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相见时难
洛家的变故就发生在那几日间,洛清灵看得明明白白。
洛培风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分明和曾经画上的白衣女子有着三分相似,再一联系起洛培风曾经对那画像的痴迷,她不由得心中压抑。
她给徐敏言写了无数封信件,她总觉得是有些什么事情将要发生,她不明白很多事情,只是潜意识里有所察觉。那夜里闯进来的陌生女子带走了她的哥哥,然后第二日哥哥便是沾着一身的血迹抱着云离回的洛家,她看在眼里,反复询问洛培风,可洛培风并不愿给她任何的答复,就像徐敏言一样,他们好像什么都知道,可是都不肯告诉她。
云离疯了,她是最后知道的人,洛清灵不明白,哥哥分明那般喜欢嫂嫂,甚至不惜与祖母争吵也要将嫂嫂娶进门,结果转瞬之间便带了个年轻女子回家,他这般是让嫂嫂如何自处?
当初指着毫不相关的画像说着那与嫂嫂一模一样,然后又找了个与那画像有着三分相似的女子,最奇怪的是现在又将那女子抛在一边不管不顾,全然全意地只放在了已经疯癫的嫂嫂身上,又是什么意思呢?
洛清灵脑海里一片混沌,徐敏言却只是望望天空,有些漫不经心地对她说:“或许,那是他们的感情纠葛,和我们本就是不一样的。”
“或许吧。”洛清灵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她没有看见,徐敏言那沉思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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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岁月沧桑。
新柳长了枝桠,飞扬的轻絮昭示着春日的来临。
云离仍旧是那般时好时坏的模样,这些日子来,她沉默寡言的时间占据了多数,洛培风仍然坚持着每日每夜去寻她,有时候什么也不干,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望着她安静的睡颜或是没有丝毫表情的面庞。
只是这日有个喜事。
洛清灵要出嫁了。
徐敏言终究是收了性子,林夫人退居祠堂后院闭门不出,洛培风终究是松了口,收了徐家正式的聘礼,洛清灵也总算是有了些笑意。
其实,洛培风还有一个私心,那就是希望这难得的新婚喜气,能驱散这些日子以来洛家的阴霾,让云离也沾沾喜气,说不定能有所好转。
他费心费力地为自家妹妹筹划着这一场婚礼,像是要将自己的遗憾补全在他们的身上。
大婚那日,敲锣打鼓的乐声传遍了城中。
洛清灵出嫁,府中喜气洋洋,又因着排场太大,人手不够,守着云离的那些婢女也支了几个去帮忙,洛培风又想着,现在的云离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时常发疯了,她多数时候都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能放下心来。
到最后,看着云离的便只剩下了容书。
容书前些日子忙着婚嫁,好不容易有了些休息的空闲,她坐在房中,瞧着云离呆呆愣愣的模样,打了个哈欠。
屋内檀香缭绕,倒是有些困意。
容书闭上了眼睛,她想,反正云离也不会乱跑。
可是谁也没想到,那锣鼓喧天似乎触动了云离的心弦,她的眼中有一瞬的清明,转眼间又被混沌代替,她缓缓起身,一步步走了出去。
府中的人正忙着给洛清灵送嫁,大家都聚集在了洛府门前,无人关注云离的行踪。
云离听着漫天的锣鼓,泪水顺着她的眼角下落。像是上苍有什么指引,她走到了洛培风的书房,看见了那个拜访在桌上的画卷。
她伸出手想要去触摸它,那画卷却闪出了一道白光。她挡住了眼睛,脑海里有个声音在说:“打开它。”
云离打开了卷轴。
那是一个白衣女子,红花丛中的飘渺孤鸿影。她呆呆愣愣地看着这副画。
“阿离!”一声惊呼,云离一转头,洛培风出现在了云离面前,他似是刚从府上下来,一身庄重的华服,他后面跟着的,是他从海上救下的孤女,可是在云离眼中,那女子跟她手上的画卷,有三分相似。
云离脑海中混沌不堪,她突然发了狂,直接扔了画卷,在众人不察的情况下夺走了洛培风腰间的佩剑,她拿起剑刺向洛培风,洛培风为护着云离躲闪不急,剑尖划破了他的衣衫,大片的血溅到了画上,那画上的红花越发艳丽,洛培风身后的女子惊慌失措,喊着:“来人啊!”
跟在后面的容书提着裙摆忙招了人,一瞬间洛培风身边围了一圈。
云离失了力气跌坐在地,她望着画上的女子突然间笑了,趁着洛培风那处还是一团混乱,云离迅速拿起了手中的剑,洛培风一句“不要”还未出口,便见是剑光一闪,云离直接抹了脖子。
血,全是血。
大片大片的血色喷涌而出,全落在了云离身边的那幅画上,洛培风捂着伤口颤声道:“阿离!”
他正欲上前,却见那画白光一闪,里面的女子竟是从画中走了出来。
白衣飘渺,容颜绝世,她的目光在呆滞的众人身上没有任何停留,只是对着洛培风微笑道:“你看,这终究是没有缘分的,是你输了。”
她留下这不明不白的一句话后手一挥,倒在血泊中的云离竟是化为了点点微光,最后消失不见,一瞬间,那女子和那画卷也不见了踪影。
只剩下了呆愣的众人。
“啊!”那叫做邱娥的女子尖叫起来,随即昏倒过去。
洛培风呆呆地望着刚才的血泊,望着染着血色的佩剑,望着自己止了血的伤口,他的记忆忽闪忽现,他连忙起身,闯出门去,拨开那声势浩大的迎亲队伍,疯了一样喊着:“晴云!晴云!我明白了!我什么都明白了!”
是吗?
可是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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