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溦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时,她的汤已经送来了。
藤真健司并没有跟过去,见她回来了便道:“先吃东西吧。”
流川枫也坐回了仙道溦的对面,低声说了句:“多谢。”
仙道溦笑了:“不用客气,我和你现在两不相欠。”
流川枫非常淡定地道:“扯平。”
坐在他们旁边一桌的流川雪奈闻言,连忙问道:“阿枫,怎么回事?”
是被抓住把柄了,还是被胁迫了?
流川枫转头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警告的神情。“放心,没事。仙道小姐人很好。”
仙道溦嗤笑了一声,没说话。
藤真健司点了点头道:“溦溦小姐确实人很好。和你们非亲非故的,也愿意去说这些让流川议员误会木暮桑和她有关系的话。不只是为你们缓解了眼前的尴尬,可能连你们以后的困局都化解了不少。”
他眼见流川雪奈占了实质的好处,却又一副不想和仙道溦多有瓜葛的样子,不由心生不快。本能地维护起了仙道溦,还提点了流川雪奈一番。
他这番话一出口,流川枫倒是没什么反应,流川雪奈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她虽然不排斥和仙道溦来往,但也仅仅只限于“淡如水”的表面和气。
她从没有想过去仗着仙道溦做什么事,也不指望仙道溦能帮她。像今天这种意外,她只是本能地不想再和仙道溦有什么牵连,以免欠下更多的人情。
但看在别人眼里,未免有些“过河拆桥”的无情无义了。
她身边的木暮公延见状,连忙对仙道溦道:“仙道小姐,今天真的是多谢了。”
仙道溦笑了笑:“木暮前辈,我的表哥三井寿你应该是认识的吧?我有听他提过你和赤木前辈。所以我和你之间认真细究起来,确实不算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你大可以在流川议员面前直起腰杆,坦坦荡荡地利用这层关系。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是我欠流川枫的人情,如今不过是还他人情罢了。”
流川雪奈脸上的神情更尴尬了。
木暮公延听她提起三井寿,不由带出了几分真心的关切:“三井的伤怎么样了?好久没看到他了,夏季联赛的时候他也没来。”
三井真在听到哥哥的名字时,也抬眼朝仙道溦看了过来。
仙道溦淡淡一笑:“他的伤还要再调理一段时间,具体的时间医生也说不好。”
三井真安静地垂下眼睑,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木暮公延失望地叹了口气道:“希望他能赶上冬季联赛吧。”
就这么几句话的时间,流川雪奈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等木暮公延说完话后,她朝仙道溦礼貌地笑了笑道:“仙道小姐,今天真的是多谢你了。我带公延去见几个朋友,先失陪了。阿枫,等会美智他们也许也会过来,这里就交给你了。”
流川枫点了点头。
流川雪奈依次又和藤真健司、筱原日魅子和三井真一一打过招呼,才带着木暮公延离开了。
仙道溦趁着藤真健司和流川雪奈打招呼的间隙,偷偷打量了几眼。
这藤真家族唯一的继承人,似乎因为两年前的事对她颇有好感。
她该不该利用这好感,去探询一直埋藏在她心底的疑问?
或者,还是应该和从前一样和藤真家保持距离,配合着爷爷和外公装傻充愣。
她自从知道了两年前出手相助的人就是藤真健司后,内心就一直纠结着。
说不动心是假的。那时她会出手帮他,就是因为看到他的那一刻,那突如而来的心动。
可心底被压制住的重重顾虑,在他今天一次又一次的偏袒维护下又多了几分疑虑。
两年前是她见色起意,把藤真健司从两个喝醉了的男生手里救了出来。不过是顺手为之,哪里就值得他这般铭记在心?
纵然那时的他,处境确实艰难。
但也不至于真的要以身相许吧?
而且,他是知道她的身份的。
如果当真因为她的行侠仗义而心存感激,为什么这两年都没有主动来找她?
要知道,仙道恒伊日化的办公楼,可是就在藤真臻煜办公楼的对面。
仙道溦细想之下,心中不由泛起几许怒气。正想开口嘲讽几句,只见藤真健司拿出了纸笔朝她递了过来。
“溦溦小姐,之前是我行事鲁莽,多有得罪之处还请不要计较了。既然有缘再见,就留个联系方式给我。今天虽然道了歉,但我觉得我的诚意还是不够。希望溦溦小姐能给我一个认真道歉的机会。”
仙道溦震惊地瞪着他。这人今天真的是有备而来啊!那他早干嘛去了?
不对不对!她在想什么!她竟然还真的想和藤真家的人在一起!
藤真健司见她没有反应,就把笔强行塞进了她手里:“写电话,别写错了。要是写错了,我就只能打电话找仙道社长了。”
仙道溦撇了撇嘴,一时没忍住嘟囔了一句:“早干嘛去了!”
“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太轻,藤真健司听不真切。
仙道溦连忙低下头拿稳笔,一边写一边道:“没什么。”
倒是坐在她对面的流川枫,露出了几分看白痴的眼神,在他们两个的脸上徘徊了一圈。
在仙道溦写下了一个号码后,藤真健司问道:“这是你家里的电话,还是你房间里单独的电话?”
仙道溦在纸上扫了一眼:“我房间的电话。”
“你有移动电话吗?寻呼机呢?再写个邮箱吧。”
仙道溦翻了个白眼:“移动电话我不怎么带出去,寻呼机……算了,写给你吧。”
然后就把藤真健司问到的联系方式全都写下了。
最后还附送了家里客厅的电话,和恒伊社长室以及秘书办公室的电话。
写完后,在秘书办公室的电话号码上划了两条横线:“喏,告状专线。”
藤真健司笑了起来:“我不告状。多要几个联系方式以防万一罢了。”
仙道溦咬了咬嘴唇,没再说话。
她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冰镇的果汁,方才那些冲动的情绪才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她开始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过于情绪化了。
她不该的……
可是,她真的没办法拒绝藤真健司。他带着一脸温暖的笑容陪在她身边,不问是非对错,一意偏袒、维护着她。
他不再是两年前初见时犹疑不定的模样,可却比两年前那惊鸿一瞥的心动,更让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近的心。
仙道溦没有再继续纠结自己家和藤真家的恩怨过往。
与其自己暗自揣测,不如想办法去证实。尽快验证出答案,才能做出正确的决断。
仙道溦心里有了成算,人立刻就精神了起来,又开始八卦别人了。
“流川枫,雪奈姐怎么会认识木暮前辈啊?她可是海南的学生,怎么会认识湘北这种公立学校的学生啊?哦,还有你,你是因为木暮前辈才考湘北的吗?流川议员知道吗?他会被你们两个气死的吧!”
流川枫默默地看着她,想着这么多问题,该怎么简单的用几个字说清楚。
一旁的筱原日魅子见流川枫沉默着,还以为他是不想说话,于是她便接过了话题:“雪奈是国中的时候在县内的英语比赛上认识木暮桑的,后来就一直有联系。木暮桑成绩还不错,家里条件对我们来说其实也不算差。他爸爸好像是一个外资企业的总务课课长,妈妈是保育园的老师。”
仙道溦有些讶异地道:“他妈妈也在工作?”
筱原日魅子点了点头:“因为就是在家附近的保育园,工作时间不长,家里的事也不会耽误。”
仙道溦点了点头:“确实是不错的家庭。”
筱原日魅子是完全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能和日本首富的孙女说上话。
虽然来之前她心心念念想的是,一睹神奈川第一家族藤真健司的真容。
万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不但见到了藤真健司,还见到了仙道溦。
更没想到首富家的孙女这么平易近人,居然笑眯眯地和她聊着天。
她现在激动的心情,不亚于在现实生活中见到了当红的偶像。
毕竟仙道家崛起的经历,加上那段不幸的过往,也算得上是整个日本商界的奇迹了。
仙道家起家时只是一家日用杂货铺,说不上什么大富大贵,但在当时也是吃穿不愁的人家。
仙道文雄的父亲是个极有远见的人,在仙道文雄长大成人后,毅然决然地将仙道文雄送出国留学。
学成归来的仙道文雄和父亲一起,将这间杂货铺慢慢发展成了神奈川县最早的药妆连锁店。
当连锁店在神奈川站稳脚跟后,再慢慢地往关东其他的地区铺开新店。
他们一面扩展店铺,一面收购日化工厂,开始筹建自己的品牌和产品。
在仙道翔太接手公司的业务后,他将公司的产品分为划分为了三档。
最高端的“融”系列,只供给高端酒店使用, 不对外销售。
中端的“恒”系列,摆放在自家的药妆店以及高端商场的精品超市。
低端的“浩瀚”系列,则在全国所有的普通超市及药妆店内销售。
这三个系列的产品名字,是在广告策划部工作的仙道芊佳子起的。
当时仙道翔太觉得“浩瀚”这个名字,不适合便宜大众的低端系列。
可仙道芊佳子却说:“我们要是想让全日本的人都知道‘恒伊’这个品牌,就必须要让全日本的人都用得起我们的产品。这一整个国家的人,当得起‘浩瀚’这两个字。”
后来,“恒伊日化”确实也因此成为了全日本民众人尽皆知的品牌。
可这位头脑远见都不输给仙道文雄的大小姐,不知为何竟看上了广告部里平平无奇的插画师三井辉。
她凭着感情做下的选择,差点让整个仙道家万劫不复。
恒伊集团在出事之后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就在众人以为这匹商界的黑马要就此消逝时,恒伊日化的合作伙伴、原材料供应商纷纷召开记者会,或是登报申明,宣布绝不会放弃和恒伊日化的合作,也愿意暂不催讨恒伊日化的账款。
恒伊日化就这样挺过了最艰难的时刻,然后在仙道文雄的手里继续发扬光大。从关东第一的药妆连锁,成为了日本最大的日化集团,这才渐渐迈上了日本首富的宝座。之后,就再也没有将首富这个位置拱手让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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