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没那么复杂

秦初尧看着手上的披风，微微怔了一下，忽地就想到什么场景。

大抵是幼年的哪天，他曾在一日的半夜见到唐复行。

那天是大雨，却没有雷电。但一阵阵雨声吵得秦初尧睡不着觉，意识彻底清醒的时候，自己已经打开窗户站在那里了。

那天很黑，风也止不住。雨倾斜着飘进窗户，不知不觉床头都湿了一片。

回过神来时，唐复行已经站在身后了。

他似是刚结束什么冒险，风尘仆仆。黑色的斗篷都在滴水。秦初尧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转过身来：“水和甜点在桌子上。”

秦初尧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不嗜甜也不喜辣，所以很多时候秦先生送来的东西，他吃过一次便不会再动。不知不觉间能够积攒一堆。

唐复行也不介意，兀自拉开椅子。忽地一个转身，秦初尧便觉得自己的手上多了什么。

低头看去，是他先前那件湿透了的黑色斗篷。

然而这么一凉，秦初尧反倒是冷静了点。因雨点而烦闷不止的情绪不知为何竟是有点平缓。

唐复行倒了杯水，半晌才笑出来：“你猜我这次去了哪里？”

……

秦初尧从不好奇冒险的事情，理所当然地不会追问案件。但真正想起来，当时唐复行的很多话都是带有目的性的。或许他那个时空中，秦初尧从不会拒绝他。所以他会在这里故意询问秦初尧有关冒险的事。

得到对方的拒绝后，才从中找到点属于自己的真实感。他一直用这种方法令自己清醒。

秦初尧皱眉，不知不觉间抓紧了手上的披风。他忽地一顿，半晌才回过神来，唐晓翼拿着银藏刀面对王皓。

后者似是毫不在意，神态间尽是不屑，他周围阵阵狂风，卷起他一头白发：“你们这些外邦人来这里干什么？金色眼睛的家伙到底在哪里！”

秦初尧批发也尽数被这阵狂风卷起，风沙与石砾刮过面容，黑发青年几乎睁不开眼睛，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

唐晓翼却不受影响般，又往前走了一步，忽然猛地跃起，刀剑朝着王皓的发旋直直垂下。

刀剑由上至下贯穿，唐晓翼落地，周围的风浪也停止。还没来得及站起身，王皓又是完好无损，连血也没渗出一滴。

……

墨多多一众人拐进了杂物间，半晌才发出点动静：“所以说，秦初尧其实没有死？而且唐晓翼之前就知道了？”

墨多多仍然有点不敢置信，他分明是亲眼所见……

虎鲨不知道那晚的场景，自然是没什么惊愕：“这有什么奇怪的？秦初尧那个人本身就奇奇怪怪的，本大爷压根就没觉得他会死。”说不定那个家伙当时就在哪里看着他们，看他们为自己伤心而偷笑呢。

“我倒觉得，秦初尧不是那种不稳重的人。”尧婷婷小声道，“说不定是有什么苦衷，才骗我们的呢？”

“可是……他也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死了。”

当时谁会想那么多呢？死人又怎么会发出声音？

“那希燕姐姐，你们也是假死吗？”尧婷婷抬头看着几个成年人。

希燕顿了下，半晌才轻笑起来：“不是哦，我们从来没有活过来。”

于飞飞和林鹰不作回复，在前方探路。他们从不觉得自己算是活过来了，从头到尾不过是自欺欺人，他们才是真正的骗局。

“唐复行和秦初尧用神农金丝作为神经，将我们的躯干组合，形成了这幅样子，最后植入了希燕，于飞飞，伊戈尔的记忆，才造就了我们。所以我们根本不是羽之冒险队。”希燕承认得坦坦荡荡，让墨多多开始的寒颤也不再发作。

他们顺着楼底下去，不得不点起火把照明。前方的于飞飞开口，声音是毫无波澜地平静：“再下一个楼梯要把火把换成手电，否则会把氧气耗尽，底下没有通风口。”

静默半晌，查理才道：“唐复行是谁？”

“我们也是最近才知道，先前一直称呼为‘那位大人’，但他是秦初尧的一个老朋友，似乎很早就认识了。当年的秦初尧认为记忆能够承载人的灵魂。所以派人暗中跟着希燕，让她在每一个同伴快要离去的时候，把他们的记忆复制下来……直到最后希燕自己也离去。”

“但实际上，当年一直联系希燕的，是唐复行。他之后又备份了两个U盘，一个给了秦初尧，一个一直自己保存。最后，秦初尧果真背叛他，亲手毁掉自己的计划和U盘，却想不到唐复行早就备份了U盘，还洗去他的记忆，制造假死的假象。”

“这个唐复行也太可恶了！”墨多多咬牙切齿道，“秦初尧为什么还要给这种人办事？”

“实际上，秦初尧的记忆断断续续，却早就推测出了真相。”于飞飞走在前方，忽地开口，“也早就知道……唐复行的真实身份。”

没等人多问，他又开口：“我们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之后的消息一概不知。”

算是单方面结束了话题，然而墨多多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太对劲。希燕却也不肯多说，伊戈尔更是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气氛煞然冷下来，只能继续往前走。

忽地，于飞飞停下脚步，就见面前一道暗门，门上是一个八卦盘，中间却是一只眼睛。

“无法过去。”于飞飞停下来，看着面前的八卦盘，隐约见到下方有个钥匙孔。顿了一下，猛地按下那个眼睛。

下一秒，周围的石壁尽数下降，竟是露出凹进石壁内的四座神像，各个呈不同拿刀状，表情无一不是狠戾。

尧婷婷被吓了一跳，抱着查理不撒手。

墨多多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还没什么勇气看清神像的脸，就听希燕嘀嘀咕咕，小声道：“红眼神像……”

他抬头，果真看见每一座神像的眼睛都被涂成了诡异的红色。

气氛一时僵持，不知该作何反应。

伊戈尔却是突兀地开口，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秦初尧说过，王皓的思维没那么复杂。”

“所以说，这些神像很可能是干扰的！”墨多多反应很快，一瞬间明白过来。

虎鲨则是大笑起来：“你们看门上那个锁孔，说不定就是用钥匙开门呢！”

他声一响，周围人尽数沉默下来。查理汪了声：“看看每个神像的眼睛，说不定会有暗格。”

于飞飞率先跳上一座五米高的神像，离门最近的那个，随意翻开左眼，果真见到那里的一个暗格。

于飞飞：“……”

他拿了里面的盒子跳下来，一打开，一把金灿灿地钥匙出现。他又随意地插入锁孔，“啪嗒”一声，门开了。

众人：“……”

原以为是按照秦初尧标准的“没那么复杂”，所以原来是真的思想简单？

他们该说什么，秦初尧难得得谦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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