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真健司盯着仙道溦手中的宝矿力沉默了片刻,然后慢慢走到藤真隆太面前,脸上似乎还带着几许笑意问:“隆太,溦溦有跟你说过,这水难喝吗?”
藤真隆太不知怎么头皮一紧,悄悄扫了眼站在藤真健司身后几步开外的仙道溦,然后道:“说了。”
藤真健司又问:“你知道学校的餐厅里,提供免费的饮用水吧?”
藤真隆太看了看眼前神情莫测的藤真健司,一下子也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真要为了一瓶水责难自己,只低声答了一句:“知道。”
仙道溦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默默地看着他。
一瓶水的委屈,她可以忍,但却不能忍。
她知道自己在藤真健司心里很重要,重要到藤真健司愿意为了她可以不顾家族的利益。
她也知道,今天她开了口,藤真健司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但藤真隆太,他真的可以处置吗?藤真植树安排的人,他能处置到哪一步?
她并非不相信藤真健司,更无意去刁难他,可这个问题只能从结果看出答案,而这个答案决定了她以后处事的尺度。
但无论今天这件事是什么结果,她都不会再让藤真健司再独自一人去面对家族的压力。
仙道溦凝视着藤真健司的背影,咬了咬嘴唇。
藤真家族对她的不喜,她不会再假做不知。她会洗刷掉自己刻意背负上的“叛逆”之名,至少不要再让藤真健司因为她的名声承受来自家族的阻力。
她当年不过是出于玩闹地心理帮了他一把,就算那时的他被困于继承人的压力中,自己的举动也不值得他一次又一次的与家族对峙。
藤真健司是值得她付出真心的人。
她不能再袖手旁观地看着他独自一人,为了他们的未来孤军奋战。
仙道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听得藤真健司继续问藤真隆太:“你知道学校外有便利店,可以买水吗?”
藤真隆太知道今天这事做得不太周到,但在他眼里也只是一瓶水而已。
于是他道:“我知道,但我一时没想起来。仙道小姐说要喝水,我就顺手拿了宝矿力给她。这宝矿力大家天天喝,也没见谁说难喝。而且仙道小姐说的是味道奇怪……”
藤真健司抬了抬眉,打断了藤真隆太的话:“大家,和她不一样。她是我交往的对象,我早就跟你说过,对她如对我。你故意怠慢她,就是无视我!”
“堂兄,这不至于吧!”
藤真隆太觉得自己冤死了。只是一瓶不合口味的饮料,怎么就到了无视他的地步!
藤真健司看着他,冷冷地道:“对她如对我。这句话什么意思,你听不懂吗,藤真隆太?听不懂的话,就回去问问你的父亲藤真平义!这次名古屋的宴会你们一家都不用去了,好好在家反省。”
藤真隆太瞠视着藤真健司,眼前的继承人再不复他印象中的温文尔雅。
藤真隆太这才有点急了:“堂兄,这不关我父亲的事!”
藤真健司冷笑一声道:“不关他的事?难道你对溦溦的偏见全是与生俱来?藤真隆太,我可以给平义专务一个体面。让他亲自去见我父亲,自己申请放弃这次去名古屋的名额。至于原因,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总之,不要让我在名古屋见到你们。否则,我就联系东京的大伯,请他把你们一家都接回东京。”
还是因为她!
藤真隆太的目光,忍不住投向站在藤真健司身后的仙道溦,只见她依然维持着先前站立的姿势,仿佛不曾动过。
但她的双眼带着细碎的水光,黏连在藤真健司的背影上。
藤真健司往旁边挪了一步,挡住了藤真隆太不友善地目光。
“这几年来,我努力成为一名合格的继承人,你以为我仅仅只是为了得到家族成员的认可吗?你们不要太高看自己!虽然我被指定为家族的继承人,是因为家族和我都别无选择。但成为怎样的继承人我还是能选择的。藤真隆太,你给我听清楚。”
藤真健司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朝藤真健太逼近两步,附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听似温柔的嗓音却说着最冷酷的话:“你们应该都知道,我其实并不怎么愿意承担这份家族责任。但是因为她,因为想好好把她守护在我身后,我才拼命努力,让自己有守护她的能力。如果我的努力到头来,还让她在我面前被你们欺负了,岂不是我这个继承人太没用了。你说,我是应该当一个没用的继承人呢?还是应该让你们滚?”
藤真隆太在他冰冷的话语中,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这位在族人眼里向来温和的继承人,原来只是没有人触到他的逆鳞。
藤真隆太还僵在原地,藤真健司却早已退开了。刚刚那番话,只有藤真隆太一人听到了。
可是,这并没有妨碍仙道溦的猜测。
她知道,那番话一定和她有关。
因为,藤真隆太那根本掩饰不了的震惊眼神,缓缓地从她身上扫过时,终于带上了一丝敬畏。
藤真健司面无表情地看着藤真隆太:“还站着干嘛?是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藤真隆太朝他身后看了一眼,脸色不由露出几许古怪地神情。
藤真健司皱了皱眉还想再训斥时,突然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一双手悄无声息地从他两边的腰侧伸了出来,没有任何迟疑地环住了他。其中一只手上还捏着那瓶宝矿力。
溦溦!
藤真健司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脸上的神情从震惊到惊喜,最后是满脸溢于言表的温柔。
他握住那双手,慢慢地转过身,然后伸出一只手扶住仙道溦的肩,轻声细语地道:“好了,事情都解决了。我们走吧。”
仙道溦抬头朝他笑了笑道:“走吧,悠希哥哥怕是要等急了。”
藤真隆太看着藤真健司态度的转变,脑中蓦然灵光一闪,几乎是有些失态地喊住了正要和藤真健司离开的仙道溦。
“仙道小姐!”
仙道溦转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藤真健司。
藤真隆太连忙朝她躬了躬身,非常诚恳地道:“仙道小姐,我处事不周,还请仙道小姐原谅。”
仙道溦看着他,冷冷地嗤笑一声道:“藤真隆太,我可以看在前辈的面子上接受你的道歉。但是,别指望我会为你,或是为你的父亲说情,我可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这,你应该是知道的。”
藤真隆太神色丕变,求情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仙道溦想了想,又道:“你如果还想留在藤泽,留在前辈身边,就不要再浪费时间找我求情了。赶紧回去通知你的父亲,去见一见前辈的父亲,体面地放弃名古屋的酒会。错失一场酒会虽然多少失了些颜面,但总好过……被遣返东京吧?”
藤真隆太仔细想了想,再次诚恳地朝仙道溦鞠了一躬:“多谢仙道小姐指点。”
说完,又朝藤真健司躬了躬身:“堂兄,我会转告父亲,好好反省自身的过错。还请堂兄再给我们一个机会。”
藤真健司朝仙道溦看了一眼,仙道溦则朝他笑了笑。
于是藤真健司道:“那要看你反省的结果了。”
说完,不再理会藤真隆太,拉着仙道溦走了。
走了几步,仙道溦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花形透的方向,朝他挥了挥手:“透哥哥,我们先走啦!”
藤真健司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花形,你帮忙检查下卫生。”
花形透点点头道:“放心吧。我会看着的。”
他们出了体育场,仙道溦才问藤真健司:“他今天怎么会来这里?”
藤真健司道:“啦啦队的道具和服装都到位了,他本来是想等我训练结束后,一起去看下服装和道具。”
仙道溦停下了脚步道:“那你先去啦啦队那边吧,反正也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藤真健司摇了摇头道:“不着急,等周一,不,还是周二吧。等人到齐了,正好把衣服和道具都试一下。”
说着,看着仙道溦笑了笑:“你周二放学了就过来,我们一起去。你做事可不能只做一半啊。”
仙道溦笑着道:“我也不好真的把藤真隆太架空啊。在我考进翔阳之前,还是需要有一个人帮你看着啦啦队的。”
藤真健司搂着她继续往前走,边走边道:“他是啦啦队的负责人,你是在帮我的忙,不冲突。”
说完他低下头,在仙道溦的额角吻了一下。
仙道溦弯起手肘随意顶了他一下:“在学校呢!旁边还有人。”
藤真健司不无委屈地控诉道:“你刚刚抱我的时候,我可没嫌弃。”
仙道溦扬起头瞪着他:“我这是嫌弃嘛!我、我……!”
她想到自己刚刚的举动,一时语塞。
藤真健司看着她,往她面前凑了凑:“真的不嫌弃?”
仙道溦默默地转开了头,抬手拽了拽他外套的衣角:“你再不走,我就把你扔在这里了。”
藤真健司搂紧了她的腰,笑眯眯地道:“扔不掉的。”
仙道溦忍不住笑道:“那算了,不扔了。”
她伸手搭上了藤真健司的后腰,人往藤真健司的怀里挪了一挪。
藤真健司搂着她慢慢地走着。身边偶然有相熟的同学经过,在同他们打过招呼后,藤真健司就将人介绍给仙道溦认识。
等上了车后,藤真健司才对仙道溦道:“之前我觉得,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认不认识无所谓。现在才反应过来,其实宴会上你要见的那些人,大多数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你最后能不能记住他们无所谓,但他们一定要知道你的身份。”
仙道溦歪着头看着他微微笑道:“我的身份?”
藤真健司看着她的神情,脸上不知怎么竟有些微微发热。
他局促地握紧了仙道溦的手,含含糊糊地道:“你以后就是,你会是……”
你以后会是我的妻子。
这句话带着炙热的温度,回滚在他的喉舌间,却迟疑着说不出口。
她年纪还小,他们相处的时间也不长。就这么突兀地说出这样的话,她会不会觉得被冒犯?
仙道溦看着他泛着浅淡红晕的脸,犹疑的神情,还有手心传来的带着些许寒湿的热量。
她笑了笑,默默地握紧了他的手:“我以后,会一直和前辈在一起。”
藤真健司的眼中,顿时闪过一道明媚的光彩:“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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