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破镜重圆

血肉之躯极其脆弱，而灵魂的力量无可匹敌。——郭敬明《爵迹》

千仞雪：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或者说，你为什么默认灵月阿姨告诉我这些？

比比东：因为你有权利知道。

千仞雪眼前闪过一丝疑惑，她知道了比比东厌恶自己的原因，但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比比东会对沈灵月告诉千仞雪自己的过往表示默认。她为什么会把自己内心深处，最不堪，最不愿回忆的经历告诉自己的女儿？哪怕是借别人的口。

比比东：以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遇到了灵月。

比比东：或许你会说，灵月和我从小便认识，又何谈遇到一说？但是，你不知道前些日子我与灵月的见面，与其说重逢，不如说初见。

比比东：从那开始，我想明白了很多。上一代的恩怨，不应该牵扯到下一辈来。这是我和你父亲的恩怨，你并没有错。

比比东：这些道理很浅显，也很寻常，寻常到每一个人都知道，但是，真正能做到的人并不多。

比比东：有些道理的获得，是需要代价的，需要用一生才能悟透，甚至得经历生死才能明白。

比比东：我好不容易知道这些，却早已无力回天。万幸，竟然给我一次机会——

千仞雪：什么意思？难道说，你已经…死过一次？

千仞雪突然打断了比比东的话，她本就聪明，比比东所说的话她都在细细推敲。千仞雪很显然听出了比比东话里隐藏的悔意，想要获得道理，就要付出代价，甚至是生命，而比比东知道了道理却已无力回天，这不就说明，比比东付出的代价，就是她的命。梦里，比比东为自己挡下了那一招修罗审判，是不是就是比比东所说的付出代价？而机会…

千仞雪隐隐推测着，一切都对上了。唯独一点，修罗审判是修罗神唐三的一击必杀，哪怕是神也无法使比比东复活，那又是谁，能让比比东重生？还是说，自己的推测是错误的？

比比东顿了一下，目光中闪过了一丝难言的情愫，一闪而过，连千仞雪都没有注意到。

比比东：小雪，有些东西你还不适合知道，等你什么时候实力够了，自会告诉你。

一声几乎叩响灵魂的“小雪”，让千仞雪微微一愣，泪水随即充盈了她的眼眶。千仞雪从来没有想过，向来对自己无比冷漠的比比东，会用这个亲密的称呼来称呼自己。

比比东：你爷爷应该告诉过你，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谁的实力更强，谁就拥有更大的话语权。

比比东：同样，小雪，你也要知道。这个世界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个无穷的深渊。

比比东：我们每个人只能站在深渊的一侧，向下窥探深远的奥秘。实力越强，所能窥探到的距离也就越深，窥探到的东西也就越多。

比比东：而那些实力不够却又贪婪地想要窥探更多的深渊的人，只会被深渊无情吞噬。无论是人，还是神，在深渊面前都是狭小的。

比比东：深渊大发慈悲给了我们一席之地让我们得以窥探一些奥秘，以满足我们的好奇心，但这并不是我们放纵的根基。

比比东：妄图窥探更多，获取更多的人，只会被深渊给予严厉的打击。

比比东所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是在千仞雪的灵魂上叩响。少女眼神里的激动逐渐转变成惊讶，再变成之后的若有所思，最后，只剩下坚定的碧蓝。

虽然自己无法推测未来，但是比比东对于自己的态度明显已经发生了转变。千仞雪试探性地问道。

千仞雪：妈…我…能这么称呼你吗？

比比东：你是我的女儿，自然可以。

比比东轻轻抚了抚千仞雪柔顺的金发，千仞雪下意识闭上眼睛，感受着这陌生而又引人沉沦的触感。

比比东：当初我之所以让你去天斗帝国潜伏，与其说是为了计谋，不如说是为了延误你成神的时间。

比比东：现在我已经看开了。如今的你，还是应该以修炼为重。

比比东：就像你爷爷说的一样，当你成神以后，一切的东西都可以信手拈来。

千仞雪直视着比比东淡紫色的眸子，这是第一次，她感受到了那种来自血脉的温馨。在冰冷的几乎凝固的世界里，解开了她已经冰封的灵魂。

千仞雪：妈，有些事一旦展开就无法回头。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已经杀死了天斗帝国三位皇子，雪清河已死，如果我不填补这个空缺，这个计划很快就会暴露。

千仞雪：到时候，很有可能直接激化天斗帝国和武魂殿的矛盾，我们的很多计划也会受挫。

比比东稍稍想了想，说道。

比比东：这个简单。我们可以塑造雪清河意外死亡的假象，让你可以脱离雪清河的身份。

千仞雪摇了摇头，她理解比比东的苦心，潜伏在天斗帝国，除了反复处理那些无用的政事，给天斗皇室当免费的打工人以外，对她的修炼没有好处，而且还危机重重，时刻需要提防暴露的风险。但是，她并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千仞雪：不，妈妈，我并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这项计划历时许久，我不能轻易放弃它。

千仞雪：我知道您是在关心我，但我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我了。

千仞雪有几句话没有说出口，那就是——

千仞雪：您想要保护我，我又何尝不想保护您呢？妈妈。

在现在的比比东看来，千仞雪到天斗皇室的潜伏，其实并不是什么正确的行为。以她先天20级魂力的天赋，这个行为可以说是相当不明智。就像沈灵月所说的一样，这就是武魂殿的一场内耗。以千仞雪的天赋，绝对可以早早成神。一个神的威慑力，可比极限斗罗强大许多。要知道，天斗帝国在知道武魂殿有一尊明面的极限斗罗千道流的情况下，依旧没显示出彻底的崩溃，而仅仅是忌惮。但倘若千仞雪成神，那可就不一样了。

天斗帝国的贵族成风，玩物丧志，生活奢靡。而越是这样的人，越是怕死，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只会倒戈投降。完全用不着什么计划，就可以让雪家倒戈卸甲，以礼相待。哪怕直接说要吞并雪家的皇朝，他们也不敢有一句怨言。

不过，既然千仞雪已经下了决定，那她也不好说什么。况且，一切都不要做得太绝对，或许还可以留一条后路，或者…堵了别人的后路。

两人在密室中交谈了一会儿，千仞雪才从密室中走出来。一直守在教皇殿里的千道流看见完好无损的千仞雪，心里也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比比东：这辈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成为遗憾，我的…女儿。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比比东说道，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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