圩贰.是非莫辨【今昔篇】

灵犀监狱.

阴冷昏暗的监狱，只有不停的滴水声“滴答滴答”，心惊胆战。

衣袂掠过墙壁，影子在惨淡油灯下越拉越长。

火苗跳动，影子飘忽不定。

转角口拐弯，那人于一牢房停下

清冷的月辉自小小窗口洒下，瘦削的背影深深印在眼中，留下血淋淋的伤疤，疼痛难耐。她微抿唇，唤出了那个很陌生的称呼:

沐弦：蜃。

牢中女子回首，看到那人面容时扭过头，冷斥:

天璇：你来做什么？

沐弦敛眸，双手抓住栏杆，语调轻柔地像安慰受伤的孩子:

沐弦：我知道你恨我，但你不应该牵连无辜人。你附身于天璇身上，借她之手伤害时希与灵公主，回头是岸啊！

天璇：呵。

天璇——或者说是蜃魔，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她，最终停于栏杆前——这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坎，亦如两人之间存在的隔膜。

沐弦愣愣地看着那只手抚上面庞，另一只手撩了撩她的秀发，天璇眸里藏着冷漠的残忍，话里有心酸、愤怒和不甘:

天璇：我亲爱的弦姐姐，我陪你护你爱你，而你呢?联合我的敌人将我封印，你好狠心啊！

沐弦：蜃。

沐弦的眼里有泪水在打转，千年了，她仍旧割舍不了这份姐弟情。

当年她真得做错了吗?没有人给过她确凿的答案，以至于到最后只剩下一句苍白的“对不起”。

天璇：你还记得我被封印时说了什么吗？

沐弦记得，“待我卷土重来时，定血染仙境，不死不休!”

沐弦：蜃，千年了，你一点儿也没变。

沐弦偏头，躲开了天璇的手，退后半步，滞笨地转身，慢慢走出她的视野。

天璇撇嘴，低沉着嗓音:

天璇：姐姐，你又何尝变了呢？

余音还未完全消绝，油灯上的火焰突然发疯似地狂舞，霎时熄灭，归于灭迹。

黑暗里，天璇四下注视:

天璇：谁在那儿？

铁门“咔嚓”一声打开，速度之快，带起阴风阵阵，杀气渐浓，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竟有张皇失措的一天。

那人很快出现于身侧，她下意识反击，清脆的掌刮声蓦然划破黑夜的宁静。她像一只白色断翅的蝶，重重撞在墙壁上，单薄的身体犹如被抽去了筋骨，缓缓滑至冰冷的地方，再无动静。

那人握起手掌，紧紧攥成拳头，内心的悲愤几乎想立刻把她掐死，走至她身边缓缓扬手，袖风轻拂，长戟已经在她颈间荡漾着嗜血的银光。

黎灰：说，谁派你来的!

少女撞破的额角慢慢渗出殷红的血。

天璇：你很在意她，不是吗？威风凛凛的御王殿下也会被情所缚——不过，你认为她爱你吗？天地有情，时间无情!

天璇朝她娇笑，娟狂而绝望。

天璇：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背负的，你尽管爱她，却救不了她!

颈间一凉，她便觉得有温热的液体汩汩流出:

天璇：杀了我有什么用呢?她照样回不来!

那原来清冷淡漠的银眸，现在几乎接近墨色，他一直是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的人，掩敛情绪是他的习惯，可是这一次，他竟无法控制自己。银光划过，鲜血四溅。天璇的左手瞬间经脉具断，白衣上洒下一片殷红，一字一句的声音似是来自地狱:

黎灰：这是为了灵公主。

银光再次划过，她的右手无力得垂落在一边，再无法抬起，一地的鲜血触目惊心:

黎灰：这是为了时希所承受的所有伤痛。

黎灰：去地狱忏悔吧！

扬起长戟对准她咽颈，手起手落之间，便是生与死的殊途。

整个过程中天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的头慢慢垂了下去。玄衣男子没入黑暗，在那束惨白月光照在地上的一小块光亮处，血像一条条细小的红蛇蜿蜒爬过。

午夜了，起风了。

他独自站在月夜深处，感受风在指间流过，却终究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

颜爵：你杀了她，那么世间万物的正误怎么判定?

颜爵虚倚于树干，浑身上下透着忧郁的气息。

像是听到了最有趣的玩笑，他轻哼:

黎灰：大千世界，是非对错，一切都交给时间验证吧。

望着那渐行渐远的清俊背影，颜爵悠悠一叹:

颜爵：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后记

落雪：下一章，我要虐灰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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