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燃兴奋的原因,是因为他看到自己水中的影,那一头乌黑的头发,变作了褐红。
修炼五行功法,头发会随着修行者的内力,发生某种变化,庄堂与庄牧尘的厚土功法,头发变作了赤黄;而火行一脉头发便会向赤红色变化。阿燃此刻看着自己的头发有了变化,这便说明了他有了作为火行一脉传人的证明,也以此而证明了,他体内的功法,他已经融汇了一些。
“少年人,数月的辛苦,没有白白费了,功法已至初步,但若想将你心中的那股燎原火彻底的点起来,还至少要个三年五载!不过无妨,既已入得门道,接下来的,不外乎继续苦修!”涵广成言道。
“前辈厚望,阿燃必达!”阿燃仍然是一脸的兴奋,拱手到。
庄牧尘也走了过来,向阿燃拱手,道贺,阿燃复向他拱手,自贺。
当晚,待庄堂回来之际,为给阿燃庆贺,特安排下了一桌酒席,虽只四人,够不得高朋满座,但皆为同道,同心同德,一众知己有着说不完的话语。阿燃自来到坤宇山庄之后,第一次的敞开了心扉,如在曾经的那家酒肆与师父共饮一般的,说笑自然。
宴罢,庄堂将三人叫到了内堂,商量起接下来的事情。
烛火通明之处,庄堂言到:“阿燃,如今你火行功法已经初成,接下来的一件事,你可以和尘儿一起去做了!”
阿燃抱拳言到:“叔父请讲,如今阿燃也是侠道一脉,必当同心同德。”
庄堂言:“如今,天下五脉侠道,已聚其三,我们是时候上得西府苍穹巅,拜求苍穹尊主出山了。”
“好,叔父且暂安排,侄儿随时候命!”
涵广成在此间言到:“阿燃侄儿,莫要心急,此间一去,有些事还是要交代的。”
阿燃于是转而对涵广成言到:“叔父尽请交代!”
“那苍穹尊主,是我等回合之中,修行功法天赋最高之人。然而性情多变傲桀,不似我与庄老儿,谦和明义。再加上当年我等却也对他不起,所以此番前去,一定要多做退让,少起冲突。尘儿多少涉猎江湖,我不担心,然而你年少血气,初入江湖,恐你压不住血性。”涵广成一番言说,将行事厉害,说了个明白。
阿燃言到:“谢过叔父,阿燃自明!”
涵广成接着说道:“若你们说服了苍穹尊主,便即刻前往北疆,那里有我的一个徒弟,叫作蓝之渊。你们便到那里和他回合,而我则前往东域去寻那广林真人并王道阴阳两脉,之后我等共聚中都,以正天地正道!”
阿燃听得涵广成的话,却有些疑惑,庄堂见状,方才把天地正道,侠王两脉的事说与他听,阿燃这才多少明了。
“父亲,叔父,尘儿尚有一事不明。”庄牧尘此时言到。
庄堂点点头,于是他接着说道:“西府地界万里,其间大小部落藩国百余,官到废弃数载,虽然咱们的坤宇山庄与之有商队贸易往来,但纵使到得西府地界,去何处寻雪峰苍穹顶?去何处寻那苍穹尊主?”
庄堂听罢笑着言到:“这个你不必担忧,你涵叔叔早已命晓部探听了虚实,那苍穹尊主自闭关苍穹顶,十年之余未出山一次。至于那苍穹顶处于何处,也早已为你做好了标记,你到得西府,只管寻着黑墨着的‘水’字去便是。何况,纵然无路可寻,那问切之术难不成是诵经和尚的摆设吗?”
土行一脉的问切之术,要义有四,便是望、闻、问、切,望切两术是探人功法要门,而闻问两法是寻山问路之要。庄牧尘听罢庄堂所言方才猛然想起,直言自己酒醉,竟忘了这自家的功法。
待庄堂言罢,涵广成一盅酒尽,接着言到:“阿燃,尘儿,料想那魔星一众必然也会对西府起兵进犯,所以你等此去,不免九死一生。然而我辈侠道,立天地正气是责任所在,推却不得,叔父麾下晓部,散落于天下王土各地,若你在西府有难,便去寻那黑墨‘水’字。”
一番言语,不免让酒席间无端得生出些伤感之色。
庄堂于是接着言到:“我和你涵叔父,本应是跟着你们一块儿去的,奈何王道气运衰竭多时,使得他不得不下东域助之。而我,如果离了这帝都西京,正道行事的基脉必然被魔众所侵。所以,此番你二人要千万小心,见得那苍穹楼主,若他肯,便请他下山;若他不肯,你二人便先去北疆与你涵叔父的高徒汇合,再作打算!”
对于二人的言说,阿燃与庄牧尘皆点头领命,神情之中,带了伤感之色。
庄堂见状言到:“哎!你看看!你看看!这少年人都被我两个老的弄的不快活了,来来来!不说这些了,干!”
于是四人共同举杯,又干了一回。
待四人将诸事商毕,以至深夜。遂各自散去休息,只待明朝各自出发行事,这一夜交谈甚欢,数日之内,阿燃第一次恢复了睡眠。
话说那江湖一众,自从登得大殿之后,先是大宴七天,后又小宴三天,之后又休了五天,方才整顿起朝纲来。但那朝纲所定却颇为怪异。无有早朝,每日的上朝时间是日上三杆,而每夜的三更时候却要一同端坐于七座金像前,焚香,祈福。此外官品设五等,分别为上特品皇亲国戚,次特品大圣八部,中特品八部之下天罡部众,下特品天罡部众下地煞各部。此外又规定了凡此五等之内各大小官员可安自身所授之权酌情而任天下有能力者为吏,然吏不可逾越官品造次。
这一日上朝完毕,江湖自回得寝宫休息。他那号徭役而建的寝宫尚不得成,便只能待在旧时李琰的寝宫之中。
江湖此刻正卧在李琰时候的作案上,想着今朝他颁下的三条旨意。
是颁给他自己的,命刘用率其下被封做各大小官员的天罡地煞部众,拟定旨意,通晓天下各部、各州县尽选娴熟温良的美貌女子,分层上报选拔,直至帝都西京殿前,入皇殿,选作嫔妃宫女。
同样是颁给自己的,特命刘用与其下百官草拟榜文,收天下敦厚娴熟者,入宫中净身为内务府职员,天下各部、各州、各县需按照人口比例之千分之一登记入册,再经由层层选拔,方可入宫净身。
倒是为着江山天下的着想,命黄天图、杨敕造、唐究胁三人十五日为限,整顿所部兵马,分三路取西府、南郡、北疆。
江湖正思酌着入选的嫔妃宫女、太监管事该作多少的时候,侍卫忽报说皇城守卫保圣偏将王月来见。
江湖方端坐而起,命到:“招入殿来!”
王月依然穿着一身软甲戎装,梳着男子编发。入得殿前,单膝拱手道:“圣主吾皇,千秋功德,万寿无疆!”
江湖一挥手,道:“免礼,卿入得殿内,所谓何事?”
王月谢过起身,言到:“禀吾皇,我想随黄节度侯征讨西府,为吾皇分忧!”
“你若随军征讨,帝都安危如何?”江湖问到。
王月言到:“圣主吾皇,且暂听臣道明缘由。”
“好,你且言说。”
“西府之境,绵延万里,其间地形,复杂多变,黄沙漫天者,雪山连横者,草原森林者,皆有之;我星宿将众虽能征善战,但面对如此复杂而不熟悉的地形,不免损折。臣乃西府人士,对西府各地颇为熟悉,随军而进之,可做一向导,此其一;夫君王爱虎编在进西府的大军之中,臣起私心,欲随之照顾他一番起居,好让他作战更添英勇,为吾皇攻城略地,此其二;我等初领天下,帝都安危亦是危急,然林将军武艺超穷,万夫不当,更熟悉皇家礼法及布阵派兵,料得护帝都之事物,林将军一人足矣!此其三。”刘玥将自己的缘由分作三条,一一明说,言辞缜密,逻辑清晰,如男子一般。
江湖听她言罢,停顿思考了一番,笑着言说到:“你这女子,朕看你之所以请命出征,就是为了你那夫婿吧!”
王月听罢不甚言语,故作羞意的低下了头去。
江湖见状呵呵大笑起来,自以为读懂了刘玥心思,言道:“也罢,既然你说的头头是道,朕便准了你!来人!”
殿外听得声音的侍卫便进得堂内,跪拜听候。
“传朕圣令到征西大军营帐之中,特封刘玥为征讨西府节度侯元帅帐下帅副偏将军,随军西征!”
“谢圣主吾皇成全!”刘玥言到。
“微臣,领谕”那进来的侍卫言到。
“好了,卿等平身把!”
于是那侍卫和刘玥便告退而出得殿外去了。
“王月爱卿,朕尚有事交代于你!”
王月便只好回头,静候言语。
江湖走到王月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才言到:“王月,你虽是将军,但毕竟是一女子,妆容上,该换换了!”
“谨遵圣命!”王月抱拳到。
“好了,下去吧!”江湖言,言罢,便又回到了那龙椅之上,侧卧着去了。
王月便也倒退着,离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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