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尧大步流星地迈上台阶,直到离开地面,感受到地上的阳光。
他停下脚步,细细打量了透过树叶照射进来的阳光,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睛。
身后的温莎缓缓跟上,在男孩的右侧停下身来:“怎么了?”他疑惑地看过去。
男孩的五官长得很精致,几乎将西方和东方的优点集了个头,他拥有父亲的黑发和母亲的蓝瞳,脸部的轮廓却是柔和的。
没有一个女性会不为他着迷,温莎承认自己有一瞬看呆了。但是当看到他毫无生气的眼神时,自己又猛然醒悟过来。
充满魅力的东西,永远是最危险的。
他顺着男孩的目光望去,就见伫立于庭院的油松下,一只小虫正在树脂中挣扎。
然而越挣扎,却陷得越深,直到最后连翅膀也埋进树脂中,不得动弹,再无动静。
树脂彻底抱住了这只虫子。
温莎突然间想到,不知是多少天前的一个夜晚,黑发男孩笑着对他低语。
“耗费过多的努力却毫无收获,最终一步步迈入危险却无法挣扎。人的好奇心便只能用这来形容吧?很可悲却被无数人崇拜。人类向往未知的领域,又被那里的危险深深折磨着,作茧自缚而不自知,不觉得很有趣吗?”
他那时是怎么回答的?没等他回答,他的父亲亚历山大已经先一步回答了。
“初尧。”男子的声音很温柔,却有着不可忽视的严肃和凝重,“未知永远被人所向往,但那绝不是毫无意义,世间的一切都有其意义,若是没有意义,上帝也不会让人类拥有好奇心。大家崇拜着,崇拜那些敢于付出的人的决心,那是不能用有趣来形容的。”
温莎看着男孩的目光,秦初尧适时转头,两人的视线对上,后者只一笑:“走吧?”
于是,他们同时迈步,只剩刚刚死去的小虫,橙黄的树脂在午后被阳光照射,发出微小的光芒,但是无人会注视了,只剩微风为这渺小的生命感叹。
二人到达大厅的时候,琳达,罗丝和亚历山大都在那里。
亚历山大似乎挺喜欢这个可爱的女孩,温莎微微有些不满,便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好友。
秦初尧往前走了两步,转头冷冷地看着罗丝:“马尔科姆,我记得曾经我就警告过你,不要自作聪明。”
亚历山大看着有些颤抖的女孩,叹了口气:“初尧,罗丝只是在尽她的职责而已,那是你父亲临终前的指令,治好你的病……”
“那只是个死人而已!!”秦初尧突然大喊起来,打断了亚历山大的话。
亚历山大皱着眉头,琳达显然被男孩突然的爆发吓到了。
秦初尧这种情绪并不是突如其来的,而是在很早之前便存在的。他一直不明白,无论如何,他的父亲已经离开,为什么还要听从一个死人的话?
他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而马尔科姆现在的所作所为,无疑会毁掉他所守护的东西!
罗丝看着男孩冷得彻骨的蓝瞳,强忍住心中的讶异。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上司是个怪人,没有正常小孩的活力乖张,时不时压抑得如同垂死的老人。没有强烈的求生欲也没有强烈的求死欲,他似乎什么都不需要又什么都需要。
而如今,她是在为了这个人治疗。天知道他的心脏还能强撑多久?而这个女孩无疑是他的救星。
女孩的父亲已经抛弃了她,而这个女孩也很快就会因为白血病死去了,因为根本找不到适合她的骨髓!
为什么呢?都到这种地步了,秦初尧还在纠结着什么?!
秦初尧一把扯住少女的衣领,无视亚历山大的呵斥声,他冷声道:“罗丝·马尔科姆,不要让我提醒你第二次!也不要再让那个女孩出现在我的视线内!让她有多远滚多远!”
琳达害怕地躲到亚历山大背后,秦初尧推开罗丝,转身离去,不带一丝的犹豫。
待人走后,琳达终于哭出声来,亚历山大无声地安慰着幼小的女孩,罗丝看着自己皱巴的衣领,久久无法回神。
温莎看着男孩离去的方向,又转头看着这边的闹剧。久久无言,直到亚历山大开口:“温莎,你觉得,初尧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金发男孩这才回神,毕恭毕敬:“父亲,我不知道。”
“这样吗……毕竟这里你跟初尧的关系最好……”男子似乎有些沮丧,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发出一声长叹。
温莎看着窗外的油松:“但是,他定然有属于自己的意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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