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花追出去之后只看到了那个长得像掬子的人的一个背影,但是澄花还是不顾身后的斯波的喊叫往前跑了去,斯波连忙追上去,斯波身后的秀雄更是找不着头脑,好端端的两人跑什么。
秀雄与斯波和澄花走散了,而斯波刚追到街角的时候,澄花看到了那个人,那个像掬子的女人绊倒在了地上,澄花想要上去扶她,可是就在此刻前面突然冲出来一辆车,似乎是醉驾,身后还有警员跟着追,警员吹着口哨,可是那个人已经来不及闪躲了。
澄花想也没有想直接就跑了上去,至少……掬子姐姐不能有事!
澄花猛的把那个人推开,那人跌倒在路边,慌张又震惊的向后看的时候,剧烈的撞击声,刹车摩擦地面刺耳的声音,警员吹着警戒口哨的声音,街上人的惊呼声,还有斯波在身后的几乎是嘶声裂肺的叫喊声。
“澄花!!!!”
澄花只是感受到了身体被汽车撞到了,那般剧痛让她的眼前猛然一黑,浑身都在发冷,下一刻飞到了天上又再一次猛然坠下,疼痛席卷了全身直到整个人都麻木,撞落到了车顶之后又滚落到了地上,头疼欲裂。
轰隆隆的雷声在此刻盖住了所有美好的夕阳,直至他落下,澄花已经失去了意识,头下潺潺的流出了鲜红又有些发黑的血液染红了大片的头发与地。
就如同刚刚的夕阳一般血红。
而此刻雨点渐渐落到了斯波绝望的脸上,像极了那日带着澄花出逃的那一次,斯波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是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他几乎是连爬带滚的冲到了澄花的面前,紧紧的抱着澄花,看着澄花源源不断流出的血,自己的浑身都在颤抖。
突然那个像掬子的人也跑了过来,撕下了自己裙摆的大部分布料按压在澄花的头部。
“止血!快止血!送医院!快啊!”
那人急得手都在抖,斯波按住澄花流血的部位,直接是抱起了澄花,自己的腿都有些发软,不知跟着那人跑到了那人的车上,那人明明是个女人为什么还会开车,斯波没有时间思考这些了。
澄花的呼吸越来越弱,斯波的手都在发抖,“快按她的人中!让她清醒过来!!”
“好!”
斯波用力的按着澄花的人中,澄花这才有了一点反应,眼睛被血模糊了,完全睁不开,眼泪却从眼角流了出来,“头……”澄花微弱的声音几乎要听不见,斯波连忙凑到澄花的嘴巴前面。
“澄花你说什么?!”
“我的头…好疼”
澄花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出来的沙哑声音,血染湿了斯波的衣服,斯波鼻头也酸了,眼睛里逐渐装满了泪水,“马上到了,阿澄…阿澄…你坚持一会,你不能死!我说你不能死!”
“桔梗阿姨……”澄花喊了这一个名字之后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两人慌慌张张的跑到了医院,医生也慌忙的把澄花送进手术室,斯波揪住了其中一个最慢的医生,狠狠的看着他,“给我救活她!你们要多少钱都可以!”
医生应该是一个实习医生被这个场面吓得不轻,更何况还是斯波手上全是血,有些发抖的说着是。
斯波和那个人跌坐在手术室的门口,斯波喘气都带有颤抖,看着手上的血自己的手心慢慢握紧了,他第一次害怕,害怕澄花失去他,十多年的寻找都比不过这么一次的难受,就好像有无数跟钢筋插入他的心脏。
“……是她救了我”那人缓缓说着,斯波看过去这才发现她真的长得很像掬子,斯波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烟,想点燃又看到了医院禁烟的标志,又生气的把烟丢到地上。
“因为你长得很像她去世的姐姐,傻瓜…怎么有那么傻的人!”
“!!”
手术室内,澄花的意识逐渐的被拉到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方,那里犹如走马灯一样播放着澄花以前从未被挖掘出来的记忆,这次的记忆好崭新,她看到她牵着那个叫桔梗的女人的手,告诉自己自己的名字叫樱井澄花,妈妈是正和时代最美丽的花魁,无数次她照顾自己,无数次那个叫真岛芳树的小男孩抱着澄花走出家门又走回去。
他们拉钩,说以后澄花要嫁给真岛芳树,桔梗笑得很开心,那个笑容也在下一秒消失在了妻离子散的那一日,桔梗抱着澄花逃走的那一瞬被枪支击中然后自己从山坡上滚了下去,头部的剧痛让自己泪流满面瞬间失去了意识,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
自己已经被卖到了花街吉原屋。
犹如泉水一般的回忆蜂拥而至,让澄花的内心好悲伤,原来……这是我的记忆,我不是孤儿,我不是孤身一人,我有过母亲,我有爱我的阿姨,抚养我长大的阿姨,还有呵护我的真岛。
难怪……
难怪真岛老是会说找到我,是他最大的幸运。
可是我……
好晕。
澄花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
秀雄赶到他们消失的地方的时候早已经没有了人影,可是前面却有许多人围在那里,好像在议论什么事,秀雄凑近了一点看到了地面上好多血迹,看样子是刚刚在这里发生了一场车祸,正在心里惋惜的时候,秀雄却听到了刺耳的言论。
“据说啊那个女孩是为了救一个跌倒在地上的人,一下就推开了呢!”
“这样的女孩吗!天哪……好可惜”
“诶诶你有没有看到斯波先生,一下就冲过去抱住那个女孩了”
“斯波先生?是哪个斯波?”
“斯波纯一啊!那个商人,不是说他仪表堂堂魅力很大吗?人又有钱”
“真的是他吗!那那个女孩是他什么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情人吧说不定,不过与斯波先生有关系的女人不少,说不准是最喜欢的一个呢”
突然秀雄傻了眼,听着这些言论离自己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看着那滩偌大的血迹,自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从内部撕裂他放大了他的恐惧,“不可能……不可能是澄花……”
秀雄几乎是像疯子一样,问着路人有没有人知道车祸的女孩送到了哪个医院,路人都害怕的避开秀雄,秀雄终于在医院手术室门口看到了浑身是血的斯波,可是他身边没有澄花。
看着手术中的那个指示灯,自己的拳头捏紧了。
直接抓起了斯波的领子把斯波压到了墙上,一拳又一拳的锤到他的脸上,“你怎么保护的澄花!你怎么能让她出车祸!!澄花就不是人吗!你们为什么总是不把她的安全当做一回事!”
斯波被打得有些清醒了过来也和秀雄扭打在一起,“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能做什么!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倒在那了我该怎么办!!”斯波看起来不像是会掉眼泪的人却在此刻哭了,两人几乎是扭打着后来被分开了之后,两人才冷静下来。
秀雄平缓着自己的怒气,自己的脸上肯定也有伤痕了,回家说不准又要被软禁,这该死的规定……
“我先去告诉百合子这件事”
秀雄既然自己照顾不了澄花,只能告诉百合子了,百合子和澄花那么多年的感情不可能说散就散的,可是斯波却在此刻冷哼了一下。
“告诉那个家里的人有什么用”斯波拿出手帕擦了擦手,“那个家里的人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就连那个自称和她感情很好的大小姐,都对她冷漠至极!说不定那家的夫人还会觉得是她的报应,直接就不管她了!”
斯波这样说着,秀雄愣在原地,不会的……百合子肯定不会不管澄花的。
“你觉得他们能给一分钱给阿澄治病吗?”
“……我可以给!”
“不用你了,我自然会给”
“你和她非亲非故的你凭什么!”
斯波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笑了起来,“就像你刚刚说的一样,是我害了她”斯波不愿意说他与澄花的过往,他知道那是澄花这十多年来一直被唾弃的原因,即使两人都是如此珍视那段时光。
甚至现在她都还在觉得愧对于掬子,看到一个很像掬子的人就义无反顾的冲上去救她,也许在别人看来她是在救掬子,但在她心里,掬子相当于一个救赎,那失去了记忆的澄花内心最深的救赎,最难忘的愧疚。
“……”
秀雄沉默了,离开了医院。
……
秀雄来到百合子家的时候,藤田有些惊讶为什么秀雄脸上那么多伤痕,秀雄也没有解释很多,只是问,“百合子呢?”
“啊……大小姐在学习插花”
说完看向了客厅,顺着藤田的目光看过去,瑞人正温柔的教着百合子在那里做花艺,而真岛在一旁抱着一些花那些花都是澄花辛苦种的全都被剪下来了,秀雄顿时怒气冲冲。
不管藤田的阻拦直接就走了进去,百合子看到受伤的秀雄是震惊的,瑞人也在此刻挡在了百合子的面前。
“秀雄少爷!你这样不合礼仪!”藤田提醒着秀雄,秀雄突然就懂了为什么斯波要说那种话了,这个家真的虚伪,自身难保还在注重礼仪,就连现在澄花没有回来都一点不关心在这里融洽的插花。
“百合子!”
“秀雄你干什么,那么生气?”
“你把澄花一个人留下是什么意思?”
瑞人愣了愣,真岛也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意思就是我不想应付你们,我让她去应付怎么了?不行吗?她是我的佣女”百合子用冷漠的语言说着,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可是现在怎么变了,那个只会在澄花怀里撒娇的小女孩哪去了。
“那她那么晚不回来你都不担心吗?你们都不担心吗!”秀雄反问着他们,真岛捏紧了拳头,正想说话瑞人却开口了。
“这好像与你无关吧,她是谁家的佣女,秀雄君你也知道吧”
秀雄几乎是踉跄了一下,嘴里不由得发出冷笑,这个家里的人真是冷漠啊,瑞人还处于昨天的生气中,对澄花也是十分冷漠,百合子就更不用说了。
“是啊……佣女”秀雄几乎快要失去理智,果然和斯波说得一模一样。
“尾崎先生,澄花怎么了吗?”
只有真岛一个人问了澄花,就连藤田都是冷冰冰的站在一旁,说什么十多年的感情,说什么最喜欢澄花,都是假的。
“呵……既然你们一点都不在乎她,那我就告诉你们,澄花刚刚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做手术,既然她只是一个佣女,那么是死是活也无所谓吧!”秀雄说完之后就要转身离开,却在下一瞬间听到了花瓶掉到了地上摔碎的声音,满地的陶瓷碎片还有鲜花。
就像是车祸的现场,秀雄没有管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却在下一秒被真岛拉住了衣服。
“尾崎先生!她在哪…她在哪!求求你告诉我!”
真岛几乎是疯了一样重复着她在哪这句话,瑞人和藤田也想是僵在了原地一般。
“不可能……不可能,秀雄你在开玩笑吧”
百合子呢喃着有些站不稳,秀雄冷眼的看着百合子,“你要是觉得我在开玩笑也无妨”
“……”
秀雄最后甩了一个医院的名字出去,然后真岛就风一般冲了出去,本来是今天打算和澄花提分手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捉弄他,让澄花出那么大的事自己怎么活。
瑞人心里的那唯一可以慰藉自己的女神在此刻飘飘欲坠,自己的内心开始慢慢崩塌,为什么……自己昨天要做那些事,为什么自己不早点和她说开,为什么自己……要说那种话。
悔意在此刻占据了他全部的内心。
……
医院内,手术室的灯终于停了下来,澄花也被转移到了重症病房,斯波给澄花开了病房付了钱,听着医生说她的病情,还好没有造成致命伤害,可能会有些脑震荡,但是询问了以前是不是脑部有血块,斯波不知道……只知道她以前没有记忆。
斯波看着病床上虚弱的澄花,自己的内心也在跟着一点一点变虚弱,她看起来好易碎,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斯波轻轻的握住她的那只手,“阿澄你不能吓我”
像是回应一般澄花的手指动了动,斯波激动的看着澄花,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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