黑猫的那身黑色警服，原本和黑毛融为一体的裂口在白色衬衫下格外显眼。

……哦豁完球，看来不只是之前那处枪伤的问题。

2045号：……

2045号沉默的看着青木忙活，悄悄攥紧了藏在兜里的小药瓶，表情有些晦暗不明。

2045号：你打算怎么办？

.青木怎么办？黑猫都不知道都烧多久了才会晕过去，得赶紧先处理好这些伤口再说！

2045号：……可是不仅没有药，连水都没有，你想怎么治好他？

青木头也不抬，几下从白衬衫腰的位置上扯下几根布条当做绷带，拿着刀片开始给化脓面积最大的那处枪伤进行清创。

.青木……起码先完成这一步。

黑猫咪咪.：呜……咳咳……

刀片有些钝，没划两下黑猫就疼的清醒了过来，眼前是布满灰尘的木柜和一些很眼熟的杆状物，看上去颇为老旧，相当有年代感。

这里是什么地方……

刚才他被砸晕之前好像见到青木了？不过也可能是青木的克隆体……

.青木醒了别乱动啊，要不切多了我可不负责的——

青木急忙压住挣扎着想起来的黑猫，刚才那突然一动弹吓得他差点多划一块下来。

黑猫咪咪.：……

黑猫咪咪.：……青木？是你吗？

.青木是我，趴下！

猜测得到了确认，黑猫终于松了口气，继续安静的的趴在青木腿上。

强撑了这么长时间之后又被狠敲了一下，终于再也没法继续坚持，他只觉得身体一阵阵发冷，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的。

不过……青木没事就好。

.青木我说你到底去哪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啊？

黑猫咪咪.：爬通风管道出来的，确实费了不少力气。

青木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了看墙上那个也就比黑猫的腰稍微宽那么一厘米的管道口，好奇的扳着黑猫的肩膀往前抻了一点。

这真进得去……？

秒缩，怪不得都说猫是液体。

.青木你说你非得跑出来干什么，他们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三两下把溃烂发黑的腐肉切下来扔到一边，然后把伤口内的脓水清理干净，包扎，还顺手撸了两把黑猫的耳朵。

——模具已经拆掉了，手指的骨骼和大部分肌肉组织已经重新固化，活动还稍微有些僵硬，只是那些密密麻麻的脓包似乎还在风干，看上去格外凄惨。

黑猫咪咪.：我来是为了救你，不是为了待在那间屋子里当缩头乌龟。

.青木知道知道，我就是说说。

他当然知道黑猫是想要救他，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不仅不是帮忙，反而变成了千里送人头，还是二带一那种。

青木心里很清楚，如果不能尽快退烧，这些看似微小的伤口很可能会危及生命——但黑猫很明显并不了解这一点，或者说他其实知道，但……并不在乎。

2045号：警长，对……对不起……我之前不小心直接从管道里掉下来了！

2045号走过来蹲在两人旁边，满脸愧疚的看向黑猫。

黑猫咪咪.：2050号？

黑猫咪咪.：我还以为你被抓到了，不过没事就好。

.青木……？

2050？

.青木不是2045号吗？你们之前见过？

2045号：对，我和黑猫警长是在通风管道理遇见的！

看着看上去单纯可爱，眼泪汪汪的小灰猫，青木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行吧。

看样子2045号完全不相信黑猫，算了……还是回头再单独跟黑猫解释一下——贸然戳穿怕是会出矛盾，毕竟信任这种东西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建立的，对自己的应该算是个误会。

.青木啊……可能是我记错了，2050，对吧？

.青木黑猫你先在这休息一会，我带小家伙给我指路，很快就回来。

黑猫咪咪.：我和你一起——

……虽然刚刚声音上听不出来什么异常，但青木的状态看上去却依旧十分令人担心。

然而青木径直掐着小猫崽的后颈皮提溜起来，然后把他往墙角里一塞。

.青木你还是在这好好歇着，抓紧恢复一下吧。

2045号：放心交给我们！

……

他当然不是不想和黑猫一起，和这只刚刚认识的小猫崽子比起来，自小一起长大的伙伴自然是更好的选择。

但理智告诉他，黑猫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强撑着陪自己一起寻找那个他需要的东西了，对于他目前的残血状态来说，之后遇到的任何危险都很可能是致命的。

2045号：……你打算怎么办？

.青木什么怎么办？

青木闻言一怔，他记得刚刚这小猫就问过同样的一句话。

.青木去找点消炎药，顺便再找个别的。

2045号：这附近不可能有药的，他们把所有药品都存在同一个地方统一取用。

小猫快走几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2045号：他没法好起来了，带着那个人只能是累赘，而且我已经大概确定了出口的位置。

2045号：你再这样救人就只有死路一条！难道你就真的甘心被做成玩具吗？

.青木你只要指路就行了，剩下的我自有办法。

其实青木脑海中早就有了成型的计划——

就算是最坏的情况，黑猫的伤要是真的好不了，就只能去自投罗网换标准的治疗条件了……终归是有办法的。

2045号：你有办法？你知不知道当初你能离开这个地方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2045号：……跟我走，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2045号显得相当激动，青木无奈的把他重新提溜到手里，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青木停！

.青木我在干什么我自己清楚，不用你来帮我决定。

也许……自己真的和这个孩子有那么一点相似之处——那就是理性，在面对危机时的绝对理性。

但他们之间又有着明显的不同，如果一定要选一个词来形容的话……这个2045号实验体没有心，冷血的像一台机器。

为了实现目标，不惜一切代价。

……也许他说的是真的？这小猫真的是五岁之前的自己？

……

无所谓了。

他一直很清楚自己到底是谁，就算这件事是真的，那在记忆被清空的那一刻，他的生命也早已重新开始。

他是青木，是白焰，但唯独不会是玩具工厂创造的克隆实验体。

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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