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海边

海边，秦初尧换回了常穿的黑色外套。

经常有人问他，为什么总是穿着深色的衣服，因为喜欢吗？还是有什么别的特殊理由。

实际上，仅仅是因为耐脏罢了。

但总有人看不顺眼，比如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的唐晓翼：“你是打算对这片海来一次‘为赋新词强说愁’吗？”

秦初尧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唐晓翼也换回了常穿的款式，改良后方便行动的唐装。仍有些宽广的衣袖下能见靓白的皮肤。

说来奇怪，唐晓翼很难晒黑。哪怕经常冒险在各种地方，紫外线也侵蚀不了他。与秦初尧白中泛青的肤色不同，是一种昭示着健康的白色。

他打量唐晓翼的同时，后者也在看他。

白色的衬衣掩盖不了人的瘦弱。衣服下的绷带仍然泛着红色。秦初尧的头发梳上去了，露出精致的五官。

但并不是意味着新的开始，唐晓翼认为，他之所以把阻碍视线的头发撇开，只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应该清醒。

秦初尧总是在受伤，以各种各样的形式，但更多的时候是自己作死。

因此每每唐晓翼听到，都是嗤笑带过，偶尔嘲讽几句。

但如今的情景，不可否认的，他有点心疼。心口间传来酸涩的感觉，疯狂侵蚀他的理智。

相顾无言，但他们都知道不能这样下去了。

海浪声声重叠，落日余晖倾洒。秦初尧蹲下身，看着被冲上岸的贝壳：“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喜欢在海边看日落。总觉得白昼已尽，黑夜来临后，就能逃避开一切。”

唐晓翼扬眉，也在他身旁蹲下：“但往往越是逃避，就越无法逃避。”

“是啊，所以后来，我再也不看落日了。”秦初尧轻笑，转头看着他，“我和唐复行在医院认识的，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们初见的那个医院？”

秦初尧不置可否：“他的目标很明确，虽然这么说有点自恋，但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让我活下去。”

唐晓翼捡起靠近自己的那个贝壳，猛地丢回海里：“他就是未来的我，我比谁都了解。”自嘲般的语气，眼神却充满着认真：“我根据你们给的线索复刻了他的思维模式，发现最近的行动，他丧失了逻辑性，像是非常着急的为了达到什么。”

“不出意外的话，他离失控不远了。”

或者说，他早就失控了，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天起。

两人同时沉默，一时只听见耳边海浪的翻涌声。腥咸的海风吹拂，不知带走了谁的愁绪。

“你……”

“你……”

半晌，两个人同时开口。对上同样错愕的眼神，终于相视一笑，露出了彼此熟悉的那副神态。

唐晓翼开口了：“这次任务结束，不走了可以吗？”

黑发青年眯起眸子，笑意不止：“某些人舍不得了？”

出乎意料地，毒舌青年这次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直言：“对，我舍不得了。”

秦初尧一僵，笑容止在脸上，下一秒伸出一只手捂脸。

唐晓翼没错过他脸上的那抹红晕。

“你还没回答。”

秦初尧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好。”

如果这次我能活着回来，就再也不走了。

电话铃声响起，唐晓翼看了眼来电人，接通了电话：“怎么了？”

墨多多急促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唐晓翼不好了！希燕姐姐他们全部不见了！我们找遍全城也没有看到！”

秦初尧沉默地低头，看起来没有一点意外。

他早就料到了。

唐晓翼明白了这幅表情下的含义：“什么时候不见的？”

“早上就没见到人了。”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秦初尧拿着终端：“……温莎也失联了。”

“你知道什么？”唐晓翼看着他。

秦初尧打开终端，点开一个文档：“与同安坊连着的最后一块陨石所在地，潘多拉迷宫。”

“特殊性在于，一定要达成两个条件。”

唐晓翼看向终端的显示屏，开启条件只有八个字。

【白昼已尽，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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