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宴过后,巫明娴常常呆在太阳底下一坐就是一天,自从有了亲生的孩子,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对待杨思悠,现在青悠年纪还小兴许没什么,可若是长大些呢?若是将来她们有个什么不对付的自己该怎么做呢?
思悠一直是个爱吃醋的性子,如今官人又有了亲生的女儿,若是她……她一个不高兴就来欺负青悠怎么办!不会……思悠是官人教出来的,怎么会……呢。巫明娴前所未有的担心。
幸好,她的心思,杨时安是明白的,他常常领着思悠来看弟弟妹妹,教她与弟弟妹妹们该如何相处,杨思悠也是十分认真的听着学着,巫明娴总算也放心些。
杨思悠现在的生活也十分充实,上午习文,背书念书,幸亏杨时安要上早朝,每次都是裴泽看管着,杨思悠也是轻松不少;中午爹爹下了朝,思悠就跑去滟明轩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吃着饭,有时她还不甚老实的逗逗床上睡着的弟弟妹妹们;下午,裴侍卫就领着她在院子里走走,消消食,随后便是一日中最辛苦的时候——习武。
每次训练过后,杨思悠都走不动道,爹爹也甚是宠溺,每次都将她抱回陶思阁,若是那日不太累,休息片刻后她便会偷偷跑去滟明轩,强行挤在夫妇二人中间——虽然每次醒来时都在陶思阁,但杨思悠依旧是乐此不疲。
日复一日,杨思悠也见证了弟弟妹妹们的成长过程,从攀爬、咿呀学语、走路,到现在的口齿伶俐、思路清晰,杨思悠从不曾落下。如今的杨思悠也已经八岁,也到了该上学的岁数了,杨时安费了不少功夫才为她请了一名隐居的女夫子。
这名女夫子,姓王,出身坎坷,家境贫寒,就被家里卖去做苦力,她曾在不少宅子当过差,学习了不少,账簿、管家、理人,念书习字无一不通,也见证了许多闺阁之争,后来主家仁慈,为她寻的好人家,丈夫得力,她也不必在做苦工,索性自己开了课,只要是她会的全都毫不吝啬的一一传授。只可惜后来传闻她被一名学生寒了心,丈夫就带着她隐居山林,不再教过任何人。
对于这样的一名通透的女子,杨时安深知想让她重新出山,是要有一定诚意的。杨时安四处打听她的下落,总算有一日让他找到了……
此地位于汴京城城郊外,入口处是一片十分普通的竹林,一直往里走,约有一盏茶的功夫,映入眼帘的是一整片桃花林,杨时安回头望去,已看不到头,真真是十分隐蔽、适合隐居的好地方。
“杨大人来了,请坐吧。”女夫子仪态端庄,眉眼尽是清秀,纤细白嫩的手,完全看不出曾经做过苦差事。
杨时安微愣,甚至觉得有些好笑,原来不是自己找到她们,而是她们请了自己进来,自己果然还是小瞧了这名女子。“杨某不请自来,还望女夫子见谅。”
女夫子走到桌边,为他砌了一壶茶:“来者是客,待客之道我还是明白的,杨大人既来了,便坐坐吧。”
杨时安也毫不客气,径直走过去坐下,手轻轻晃着茶:这女夫子隐居多时,竟还知道我,也证明她对汴京还是有所了解,也就是说……
杨时安索性开门见山:“您既听说过杨某的贱名,想来也定知道我家中有一养女,那么女夫子也能猜到杨某前来的用意了吧。”
“家中长女杨思悠,今年八岁,正是上学读书的年纪,杨大人想请小女子出山教导,是也不是。”女夫子的气质真是没得说,若是不知道的,恐怕还会当她是权贵人家的千金呢。
杨时安也坚定道:“是。”女夫子正欲开口拒绝,却听杨时安轻叹:“女夫子的事,杨某也听说了些,虽不知内情,却也知道您是真心为这那帮孩子,您不过是一个教导她们的夫子都能这般上心,我这为人父的又何尝不是,从我收养思悠的那一日起就已经决定了要对她尽心尽责,幼时教她读书习字,将来出了阁,也要为她在夫家撑腰。”
女夫子轻轻抿了抿嘴,犹豫道:“这是杨大人家的私事,与我说未免……”
“与明白人说明白话,无需拐弯抹角,女夫子您也明白的,我护她一时却护不了一世,将来的日子终归是要靠她自己过的,为人处事、读书习字这些我都能教她,可这闺阁之事杨某却也无能为力。”
女夫子的神色似乎有些动容,杨时安又接着道:“杨某明白作为女子的苦处,我也希望她能像您一样,寻得良缘,夫君疼爱,共度一生。可我也望她能真正寻得自己喜爱的郎君,我为她物色再好的,如若不是她喜欢的她这辈子就会像那笼中之鸟,一辈子不快乐,可如若她真的遇到了自己喜爱的男子,她却没有本事牢牢将他抓住,亦是遗憾。”
女夫子眼中含泪,她想到了从前的自己,在遇到丈夫之前她也是吃尽了苦头,爹不疼娘不爱,好不容易遇上了中意的男子,她用着手段牢牢抓住了他的心,这才有了现在的好日子。
“成婚之后的事现在说或许是早了些,可即便是现在,家中幼女青悠也日渐长大,闺阁女儿吵架拌嘴是常有的,我总会有不在家的时候,青悠是太太亲生的,可思悠于她们而言却是外人,只要我不在,便没人护着她了。”
女夫子十分感动:“杨思悠遇上您也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过两日吧,待我收拾好行装,定亲自登门拜访。”
杨时安内心长长舒了口气,他真怕女夫子不答应,那这汴京城恐怕就找不到像王氏这样有才的女夫子了。
杨时安起身行礼:“恭候大驾。”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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