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玖.是梦噬梦【今昔篇】

花圣殿.

落英缤纷，是秋季即将来临的征兆。

清晨，灵落依从噩梦中浑浑噩噩地清醒，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一瞬间凝固。

她差点眼前黑了一下，几乎要晕倒过去，心脏剧烈地紧缩，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无法接受。可是她不得不强迫自己接受眼前的事实，并且开始思考。

如果梦里的事情将成为现实，是否她现在还可以改变？

她扶着精致的柱子，偌大的花圣殿只剩下她一人。

好像，从小到大，花圣殿只有她一人。

本来她以为和时希溶血后，她就会一直陪着自己，却没想过她这么做都是为了预言。

孤独无助像云一样卷上她的身体，落依深呼吸了几下，才抑制住胸口疯狂滋长的软弱。

她感到特别迷茫与困惑，需要那人的引导帮助。

灵落依敛眸，纤手轻轻掠过桌上的双生花，它们轻柔地回应她的抚摸。时至今日，双生花才有了含苞欲放的苗头，或许不出几天它们便会吐艳。

彩虹飘带带着她消失于天际，淡淡的粉尘扬起又落下。

火虹沙漠.

凤曲和凰乐互相交换着惶恐的心情，明明身处火沙漠，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凤曲：Boss，二老板说近日彼岸花不曾开放，他愿意用九泉碧血玉叶花交换……

凤曲小心翼翼地说，唯恐触怒火燎耶。哪料他话未说完，便被暴躁的火领主打断:

火燎耶：告诉他，我绝不会再让灵儿以身涉险!上一次我居然被他忽悠了，害得灵儿差点丢掉性命……

闻言，凰乐小声地嘟哝:

凰乐：明明那时候灵公主活泼乱跳得很……压根儿没有性命危险……

火燎耶并不耳聋，尽管凰乐已经把音调调到最低了:

火燎耶：谁是你们的老板？

他太抬高音调，语气冷厉，威慑力极强。

低喝虽然令凤曲胆怯地瑟缩了一下，但对于凰乐似乎没什么用——不知为何，这对兄妹里妹妹的胆子大于哥哥。

凰乐：你们都是老板……

凰乐很委屈地苦着脸说，小手在面前戳了戳，不时抬头瞟一眼他的反应。

火燎耶：……可我是大老板，明白吗？

火燎耶努力压低话里的怒火，稳住情绪后冷笑着说出这么句。

凰乐：啊？

凰乐故作无知，食指点下巴，颇为无辜地耸耸肩:

凰乐：但我哥哥和我的“薪水”每次都是二老板发的，Boss好像什么也没干……

察觉不妙，凤曲慌忙捂住妹妹的嘴，转头解释道:

凤曲：妹妹的意思是，领主您日理万机，哪儿有时间发“工资”，对吧？

火燎耶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对兄妹虽然偶尔会在他与二老板间中立不定，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倒向她他这边。再者，他并不忍心现在把他们杀了，留着未来或许有用。

最后，那个女孩来了，可不能当着她的面发脾气。

沉吟片刻，火燎耶简单交代几句后就遣走他们。

火燎耶：你给了时希第二支箭，是因为第一支箭没有射中你。

……啊？

刚刚才来的灵落依就迎来了这么一句，在原地蒙了几秒，才慢悠悠地反应过来他是指芜許森林一事。不过，他怎么知道这事的？

小嘴微嘟，眼前这人说话她总是听不懂，就好像他们的思维从来不是在一条平行线上的。

许久没有得到回复，火燎耶暗暗扶额:小灵儿，哪儿一天你的智商才能在线?我怎么觉得你在听天书呢?

静默片刻，火燎耶一笑道:

火燎耶：伤害过你一次的人，你是否会给她第二次机会?

灵落依我……

灵落依敛眸，不知从何处回答，亦不知怎么回答。

火燎耶：可你，给了时希第二次机会，这无异于给了她第二支箭，因为她知道第一支箭没有射中你。

火燎耶：伤害过却被你原谅的人，会一次次试探你的底线，看看你能为她退让到哪里。

灵落依我不明白。

低柔微哑的调子，是他从未听到过得。怅惘、迷茫、孤寂，有着作茧自缚的惨然。

不知从何时起，他俩的关系不再同儿时那般亲密无间，她来找他也只是因为遇到了一些麻烦自己无从解决。

他好像成了她的老师，仅仅只是引导。

火燎耶：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千般弥补也不能修复；感情，总是和好容易，如初太难。

灵落依回不到从前了吗？

火燎耶果断摇头，神秘莫测；灵落依眼神散淡，抿了抿唇，哑然失笑。

“不想笑就别装了。”

她是第一个知道自己在装笑的人，也是第一个被她呼唤为“姐姐”的人。

她不想失去时希，但她在芜許森林的所作所为确实令她大失所望。尽管她微笑着原谅，心里却仍有隔膜。

灵落依有一瞬间的恍惚，片刻后又立刻地清醒过来，她握紧双手，指甲深深地掐进肌肤里，迫使以痛楚保持清醒。

灵落依火领主，我做了一个梦。

火燎耶心下一沉。

灵落依梦里，烈火熊熊，生灵涂炭。而造成这一切的——梦境告诉我，是你一与金王子。

火燎耶闻言一愣，他转身望向灵落依，火晶眸里如云一般翻卷着微妙的情绪。

灵落依趋步至他身前，伸手轻柔地抚上他的心口。火燎耶深深地俯视她，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影子，模模糊糊地，却与她清丽的面庞分离又重合。

灵落依答应我，别让它成为现实，好吗？

心跳乱了好几拍，火燎耶主动瞬移出几米，微微收敛浮躁的心神才道:

火燎耶：灵儿，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这句话无异于是在自欺欺人。

灵落依是啊，它只是一个梦而已。

灵落依却不加以反驳，无力地复述一遍，挂在唇边迷离恍惚的浅笑却几乎令他心碎。

——后记

落雪：我个人比较喜欢火灵——这对性格互补的cp，但是《一念时光》主要讲时黎cp，所以其他cp涉及会很少。

落雪：此书中，火灵也算不上是cp，因为灵落依只是单纯地把火燎耶当作“导师”，后来火燎耶也会因为一些事情而怨恨阿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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