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窗

窗边洒下一片月光，秦初尧怔怔地看着地面上所倒映着的，自己的影子。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藏在心底无法迸发。他伸出右手抵在胸口，感受着微弱的心跳。

他还活着，他尚且活着。

蓝色的眼眸在黑夜中深幽的闪耀，阴霾挥之不去。

温莎很少见到秦初尧这副模样，不得不说他是个很会伪装的人。至少表象下极难找出本质。此刻却将满身情绪释放出来。

温莎有些喘不过气来，想触碰键盘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心虚吗？害怕吗？不，都不是。那是什么呢？温莎不明白这种情绪，仿佛心被纠紧。

监控中的秦初尧似乎对上的他的目光。温莎瞪大了双眼，就见黑暗中，少年走到窗边。

他在窗边摸索着什么，似乎找到了什么地方，嘴角微微勾起。

就是这一块。

温莎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他连忙拿起话筒：“喂！快回到解剖室！”他朝着尚且在外游荡的小孩喊叫道。

下一秒，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温莎猛地看去，本摇摇欲坠的玻璃碎了一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滴落，半晌温莎才看清，那是从那家伙的手中滴落的液体。

他……

他徒手打碎了玻璃！

似是对少年这种自残行为的不满，温莎莫名生出一股怨气。

……

小陶听见了玻璃碎裂的声音，它一咬牙，正打算往回跑时，一道锋芒从脖颈边划过。

他一惊，迅速往后跳了一步。

银藏刀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重新转回了暗处。

小陶抿嘴，随即又露出夸张到过分的笑容：“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啊！”

【夜视模式开启】

极小的机械声在寂静的夜中被放大。唐晓翼微微皱眉，一瞬间与小孩对上目光。

小孩淡色的眼睛中闪出如警示灯般的红光：“找到你了哟~”

一瞬间，几乎就要碰到自己！

唐装少年握紧手中的刀，一脚踩过墙壁，顺着力朝小陶的脑门砍去。

“碰！”刺耳的声音响起。

唐晓翼感受到了反弹的力格外的重，像是砍在了石头上。他低头，发觉虎口已经有小小的裂痕。

月白的发丝掉落在地，小孩的头部出现了一大道刀痕，血顺着脸滑落，他却像是毫无察觉。

被砍开的地方下，隐隐可见一层金属。

机器合成人。

瞬间，唐晓翼想到了这个名词。

有点麻烦了啊。不着声色的握紧刀，栗发少年看过去：“不会让你过去的。”

小孩轻啧一声，大写的不满。

月色入户，两道影子瞬间快速移动，让人看不清速度。

……

温莎看着这边的监控，用力握紧拳头。那个成事不足的家伙！除了随便灭口之外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他又将目标转向另一边。那是九楼，秦初尧打破窗户有什么用？又不能跳下去，就算是机器也会摔死吧？

他正不解着，这边这人已经把剩余的玻璃拔完了。像是完全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又像是在发泄着什么。

“等待，失重的时代坠落下来。在末日的午后，百无聊赖。”用欢快的语调哼着这首歌，黑发少年将玻璃扔掉手中的玻璃。

下一秒，他很直接地站在了窗台上。早已策划好的，不是一场戏剧，是他对自己的葬送。

温莎仿佛失声般，直到那人完全站上去时，房门也被猛然推开。

“叮咚，欢迎光临。”全损音出现的同时，小陶从门内冲进来。

“快点阻止他！”温莎大叫道。

小陶步伐加快，却厌恶地拔掉耳麦，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紧而，他身体前倾，想要将少年推下。

温莎瞪大了眼睛，就听小孩笑道：“上面的任务是杀死他，我只服从先生！”

下一秒，他突然笑不出来。本该掉下去的人，不知为何抓住了他的手，整个人往后倒。

纵使自己有再大的力气，也无法将重心掰回来，只能……直直的下坠。

对上湛蓝的瞳孔，仿佛在嘲笑他的无知，亦或是鲁莽。

“你以为……我真的打算跳下去吗？”

唐装少年冲上，一把拉住秦初尧。而碎掉的玻璃下方，挂着一根绳子。

温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利用折射和自己的惊慌欺骗了自己吗？

他们早就知道监控在哪了。

毕竟……那是他们啊。

……

那是一个雨夜，唐晓翼站在医院的窗边，看着突然落下的绳子，和紧接着落下的秦初尧，露出了张扬的笑容：“果然在这里啊。”

他曾经说：“我还真想见见你们那位朋友。”可那位朋友实在难以见到，只好自己行动了。

那位会爬墙的朋友，第一次被“捕获”在那个雨夜里。

唐晓翼朝那人伸出手，那人怔了一秒，随即拍开。

……

秦初尧握住唐晓翼的手，手上的血迹混着手腕划到了对方的手上。

唐晓翼笑了，却实在算不上高兴。

“请告诉我一下，为什么要徒手拆玻璃吗？秦·大·少·爷。”

他一字一顿地开口，强调了他有多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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