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晕倒之后,阿燃复又苏醒过来。
这次,只过了半个时辰。
叫醒他的依然是庄牧尘,但在庄牧尘的身旁,多出了一个人。
这人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坐在榻前而摸不清身高,国子方脸,黄土色发须,内衬鹅黄飘摇镶边衫,外罩土色黄褐落云袍,长发后梳,平地无髻。一双丹凤眼细入鬓目,倒是和庄牧尘生得一般。
这人,阿燃认识,见过。
“您是?庄大员外!”
那人笑了笑,说:“你竟然认识我!”
“当然!您可是这帝都的大人物,西京城天地庄的庄主,西京城的豪富!”
那人见阿燃吃惊得很,忙笑道:“哈哈哈,孩子,你夸耀的我过了头了,你比尘儿小,又是我知交好友的弟子,叫我声‘叔父’就可以了!”
阿燃又看了看庄牧尘,见他与庄大员外生得有七分相似,猜测的说道:“难道说,您是……庄大哥的父亲?”
庄堂点了点头,表示他的猜测是对的。
阿燃却更加怀疑了,“但是,庄大哥初入咱家酒肆的时候,说他的父亲是什么坤宇山庄的庄主!叫庄堂的,这……”
庄堂复又笑了起来,说道:“哈哈,孩子,这件事,以后让尘儿告知你吧!当务之急,是将你身体里的功法融汇贯通了去!你身体里的功法刚猛至极,但你内力尚显不足,所以每次一运起气来便控制不住了这刚猛气运,才会被灼烧晕阙过去。”
阿燃自己一寻思,这庄庄主难道也懂武功不成?但转念一想也无甚奇怪,庄牧尘的武功那样强,他的父亲自然也是武学大家。而他对自己的情况也是实实在在的了解,确实也如此,自己只要一运气,丹田处的真气便随意流窜,烧灼他的每一寸皮肤,真乃苦不堪言。
“父亲,阿燃兄弟此后必要在山庄常住,功法疏通熟练不在话下,他昏睡有一天一夜了,父亲也是方才归来,饭食我已经准备好,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庄堂言道:“确也,来,尘儿,将阿燃扶起来!”
庄堂与庄牧尘便要上去扶起阿燃,谁料阿燃却推辞道:“庄庄主不用!我起得来,自幼师父传的功法,再重的伤,睡一觉,便全然无碍!”阿燃说着便从榻上跳了下来。
“重伤之下,睡一觉就痊愈,父亲,这等功法难道是?”庄牧尘忙问父亲到。
“你风伯伯的绝学,涅槃正运!”庄堂说道,“不说这些了,走走走,吃饭去!”庄堂接着到。
“阿燃兄弟,请!”庄牧尘做了个请的手势。这让阿燃有些受之不起,有些拘谨的,跟在了庄堂与庄牧尘的后面。
三人便来到了山庄的客厅之中,阿燃抬头看去,见这客厅摆设同样是一番气派之色,几个下人各自站着,早已将食具杯箸摆放好了。
阿燃依照客主之礼入下座来,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走了过来,低声问道是否可以上菜就席了。庄堂点了点头,表示可以,一派主人气派。
那丫鬟便转到膳房里去了,这时又上来三个丫鬟,各自端着一个铜盆,盆中盛着水,盆边搭着条素白巾子。阿燃不知这是何故,不敢先行造次,想着先看看主人家是要用这铜盆作何!
只见庄堂将手伸到了盆中,一番清洗,而后用那素白巾子将手擦了一擦。
阿燃便也如此照做一番,但私下却自觉有些别扭,平日里和师父在一起的时候,没这规矩,吃住都在膳房,吃什么,只管伸手去拿,拿了便放在嘴里吞咽了去,洗不洗手的,不去讲究。
阿燃想到师父时心里不禁伤怀起来,师父就这么不明就里的离了去,他连最后一面都没有来得急见上一见。
丫鬟见他们三个洗过了手,便又将漱盅端来。这漱盅阿燃更是见所未见,便也只好看着庄家父子照猫画虎的做了一番。
那漱盅里的水,清透心脾,透着一点微微的甜,阿燃一整个日夜没有饮水食饭,口干舌燥的很,有心将它吞了下去。但见庄家父子都只在嘴里来回了几下便吐回到盅里,怕被人小觑了,便有些舍不得的吐了。
待到此时,这饭菜,才开始被端到了餐桌上来。
三个人,五道菜,都是素的,很讲究着摆盘,但量上却显得少了些,至少在阿燃看来是这样。
“阿燃兄弟,请吧!”庄牧尘说道。
“诶,好说好说!”阿燃抱拳道,但登时便又觉得这般做法似乎不太正确,只好尴尬的低下头去。
庄堂命丫鬟倒好了三倍酒,自己一杯,庄牧尘和阿燃各一杯。
“尘儿,阿燃,来!”庄堂从席间站起将酒杯举过头顶,庄牧尘与阿燃遵从的也站了起来,将酒杯举过头顶。
庄堂将双目紧闭了去,颜色变得十分伤怀,一番沉思之后,将酒撒在了地上。庄牧尘与阿燃自是知道其中意味,一番神伤之后,也将酒撒在了地上。
一番作为,又将阿燃的心境带向了伤感。
“阿燃,对于你师父,对于我,对于我们之间的一些事,我日后会慢慢说于你听,今日且暂不谈,想必你早已腹中空空,吃饭吧!”庄堂言道。
阿燃确也准备了好一番话,对于自己,对于自己的师父,对于如今境况的改变,他有着很多的疑问,但一见庄堂如此说了,便只好客随主便了。
阿燃拿起筷子,将一口菜放到了嘴里,咀嚼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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